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惨的,并不是莫名其妙的被人给领上了一条迷路,而是当你背上孤独拿上剑,决定要马不停蹄,一意孤行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人,把你抱紧,说,少年,我想和你分享这漫长的一生,你一激动,把剑给扔了,把马烤了,一回头,人没了。—网易云用户评论。
鹤城城北坐落着一座安全级别在全国都首屈一指的监狱,因为关押了很多重犯要犯,其中不乏社会上曾经红极一时的大哥,这座监狱有个响亮的名字叫:囚龙监狱。
上午十点是放风时间,犯人们排队走到风场。一个健壮的中年汉子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嘴里低声数着:“55、56、57…”。旁边一个小眼睛的小伙子说:“狙哥,最近烂头太狂了,上次打牌他有个小弟输了我五根烟,耍赖皮不给。我刚想大嘴巴抽丫的,烂头带人给我按地上一顿摩擦。”
狙哥从单杠上跳下来,扭动着脖子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撇了一眼小眼睛,狠狠地说:“我早晚把他撕了。”
两个老头坐在座椅上晒着太阳,一个脸圆一个脸瘦。脸瘦的老头眯着眼对脸圆的老头说:“老虎啊,其实你运气已经很好了。现在每天还能晒晒太阳。当初一起打江山的兄弟,都成灰了吧。”
脸圆的老头说:“急流勇退是一种智慧,如果当初我一心想做大不肯让步,最多再风光两年。”
一个刚刚进来的戴眼镜的小伙子和一个脖子上纹着蝎子的年轻人靠在铁丝网上,眼睛男一脸讨好的笑着问:“青春哥,这里谁最硬啊?”
蝎子男说:“狙哥和烂头都挺横的,肉蛆和黑狗也不好惹。你要是想拜码头就从他们里选一个吧。不过连他们也不敢碰的人也不少,这小地方卧虎藏龙啊!”
眼镜男说:“那他们谁是老大?”
蝎子男一脸崇拜的说:“老大?如果侠简没走,谁也不敢说自己是老大。”
眼睛男像听评书听到高潮一样,激动的说:“侠简是谁,这么厉害!”
侠简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即墨侠简,这是一个非常罕见也非常古老的姓氏。历史上记在即墨氏源于妫姓,出自战国晚期齐国大将田单守邑,属于以封邑名称为氏。也有不少学者认为,即墨氏源于姬姓,出自东汉初期著名大将贾复之子贾宗,同样属于以封邑名称为氏。山东青岛有个即墨区,东临黄海,与日本、韩国隔海相望,南依崂山,近靠青岛。但是在那里同样找不到姓即墨的人。侠简很少说出自己的姓氏,不少人以为他就姓“侠”。
如果单单是一个罕见的姓氏当然不足以让他成为囚龙说一不二的人。他有一个可爱的女朋友叫小叮当,是个十足的吃货。看见好吃的就走不动路的那种,尤其偏爱臭豆腐。2012年他从部队退伍结束了难熬的异地恋。2013年小叮当得了尿毒症,高额的手术费用让他束手无策,那时候他跪在火车站门口,身边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六个大字:好人一生平安。下面写着小叮当的病历还贴着她在病床上的照片。每当有人扔下零钱,他就会磕一个头。可即使他把头磕破了还是杯水车薪。
2015年去了在叙利亚做雇佣兵,成为了一个真正每天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人,但每个月都会给医院寄一笔钱。
那是一个极其混乱的国家,每天死于战争的人数在三百以上。家庭支离破碎,人命宛如蝼蚁。尸体和残肢随处可见,所有活着的人眼神里只剩下冷漠。
侠简受雇于当地的一个政府,主要工作是清剿叛军。他每天都乘米171直升机上下班,穿着防弹背心,头顶带着凯夫拉防弹头盔。有一次他们中了叛军的埋伏,队友死伤大半,剩下包括侠简在内的六个人被俘虏。
叛军把他们关在水牢里,每天拉出来一个人折磨,有的人被铁锤砸碎了手脚,有的人被割去了耳朵或者鼻子。有的人被拔掉了牙齿,吞下烧红的铁块儿,还有个人被割去了眼皮,叛军以此为乐。看着身边人一个个死去,侠简想到了自杀,
他身上的武器都被搜走了,衣服也被扒光。赤身裸体的在一半浸泡在水里的木制牢笼里。这样的情况下,除了溺死别无选择。但是水只到膝盖处,想要成功被溺死就一定要保持平躺,只要稍微坐起身头就会露出水面,这需要足够的决心和很大的勇气。
天黑了,侠简看到守卫们在喝酒,似乎没人注意到他们。如果被发现肯定也会是一顿毒打,他们通常不会让俘虏死的那么痛快。侠简闭上眼平躺在混浊的水里,身体里仅存的氧气飞快的消耗着,他呛了两口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避免挣扎。
渐渐的他意识开始模糊,下身一股暖流涌动他觉得是自己大小便失禁了。忽然他听到了密集的枪声,还有爆炸的声音,他从水里坐了起来,看到火光通天,两架直升机在天空盘旋着不断向地面轰炸。四周都是人的残肢和肉烧焦的味道。笼子的锁不知道被谁打开了,里面的人早就四散而逃。他从附近的一个尸体上找到一把AK102自动步枪,“砰!”的一声一颗手雷在他三米左右的距离炸响,气浪夹杂着泥土铺面而来,把他掀翻在地,他感觉耳朵嗡嗡作响,大地都在晃动,他努力的长着嘴巴拍了拍脑袋,疯狂的向着黑暗中跑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走到了一个小型难民营,里面只有三十几个人和六七顶简陋的帐篷,一顶帐篷前点着火,火上架着一口黑漆漆的锅。人们看到他赤身裸体的拿着枪吓的四散而逃。他顾不上解释,只感觉又累又饿,走到那口锅前。看到里面放着几个类似于窝窝头一样的东西,里面好像还夹着馅。赶紧拿起来往嘴里塞,应该是面包和某种野菜,味道还不错。他吃饱了走进帐篷里,找到了一件满是油渍灰色的长袍穿在了身,想了想又把剩余的窝头放进了自己怀里继续向前走,在他记忆里这是回营地的方向。
爬过了两座土山,他来到了一处废墟。这地方应该是不久前交过火,地上还有燃烧的痕迹。他看了看周围一具尸体也没有,靠着墙蹲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几天没有睡过觉了。
醒来已经是早晨,他继续前行一路上没有一个人,看到前面有一片树林,他走进去看到树林里有很多坟头。穿过树林赫然发现前方就是自己的营地。他欣喜的跑过去,巡逻的士兵居然换了新人,用枪指着他嘴里喊着:“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了!”他解释了很久对方才相信他不是叛军,带他见了队长。队长也是个中国人,看到他平安回来笑着拍着他肩膀说:“哈哈,我赌了五十万叙镑你没死。”
2016年侠简回国,在下飞机后就直奔医院。他找遍了医院也没有见到小叮当,最后打听了好多人,终于找到了她,她躲在一个黑色的骨灰盒里任凭侠简泪如雨下也没有丝毫回应。原来他出国仅仅五个月,小叮当就拒绝透析去世了。他知道小叮当不想拖累他,他也知道自己是她唯一的亲人。
侠简用自己赚的钱给小叮当选了一块墓地,四周青山绿水风景秀丽。他抚摸着墓碑说:“你怎么放我鸽子了,不是说好带你去吃全世界最臭的臭豆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