“佛爷?!”珠儿大声叫了出来,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喜悦,她上前一把抱起矮小的佛爷,朝着脑门儿上就是一顿猛亲。
佛爷急忙推开珠儿:“不成体统,不成体统。”
珠儿好奇地问李剑南:“小南哥哥,体统是什么?”
李剑南哈哈大笑:“体统,体统就是提着水桶呗。”
“水桶?那佛爷说不成体统又是什么意思呢?”
李剑南脑筋一转,顺着谎话瞎编:“不成体统就是不能像提着个水桶一样提着他。”
“哦。”珠儿捂着脸偷笑。
佛爷听着这对奇葩兄妹的对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够啦!”他指着李剑南道:“你小子就知道拿我开涮,活腻了是吧,刚好佛爷我好一阵子没松动筋骨了,来,咱俩比划比划。”说着,双手互相捏着指关节咔咔作响。
“别,别,我不敢了,不敢了。”李剑南急忙躲得远远的。
佛爷没有追上去,指着他道:“这丫头迟早会被你带坏的。”
珠儿也听明白了李剑南刚才说得不是什么好话,朝着他偷偷地做了个鬼脸。
夜晚,星空璀璨,篝火通明,三人一鸟围着火堆谈起了夜话。
“和尚,你还没解释,你是怎么逃出古城的呢,我们一直盯着街道口,就没看到你出来啊。”李剑南问道。
佛爷道:“古城那么大,出口难道就只有那一条街道么,我是踩着轻功直接按照直线的距离从巷道上跳出来的,你们这是固定思维,看到过我是从街道里进去,就以为我一定要从街道里出来。”
“哦。”李剑南顿悟,真是被自己蠢到了。“那有没有拿到……”
佛爷一听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便从兜里掏出了一支毛笔:“呶,这应该就是佛祖留下来的东西吧,我是从供桌上的香炉里掏出来的。”
李剑南接过那支笔,仔细地打量着。通体漆黑,摸上去冰凉冰凉的,笔杆是石头材质,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和砚台一个材质,都是用泪石做的。笔头的材质是金黄色的毛发,毛质倒是挺硬实的,但究竟是什么毛发就不知道了。
李剑南递回了那支笔,佛爷接过,然后从另外一个兜里拿出了墨和砚台放在沙地上,正色道:“三样东西都在这里,加上雪山小石屋里的那部无字经书,刚好凑成了笔墨纸砚四样东西,这些是佛祖留下来的宝贝,丫头的父亲留下来的信息说这个世界的太阳,月亮,山脉,河流等等东西都是佛祖用这四件宝贝从无到有画出来的,所以这四件宝贝算的上是仙物了,人间少有。”
说完,佛爷将砚台递给了李剑南,墨递给了珠儿。两人接过后一脸茫然。
“这种改天换地的仙物,不能都让一个人保存,无论是对这个世界还是对外面的世界都是潜在的威胁,我看你们两位也都是心地良善之人所以才有这么个想法,四样宝物,无字经书就留在小石屋,咱们不要去碰,那里有附近的飞禽走兽保管,就让他们保管好了。剩下的三样东西,咱们一人保管一件,这样任何一方都没法真正发挥它的作用。等到有一天我们重新创造出另外一片小世界的时候,咱们再将这四样宝物拼凑到一起,重新描绘出一幅山河图。若不是真正到了影响生灵涂炭的时刻,咱们不能轻易动用此等仙物。”
珠儿听完将手中的墨递给佛爷:“不用,佛爷你是个好人,我相信你。况且,我爹爹说了要把这个交给你,我就更不能要了。”
佛爷摆摆手道:“丫头,不是你信不信我的问题。佛经上有这么一段话:善与恶,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念之间,已然明了!所以不要轻易的相信他人明白么?”
