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强笑着,唇角有些僵硬。
你他娘谁?!一句脏话差点就要吐出来,她心绞痛,可为了维持自己端庄的形象,苏锦动心忍性,耐着性子,想镇定沉着的问上一句:“你谁?”
可是…………
这胸口渗出的涓涓血污,真他妈像西红柿炒鸡蛋,几乎让她……把持不住了。
她呜咽了几声,嗓子细细的叽咕了几声,随后她便没心情想太多了,因为……
苏锦的冷汗颗颗坠落,眼黑神乱,她痛得直不起腰,抓着裙角直喘气,她已无法再端着高高的架子了。
她扶着凝露的手,强撑着走向僻角的断垣花墙,清风晓露,捎来一股子润甜味道。
她笑了笑,对着凝露摆着手,独自立在那幽径里。
花径露冷,苍苔风寒。
她像是被呛住了,狠狠咳嗽起来,咳得眼尾漾漾泛红,她却忽而笑了起来。
女孩子家家的,要知书达理一点。
于是笑得甜净又温柔。
嘤嘤嘤,这非我也。
不过苏锦还是掐了三分气,娇声道:“请问阁下是……?”
那声音懒洋洋的回:“笨笨,我是系统。你从小到大,不就一直想掐死系统的吗。”
苏锦无法去争辩了,她伏在草云间,云髻散乱,小脸尖俏瘦削,雾蒙蒙的眼儿闲了下去,显得有些怨恨,她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粗声叫道:“是你!是你!是你要害我家破人亡,”
她说着说着,泪流满面:“是你让我变得如今这副鬼样子!”
系统笑嘻嘻的:“人之贪欲不可留啊,你心性原是脆弱,我由你心生,我们是一体的啊。”她说着,贪婪的吸收着苏锦的痛苦,假笑道:“笨笨的怨怒好生大,人家好喜欢,唔,能量值满了呢……”
说着,眼神冷厉嫌恶,冰冷的盯着苏锦,像暗窟里阴冷的毒蛇。
要死了呢……
她马上就可以取代她了,
等她拥有这个身体,一定一定能吸收到许多暗黑值。
她看着苏锦渐渐没了呼吸,连瞳孔也散了,眼里的光倏然泯灭。
她乘虚而入,有几分满足:“这样的憨憨,多来几个才是好。”
唔,下一个目标啊,苏温年吧,小模样还挺标致,貌似现在不那么傻了,
不过,
就让她多活个几集好了。
慢悠悠的睁开了眼,
眸子里漆黑一片。
凝露忙过来扶起她,关怀问道:“二姑娘,身子好受些了吗?”苏锦牵起淡淡的笑意,“无碍。”说罢,扶着凝露,慢慢朝祠堂走去。
苏锦享受的深吸一口气,眼尾秀长斜挑,平添妖冶魅惑,
眼底墨色深浅生花,她面朝祠堂,微微勾起唇角:“凝露,去找些柴火干油,”凝露一怔:“小姐你……”她神色紧张:“不会要烧了祠堂吧?”苏锦神色散漫,“是啊……”凝露艰涩难言,又深深望了苏锦一眼,终于福下身去:“是,姑娘。”凝露,是二姑娘苏锦的人,仅忠于苏锦一人,其余的……
她不需多管,只要听令即可。
雾气涟涟的水烟里,雕云暗纹小金铃轻轻摇动。
朱玄军,听令!
她大概明白二姑娘想做什么了,她得助她一臂之力!
既然姑娘已经等不及,便让她来点燃这把火!
隐秘偏僻的小巷里,黑袍革靴的玄武首领,束着玄冠高发,面容冷峻,黑袍翻飞猎猎作响,阴郁暗沉,他单膝跪地,眼如寒冰,泛着剑出鞘的锐气,“玄武军听令。”
未来,这批精锐,将成为二姑娘手上……杀人的利器。
…………
“祖母,慕慕好困啊。”
八角琉璃瓦灯倒悬沿廊,流朱灯角亮着微光。
红香沉木大藤椅上,老太太手端金丝红枣羹,慢慢吹着,云鹤给老太太的腿盖上了锦毯:“夜深露重的,您也该好好歇息了。”
老太太望着温年正在茶花凤雕漆小案上抄书,嘴角挑起笑意:“盛锦书院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多陪陪慕慕念念书,可怜这孩子,在乡下的这几年,没学到些什么,怕是有几分吃力。”
云鹤笑道:“我倒不认同老祖宗这话,今日在正堂上,姑娘都没用着您出手,便解决了和二姑娘的那回事,倒极是机灵聪敏。”
老太太摆摆手:“这孩子,心思巧的让人心疼,我倒不愿她懂那么多。”慕慕还小,有什么事自己哪能一人扛过?她不愿让她费劲心思装怜卖俏的讨好他们。
她的慕慕,本该光芒万丈,本该骄傲而势不可挡!
她会让她放慢成长,今后存有一份天真烂漫。
一听到慕慕在正堂上孤军奋战的模样,她就止不住的心疼,慕慕……真的越发像那个人了。
温年小小的打了几口哈欠,小脑袋一顿一顿的,直叫困了,昏昏欲睡。
老太太爱怜的抚摸着小孙女,软言细语的轻哄:“好好好,不抄了,吃点宵夜垫垫肚就睡了。”幽微灯光下,温年“吨吨吨”的喝光了奶羹,只打饱嗝,迷迷糊糊道;“祖母送条小被子给二姐姐吧,不然夜里二姐姐会冷的……”说着说着,忽然消了声,倒头躺在老太太怀里睡得呼呼作响。
“难为她想着自己的姐姐,慕慕心软,倒不像她母亲。对起了坏心思的苏锦也保有一份慈悲。”云鹤给老太太披上斗篷;“是了,姑娘是个好的,懂得手足和睦,倒是通情达理的。”
老太太安顿好温年,带上云鹤并几个家护,踏进夜色。
她冷下神色,目似尖刀,狠戾凉薄:“我倒要看看,今儿苏锦要闹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