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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手足兄弟

寇天这辈人出生的时候正好遇上政策问题,大多数同龄人都是独生子女,他也是没有兄弟姐妹的。但是男人嘛,就算没有亲兄弟,但肯定有铁哥们,寇天的铁哥们就是三个恰好都在下关闯荡的Z大同学。

其实大学的时候,大家虽然关系好,但并没有过于亲近,反而是毕业后越走越近。这一个是因为他们毕业的Z大主要在南方比较出名,大部分同学都去了南边的窄门和浅湾,在下关市或者说在下关经济圈的就那么7、8个人,而这些人里面他们4个玩得最好,自然越走越近;二是从学校出来以后闯荡社会,大家都发现人与人之间充满纯粹的利益关系,人情冷暖之下,纯洁的同学友情把他们拉得更紧;三是四人都在自己的圈子里混的不错,并无谁沾谁的光或者谁自惭形秽一说,大家都是从事完全不同的行业而且互相默契的从不涉及金钱往来,不带杂质的纯粹同学情更加显得珍贵。

在上午看到那篇帖子的时候,寇天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如果这些消息不是谣言,那么国内,至少是下关市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了。而他所在的县城离下关市并不太远,走高铁只要不到2小时,走高速也不到4个小时即可抵达,属于标准的下关经济圈地区,平日里来往下关市的人可不少,要是下关的情况失控,恐怕本地也有遭殃的风险。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担心,第一时间想起了在下关市的三个铁哥们,便用手机发了消息到飞讯小群里。

“兄弟们,网上那消息都看到了么?情况属实不?”——寇天

“网上哪个消息啊~哎~我说寇总!能不能不要刺激我们这些996的苦命娃啊,上班摸鱼发飞讯这种事我们有命享受么?”——马健

不到2分钟,先回话的是做金融租赁的马健,这家伙农村出身,小时候在他们老家那片是出了名的聪明,算是四里八乡少见能考上重点大学的。据说小时候懂事早,憋了一股劲要出人头地,在别的娃都在摸鱼掏鸟窝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读书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于是乎,一个聪明的脑袋加上憋心里那股旁人没有的劲儿,自然是成为同学们中的佼佼者。最令人难以相信的是,这家伙明明第一次高考就已经考上了普通大学,但这家伙居然咬咬牙不去,选择高复重考,第二年和寇天考进了同一所学校,成为同班同学,寇天是无法想象自己经历两次高考这种事的,一次就已经是撞大运了。

当然这家伙的传奇经历并未就此结束,大学里寇天终于逃出母亲的五指山整天偷摸逃课打游戏的时候,人家已经完成了华丽变身,凭借自己高超的情商成功竞选成了班长。本科毕业后,马健来了下关市,不出所料,同学里面混得最好的就是他,第一个成为年薪过百万的,还成为了他所在公司的小股东合伙人。现在已经在下关贷款买了房,据说还泡上了个下关大学的研究生妹子,按他的话说,虽然那妹子长相一般但他就是喜欢,那叫乡里人骨子里对学历的崇拜。每次几人小聚,寇天总是要说,马健这个华丽逆袭的经历就应该做成宣传教材广而告之,从而激励天下不懂事的孩子认真读书。当然了,回消息这么快,显然马健并不是他自己口中的那个苦逼996。寇天知道,他们这种工作,主要工作量不是酒桌就是KTV要不就是桑拿房,别人白天正儿八经上班的时候往往是他们养精蓄锐的时候,所以他回的最快倒是不稀奇。不过昨晚事发的时候估计这家伙正醉的稀里糊涂的,估计这会儿还在家醒酒呢,他要是不清楚倒也正常。

“扣子说的是下关一院那事吧?倒是略有耳闻。”——黄飞

用绰号称呼寇天的是黄飞,目前就职于下关市海关督查科。黄飞就和其他几个铁兄弟不同,父亲是南方某县级市的副市长,家族里不少走仕途的,据说攀起关系来还能攀到某个副部,当然肯定是远亲,是兄弟几个里唯一的非普通人。然而黄飞并不愿意按父亲的安排在地方上走他的康庄仕途,他觉得以父亲的影响力,他未来顶了天也就是个偏远小县城的父母官而已。从小见惯了父亲的战战兢兢,他并不想走这一条了无新意的道路,而是请父亲拜托族里的长辈,找关系进了下关市海关。作为我国最大的对外口岸,入职下关市海关的潜力自不可限量,但黄飞家里毕竟不是什么官场豪门,能入职下关海关也算是用足了人脉,能不能闯出一条路来就靠他自己了。

