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老天还真是公平的,修行的大门就在那里,谁都摸得到,只不过能推开门进去的人,倒是寥寥。”
紫薇教务局长杨德明,将一枚崭新的公民证芯片交给了肖源,同时提醒道,
“你虽然还是一个中学生。但是已经不能享受中学生的民事豁免权了。”
接过芯片,肖源带着点儿小激动,急不可耐地塞进了自己的手机里。什么豁免权的,他既不关心、也没听懂。
在古华帝国,个人只要通过了开窍测试,系统会立刻生成公民证。每个拥有测试资格的机构,都有权利颁发公民证芯片。
肖源急急地划拉着屏幕,手机里的身份信息上,肖中伟之子的前缀被拿掉了,变更为肖源,具备了独立的自由人身份。原本他还抱了一点儿幻想,结果却大失所望,
“跟孟叔说得一样,特许证果然没有了。”
林立洲总督看到的,是肖源完整的信息记录,两者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开窍灵者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既异于平民,又异于公民灵者。事实上,在一星灵者之前还有一个独立的等级,就是开窍灵者。从开窍到一星,也是一道无法形容的坎。不仅仅古华帝国,整个人类社会里,只能达到开窍,之后无法寸进的人,依旧是一个数目庞大的群体。
因此相当多的国家,特别是一些大邦联或者大帝国,并不认可开窍者拥有公民的身份。在那些地方,开窍灵者也叫做灵者学徒。
站在一旁的陈观澜也很为自己鸣不平,颁发公民证芯片的这个殊荣,原本应该是属于他的,忍不住插嘴补充道,
“如果以后你换了腕表的话,芯片跟腕表绑定,可以使用全息影像技术、可以在各个灵者行会的网站注册,拥有完全的民事能力。”
“总之,一个成人灵者所能拥有的权利,你也全部都有。”
肖源木然呆立,什么权利,都没有特许证来得有用。
拾荒的工作做不了,而他又没有其他的工作能力。这就意味着失业了!意味着他在以后的中学生活里,将只能依靠老爹留下的帝国补助,还有那点可怜的奖学金。
“对了,奖学金!”
肖源不顾礼貌,打断了陈观澜的话头,
“校长,您说过的,五年级的奖学金是不是能发给我了?”
杨德明爽朗一笑,接过话茬,
“连六年级的一块,都发给你!”
些许小事,几句话就搞掂了。不大一会,‘叮咚’的提示就来了,肖源的银行账户里,多出了2个墨灵的金钱。
他的家庭账户,已经自动转为个人的银行账户了。
小家伙不满地嘟囔道,
“才这么点。。。”
他认为这数额少得可怜,奖学金一年只有1个墨灵。比起预计的拾荒收入,不光少了一多半,而且还因此丢掉了拾荒的工作!
肖源选择性地遗忘了一个事实,很多平民,譬如王二伯,累死累活的忙上一年,所得也远远不如他所享受的奖学金。
身份地位的阶差、个人能力的迥异,是产生社会阶级的根源。
情绪低落的肖源,在回去的路上沉着脸,一语不发。孟天炎也不理他,只是溜溜达达地跟着。什么事儿,都得小家伙自己碰碰才行嘛。
回到家里,面对着留下打杂的山叔,肖源的小脾气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山叔,灵者不能上岛,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可怜的山叔,刚给昏睡中的克里特和王泉换完衣服,还没回过味来,就劈头盖脑地,被喷了一脸的口水。他摊着手苍白地辩解道,
“谁知道你这么早啊!”
肖源颓然地倒在椅子里,捂着脑袋,
“对不起,山叔,怎么办?”
谢守山要是有办法,也不会来到飞仙岛坊市当一个小老板了。
他叹了口气,
“你还是专心修炼吧,刚开窍,确实是一个比较尴尬的时期。”
肖源也跟着叹气,和山叔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发呆。孟天炎旁边冷眼瞧着,心中却是羡慕得紧,
“这个小谢,前世修的什么玩意?”
这种亲情的小圈子,作为后来者的他,当然无法融入。
第二天一早,肖源的家里就来了访客,六区的王主任恭敬地陪着,谦卑地做了介绍,
“这是总督大人的使者,从大雁城专程而来。”
那家伙神情倨傲,挺着小肚子,不阴不阳地加了句话,
“谁叫肖源啊?总督大人特地派我过来,专门为了考察肖源的家教人品。”
他的面上带着“快来拜我啊”的欠揍神情,两只细长的眼睛滴溜溜地乱转,一副贼兮兮的样子,与高大英俊的皮囊外表全然不搭。
很多人,在大人物的身边和外面,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形象。
还未进门,竟然捂着嘴,翘起了小手指,嫌弃地说了声,
“好臭!”
任谁不大的家中,躺了五、六个昏睡中的孩子,再加上五、六个坐下来就不挪地的成人,纵然勤擦勤洗勤通风,空气也会显得有些污浊。
这一声,让肖源瞬时暴怒。小男孩虽然拾荒,然而可是有着洁癖的人!家里一贯收拾得整整齐齐,窗明几净。
他小大人似的背着手,堵在门口,文绉绉地朗声说道,
“寒舍简陋、虽不至藏污纳垢、却也不敢污了您的贵体。特使大人清风高节,还请移步。”
哪里来的龟孙,就回哪里好了,我不伺候。至于得罪你有什么后果,我不想知道。我后面站着何爷爷和鲁家,我也不怕!再说了,我拾过荒、滚过泥,还能再惨一点吗?
所谓人的胆气,背后必定有所撑峙,否则就会变成愚蠢的自大。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王主任虽然卑微地哈着腰,一听这话,眼神骤然发亮,心里暗暗称奇叫好。混迹于官场的灵者,也许血性少了一些,油滑多了一些,见识眼光,那是一点儿也不缺的。
那使者尚未通名,就连门也进不了,没有台阶可下。他恼羞成怒,冷笑了几声,手指几乎戳上了肖源的面门,
“一个刚开窍的小子,挺狂啊!”
“狂,需要实力的,你有没有?”
倏地一下,肖源就被蓝樱扯了进去。蓝樱在前,孟天炎、鲁丁山在后成掎角之势,三人齐齐上前、蓄势待发。
使者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几步,摆开架势凝神以待。他能感觉到,仅仅是前面的这个女人,就能与他斗个旗鼓相当。
王主任跳着脚,惶急地大叫道,
“打不得!打不得!”
小家伙在三人的身后,不甘地探出了半个脑袋,晃了晃。针尖对上了麦芒,童音里锐气十足!
“有人有就行了。”
他给了王主任一个歉意的目光,转身喊道,
“山叔,关门!”
自古少年多轻狂,还用我教你吗?
使者细长的眼里发着阴鹫的冷光,丢下四字评语,拂袖而去。
“小人得志!”
这真是坐在家中、祸从天降,平白遭受了无妄之灾。连带着,肖源对素未谋面的总督大人,也没了一丁点儿的好感。
池子里的鱼,有时可能会卒于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