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四伸出右手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忽然发现自己的右手手掌变得异常的滑腻。
谢九四抬起手掌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刚才自己的手明明才摸过土,为什么会这样滑腻呢?是因为在摸过土之后又摸了什么其他的东西吗?
谢九四又抬起左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左手竟然还在抓着那名少女的衣服碎片,碎片末端还挂着一只鞋子。
谢九四拿起鞋子把玩了一会儿,又放到自己的鞋子边比了比,心想:“她的身材倒是不错。”
谢九四站起身来,往远处了县城看了看,忽然一阵后背发凉,心想:“我可得赶紧跑,不然她拉着那群打手过来,我可打不过。”
可是谢九四的双腿就像是定在地面上一样,怎么也挪不开,他心想:“现在想想,那个小姑娘长得那么漂亮,我竟然还忍心打她,任她打不就是了吗?我这一走,今后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在见到她了,不如在这里等上一等,她既然要找人来打我,那就肯定还要回到这里来,那我不就又能看到她了吗?”
谢九四坐了下来,心想:“可是被她打还好,要是被她手下的那群臭男人打,可就有点不划算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想:“估计她八成是让他们抓住我,然后再亲自动手打我。如果天天都能见到她,那就算让她每天都打我一顿,那样没什么。”
谢九四在那颗大树下盘桓了将近一个时辰,可是少女却迟迟不来。太阳渐渐西下,谢九四又感到冷了,心想:“看来她是不会来了,不如我进城去逛逛,说不定还能碰到他。”
谢九四手持衣服碎片和走了几步,又想:“我这样拿着鞋子和衣服进城,人家肯定都把我当成笑柄。”可是她又舍不得把这只她穿过的鞋子扔掉。
谢九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然后把衣服和鞋子都塞进了上衣的衬衫里面。
谢九四在城里又绕了一个时辰,眼看天要黑了,谢九四的肚子又开始叫了起来。谢九四拍着肚皮,自言自语的说:“你也忒不争气了,不久之前不是才饿过吗?怎么现在又饿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人的一日三餐哪一顿都是不能少的。
谢九四先生回了遇到那个少女的门前,把自己的长钉和铁锤拿了回来,心想:“上次没有成功,肯定是因为这户人家太小了,舍不得窝头。我这回去找个大户人家,肯定能弄到饭吃。”
想当年陈老太爷也是远近闻名的善人,他常常对子孙们说:“善有善报。”自己行善多年,子孙一定会得到好报。谢九四认为天下的大户人家应该都差不多,既然自己的老太公愿意行善,那别人应该也愿意行善。
谢九四在城里打听了一下,原来这座城叫新丰县,城里最大的富豪是城东的马家,家主马公十分的乐善好施。
谢九四来到马府前,敲了敲厚重的大门,一个仆人推开门,说道:“这位客人,什么事?”
谢九四道:“两天没吃饭了,给几个窝头吧。”
那个仆人没有多说废话,他转入内堂,过了少倾,就拿出来了四个炊饼。
谢九四吃了两个炊饼,把剩下的两个抱在怀里,躲在一个三面避风的墙角,又凑合了一晚。
第二天起床,谢九四的绸衣已经被他压的全都是褶皱了。谢九四把剩下的炊饼吃了,然后就在城里四处乱逛,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容颜俏丽的少女。
到了中午,谢九四的肚子又饿了。他又来到马府前敲了敲门,同一个仆人开了门,问道:“什么事?”听他的口气,显然是记得谢九四昨天晚上来过。
谢九四道:“饿了两天了,给几个窝头吧。”谢九四也不走脑子,直接就把那个乞丐教给自己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那个仆人在肚子里暗暗大笑,自己昨天才给了他四个炊饼,他怎么可能又饿了两天呢?就算他没吃那四个炊饼,算上今天,那也该是饿了三天了,为什么他却仍然说“两天”?
仆人上下打量了谢九四一番,他身上的衣服虽然已经又脏又皱了,但是仍然可以看得出是用绸缎织的。
仆人心想:“八成是哪家的大少爷不服父母的管教,于是离家出走了。我家小姐,我也整天嚷嚷着要离家出走吗?”
仆人转身入堂,这次他拿了一个纸袋子出来,里面装着十二个炊饼。
谢九四接过炊饼,然后转身走了,连一声谢谢也不说。
一天又过去了,谢九四还是没能见到那个被她撕破裤子的小丫头。到了晚上,他仍旧躺到了那个三面背风的墙角,满脑子都是那个少女的音容相貌,举手投足。
谢九四想起那个少女俊俏的脸蛋,葱根一样纤细的手指,不由得心驰神往······最后他又想到少女粉嫩又修长的长腿,情不自禁的念叨道:
“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谢九四从怀里拿出少女的鞋子,把玩了一会儿,又看看自己的左手,他的左手手掌心到现在还觉得有些滑腻呢。
谢九四越想越觉得得意,自己跟那个少女实在是太配了。可是渐渐的他又惆怅起来,为什么一直见不得她呢?难不成她只是来这里游玩的?
佛经所说的人间七苦中,生老病死最难忍受,但是求不得、爱离别、怨憎会三苦却发生的最为频繁。年轻的谢九四现在就正饱受着求不得之苦。
谢九四忽然起身,然后在县城的大街小巷里四处乱窜,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他心里起身很清楚,自己想找的那个东西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是不可能找到的。
谢九四最终又回到了墙角下,然后躺在地面上,想要睡觉。他一会儿头冲左,一会儿头冲右,再过一会儿又觉得头冲左比较好。
良久过去,他终于睡着了,不过即使是在梦中,他也仍然在想那个少女。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第二天晚上,十二个炊饼终于还是吃完了。谢九四还是厚着脸皮来到了马府前,心想:“最后一次,再要最后一次,要完这次,我就再也不来要了。”
谢九四敲的铁门咚咚直响,同一个仆人再度开了门,谢九四一成不变的说:“两天没吃了,给几个窝头吧。”
仆人面露不悦之色,心想:“这个家伙真是不懂规矩,又贪心,又不知足。”于是道:“没有没有,快滚吧。”
谢九四又是怒不可遏,心想:“本来我只想再要最后这一回,你好好的给了不就没事了吗?你不给是不是?好,那我偏偏要多来几次。”
谢九四拿起长钉抵住额头,说道:“你要是不给,我就死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