“不明白。”珠儿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什么念啊念的?一句都没听明白。”
“意思就是叫你收回去,这和尚是在故作高深,你甭理他,把东西收好就对了。”
佛爷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丫头你现在心思还很单纯,但是你要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人心,世事纷繁,难免人心不古。有些时候,有些事,哪怕你不想做,可能情势所迫你也不得不做,这便是人类世界最复杂的地方,懂么。”
李剑南道:“等我们走后,她以后所生活的环境又遇不到人类,看不到什么世事繁杂,也接触不到什么人心不古。你咬文嚼字说这些反而容易把她说懵了。”
珠儿不安地问道:“小南哥哥,你们是要走了么,带上我好不好,你之前不是答应我说带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的么?”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李剑南心里嘀咕。仔细一想,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儿,之前在湖边的时候,这丫头问起房子的时候,是有那么一提说想要去看看人类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可是自己当时也没答应她啊,只是敷衍地转移话题了,现在这丫头怎就赖上这件事了。
珠儿瞪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嘟着一张似哭非哭的小嘴巴撒娇,这张小脸蛋在无声地告诫他,我这么可爱,你忍心让我不高兴么?
李剑南充满求助眼神望向佛爷,佛爷故意装作没看见,抬头仰望天上的星星。
李剑南心中叹息,哎,丫头,我是真的不能带你去啊,这样会害了你的。
他狠一狠心道:“珠儿,不是我不想带你去看人类的世界,是有件事情我必须得跟你说清楚。咳,是这样的啊,你呢是个人鱼,我呢是个人类对吧,你和我外貌上最大的区别就是我有双腿,你没有,你只有像鱼一样的下半身,哪怕在岸上你都是靠尾鳍走路的,在这里当然没什么奇怪的,但是要是出现在人类住的地方就变得很奇怪了,因为那里的人从来没有看到过人鱼,一个都没有,如果你突然出现在人类生活的地方,不用双腿而是用尾鳍走路的话,立马就会被所有人的眼睛盯上。人类有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意思就是你跟我们不是一类人,那么心思就肯定想不到一块去,虽然我觉得这句话狗屁不通,你千万别生气哈,但是他们当中有些人脑子不开窍就是信这套的,所以他们就会把你当做坏人给抓起来。真要到那个时候就算是你小南哥哥或者是佛爷都很难保护你的,所以我不能带你去我们住的地方的,这么说你能理解么?”
珠儿听完后一声不吭面无表情,李剑南被她的一双大眼睛看着浑身不自在,心里一阵发毛,要死要死要死,话说重了,我就不该说这些话的,嘴巴就是欠抽。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不敢直视珠儿的眼睛,眼神闪烁地看着地面。
这时耳边传来噗嗤的一阵笑声,李剑南忙抬头,敢情这丫头气傻了?珠儿倒是笑得非常灿烂:“小南哥哥,不就是一双腿么,谁说我没有了,你忘了我爹爹可是个人类哦,所以怎么说我也算是半个人类吧。”
李剑南一脸惊讶道:“难不成你真有人类的双腿?”
“是啊!”珠儿开心道:“你等着啊。”
话音刚落,珠儿下半身的鳞片在迅速变小,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最后鳞片都隐没到身体的肌肤里,变得完全看不清了,尾鳍也蜕变出一双精致的小脚,很快两条白嫩滚圆的小腿呈现在李剑南的眼前,如同一双洁白的秋藕。
李剑南看了一眼就立马转过身去,这春光乍泄的场面,只一眼就足够让他面红耳赤,那边的佛爷早就背过身了。李剑南急忙地脱下长裤(幸亏里面还穿了条秋裤),递到后面:“珠儿,穿上。”
“小南哥哥,我穿上了,你穿什么呀?”珠儿傻傻地问道。
“我有,我有。”李剑南声音变得沙哑起来,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了。
珠儿上前走了几步:“小南哥哥,你怎么了,声音怎么变哑了。”
“停停停,我没事儿,你快穿上就行。”李剑南也向前走了几步,保持安全的距离。
这时珠儿看到地面有几滴鲜红的血液,大叫道:“呀,小南哥哥,你怎么流血了呀。”
李剑南只觉得脑子里昏天晕地,天呐,你能不能别问我啦。
那边背对着身子的佛爷已经憋笑到内伤:“丫头,你再不把裤子穿上的话,你的小南哥哥就不只是流血了,还要跟着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