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庭,你是现任族长,接下来就由你主持了!”
“是!”几乎站在最末位的一位老者,应了一声,走上前去。
接下来则是一连串极为复杂繁琐的仪式。作为王室之后,有鹿氏完全袭承了当年北海有鱼氏的古礼。
整个仪式过程,远比一般民间部落更为繁琐复杂,更为庄重庄严。鹿襄两辈子都没见过这种仪式,起初还觉得津津有味,到后面就觉得枯燥乏味了。偏生身为主角的他还不能走开,只能让站在那里任人摆布,人家让跪他就跪,人家让跟他就跟,人家让念他就念。
一连串的仪式完成后,族长鹿庭终于请出族谱,按说,这时候,鹿襄也应该取出自己这一支的族谱,接下来就是对族谱。可是八年前,鹿芝已经被逐出有鹿氏,族谱也被收回了,现在族谱在哪里?只有鹿庭这个做族长的人才知道。
索性鹿襄是什么情况,在场众人都十分清楚,所以对族谱这一套程序就免了,直接在族谱上,把原本已经被划了名字的鹿芝又重新写了回去,又在鹿芝的名下写上了鹿襄的名字。
接下来只要拜过列祖列宗之后,整个仪式便算完成了,认祖归宗的鹿襄必须行跪拜之礼。
首先第一个跪的自然就是有鱼氏的列祖列宗,接下来是开山祖鹿呈。
鹿襄本以为这就算完事了,毕竟其他的祖宗连牌位都没立。哪知鹿庭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二世祖,三世祖没有牌位的就对着虚空跪拜。更让鹿襄崩溃的是,随后四世祖鹿匀,五世祖鹿易,九世祖鹿经,十三世祖鹿寿,十六世祖鹿麒竟然都还在世。
尤其是十六世祖鹿麒,竟然还是鹿襄的太祖爷爷,这老头拉着鹿襄的手,热泪盈眶,道:“本以为我老头子要绝后了,没想到啊,列祖列宗在天有灵啊!”
原来跟其他的直系老祖不同,他这一脉从第十四世祖开始就只有一脉单传。
“孩子,以后你就跟在太祖爷爷身边吧!”
鹿襄对于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太祖爷爷还是颇为抗拒的,甚至可以说是憎恨,他就在鹿丘,竟然坐视自己母子受苦受难。
“不用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这……”鹿麒看着四周,希望有的人能帮自己劝一劝鹿襄。但所有人都跟鹿襄不熟,唯一能说得上话的鹿渊,却也不会帮他说话。
“渊爷爷,我们回去吧!”鹿襄转身对鹿渊道。
“好!”鹿渊应了一声,对众老道:“各位老祖宗,我跟阿襄先行告退了!”
“去吧!”鹿鳌一摆手。
两人转身,哪知刚走到门口,便听一声:“站住!”
两人转回来,鹿襄却见老祖鹿誉一脸肃杀之气的盯着自己,鹿襄心中一突,暗付,我没得罪过这个老头子,怎么感觉他跟我有天大的仇似的呢?
鹿襄正要开口,忽然发现从鹿誉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强烈霸道的气势,宛如泰山压顶一般压了上来。一时之间他只觉得双膝一软,就要跪倒在地,他只能咬紧牙关硬抗,竟是连开口说也做不到的。
鹿誉见鹿襄竟然还没有跪下,发出的气势又增了几分。
“还请老祖手下留情!”鹿渊急道。
但鹿誉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般。
鹿襄双膝被压得咯咯作响,离地板越来越近,豆粒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滚滚而落,但这也激起了鹿襄心头逆气,你要我跪,我偏不跪。鹿襄精神内守,观想出鲲鹏本尊,一股恐怖的意境气息从鹿襄身上散发出来。
鲲鹏是什么?是天地间一等一的凶禽,不服天管,不受地束,谁能当其一跪!
一股强悍霸道的气势从鹿襄身上散发开来,虽然比不上鹿誉那么铺天盖地,但却坚韧无比,竟有一种与鹿誉分庭抗礼之势。
就连站在鹿襄身边的鹿渊,也被其气势所摄,一时间忘了言语。
鹿誉见鹿襄竟然还敢反抗,怒目圆睁,又是一重庞博的气势从他身上升起。
这时他身旁的鹿瑜一挥手,挡住了他的气势,道:“誉哥,你这是做什么呀?鹿襄还这么小,也不怕人笑话!”
鹿襄只觉浑身一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这时,却听鹿誉森冷的道:“鹿襄,你杀死鹿蛮一事,既然事出有因,本祖也不多做计较。但从今往后你敢再伤我有鹿氏一人,本祖必亲取你性命,你可要记住了,否则,到时休怪本祖言之不预!”
鹿襄这才明白这老头为什么要这样为难自己,原来根源在这,但他从不后悔自己杀了鹿蛮,就算时光倒回,他做出的依然还是同样的选择。同时心头暗暗火起,你有话直接说不就得了,还搞什么气势压制。当场便一咬牙硬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渊爷爷,我们走!”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鹿渊连忙告罪了一声,追了出去。
“大兄,你看看!我觉得这小子迟早是个祸根!”鹿誉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发,只得转头对鹿鳌道。
“阿誉,这却是你做得太过了,方才若非阿瑜阻止,鹿襄被你气势所摄,伤了神魂意境,一株鲲鹏正法的苗子,可就毁在你手里了!须知道,鲲鹏正法乃我有鹿氏复国的希望,你是想要毁掉我们复国的希望吗?”
“啊!”鹿誉哪想到鹿鳌非但不帮自己,反而还教训了自己一番。“大兄,这小子说到底终究是外族血脉,你为何一定要护着他!”
“住口,阿誉!这话仅此一次,以后休要在我面前提起,还有以后你如果敢再为难鹿襄,休怪我这个做哥哥的对你动用宗法族规!”鹿鳌这话一出,所有老者都心中一凛,看样子老祖对鹿襄的看重非同一般,一个个心想,回去之后一定好好告诫后辈,不能去招惹鹿襄。
鹿誉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兄,你竟然为了那个小杂种,要对我动用宗法族规?好,我现在就去宰了那小杂种!”说完鹿誉飞身往大门而去。
“快给我拦住他!”鹿鳌喝道。
靠门的数位老者硬着头皮挡在鹿誉面前。
“滚!”鹿誉暴喝一声,右手一挥,竟然化出一只巨大的羽翼,将老者尽数扫出门外。鹿誉身形一纵,化作一只大鹏,“嗖”的一下不见了身影。
“快,阿信阿瑜,赶紧把他抓回来,别让他胡来!”
鹿信、鹿瑜何用他吩咐,早已飞身追了出去。
鹿襄、鹿渊出了图腾神庙,便往自家小柴屋奔去。猛感觉头顶一道劲风闪过,一人站在两人面前,正是老祖鹿誉。
只见他一脸杀气,“小杂种拿命来!”一手挥出一记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