不过好在黄飞从小见惯官场人情,上大学的时候就是同学里最早熟的那批。马健还在华丽蜕变竞选班长的时候,黄飞早就混进了校学生会,并且一步步混到部长和副会长。当寇天这种上了大学就放飞自我的家伙还在担心期末挂科的时候,黄飞一开学就拎着烟酒在教授家里谈天说地了。按马健的话说,这就是阶级差异,他再努力也无法想象的境界,自嘲就和村头捡狗粪的二蛋梦想当了皇帝后用金粪叉包圆全村的狗粪一样。不过兄弟几个并没有因为所谓的阶级差异而疏离,黄飞嘴上总是略带鄙夷冷冷地说:“和你们几个喝酒简直就是最无效的社交,我还要进步呐!”但是事实却是每次聚会他从未缺席。

闷声不响的是杨腾,和寇天一样,杨腾也是下关经济圈内某个县城的人,那个县城离下关还更近些。家里除了自住的房子以外,还有两套店面,属于那种全家不工作也能衣食无忧的,但又成不了大财主的家庭。

寇天一直佩服于杨腾的超脱,除了兄弟几个私下喝多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见过杨腾为任何事情激动。不管是他从非重点中学考上Z大,还是前女友离开他出国,又或是在学校里挂科,毕业时和大学女友分手,他都冷静的像这些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搞得兄弟几个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用他的说法来说:“事情既然发生了,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哭天抢地或长吁短叹都不能改变什么。何况过去的已然过去,未来尚未可知,人生可以控制的只有现在这一秒而已,何必过于执着呢。”大家一度觉得他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搞不好要出家了,结果人家该吃吃该玩玩,完全不受任何影响,只是从不纠结任何事情。

当然这种超脱是任何人学不来的,除非你也愿意并欣然接受如果你老婆是成功女强人,可以多配几个老公。本来按照杨腾的个性他是不适合下关这种一线城市,按他随遇而安、道法自然的做法,恐怕哪个公司都会开了他,哪怕他是Z大的。

问题在于人各有命,杨腾的优势就是帅,不是普通的帅,是那种捯饬捯饬有点像偶像明星的帅,这种帅加上他那种对一切无所谓的超脱性格(女人管这叫酷)着实迷倒了不少女人。他本不想去下关那种竞争激烈的地方,认为不适合他,结果他们县城某个大老板的女儿看上了他,非要他一起去下关父亲的公司。反正老板准女婿,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让他996,他觉得下关有两个兄弟可以一起玩也不错,所以就去了。

问题的关键就是他并不是看上了姑娘,而是因为可以在下关朝九晚五上班的同时和兄弟们一起玩,而那姑娘对他盲目崇拜根本不敢管他。当然吃软饭什么的鄙视,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按照他的尿性,消息什么时候回是没准的,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看手机,或许是下一秒,或许是今天根本没带。要不是他女朋友天天和他一起上下班,保准以为他在外面胡搞瞎搞,其实很可能打不通他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电脑上开黑。

“滚犊子,昨晚又干了几瓶XO?摸哪个会所的姑娘了?早就曝光多少次了,等你们一喝多,会所端上来的XO全是假的,傻叉!”——寇天

“寇总又冤枉人,昨晚我们喝的毛太,没摸姑娘!我在桌上就倒了摸个屁啊!那帮狗日的北方人,太他妈能喝了,老子这会儿还有的点晕。不过话说回来,以后大家能喝毛太还是喝毛太,XO简直不是人喝的,喝多了第二天一整天都难受,还是自己民族的东西好啊!哎,下关一院,那是啥事?难道又是啥医生潜规则护士啦?”——马健发了一大段语音。

“马健你个傻叉,能不能不发语音,老子上班呢!官话又说不标准还大舌头,老子飞讯根本没法转文字!”——黄飞在最后加了个怒目而视的表情。

“行行行,黄关长,小的错了,您就告诉小的呗,你们说的下关一院啥事啊?”——马健终于输入一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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