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吟躺在桌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半天回不过神，方才那个拥抱残余下来的的温暖似乎还留在身边，那个少年受伤的神色依然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还是维持着刚刚醒来的姿势，直到后脑勺被桌板硌得疼了，才揉揉后脑坐起来。
南尽更惨一些，从地上爬起来后狼狈地抹了一把脸，然后和风吟大眼瞪小眼。
“画皮……走了？”风吟仿佛还没回过来神，隔了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嗯。”南尽点点头，然后就不出声了，眼角还有一抹没来及藏起来的红。
“你还好吧？”风吟见他这模样，不是很放心。
南尽本来已经没什么事了，结果他这么一问，不知道又碰到了他哪根弦，他哑着嗓子回答道：“……他不要我了。”之后像是怕风吟没听清一样，又提了提声音，重复了一遍，“他不要我了！”
风吟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不知道南尽看见了什么，情绪这么不稳定。沉默了一会儿，风吟还是轻声安慰道：“他要你，那是幻境，是假的。”
“那他为什么偏要留我一个人！”南尽哑着嗓子吼出这么一句，然后匆忙转过身，一只手捂住了脸，“……对不起，我……”
他“我”了半天，没“我”下去。
风吟道：“没事，那东西擅长造这种幻境……你先冷静一下。”
说到这里，他才反应过来，那东西是自己走的，南尽陷在环境里，多半是被幻境给迷惑了，这种情况下不可能破解幻境，更不可能伤到那东西。
只是……南尽心里的那个人，究竟占有多重的分量。
“我师父他……”南尽欲言又止。
风吟惊了，敢情他刚才看见的，是那个过世多年的师父！
南尽没说话，风吟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良久，才小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南尽又拿袖子擦了擦眼，这才转过身来，“没事了，走吧，找你的尸体。”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但二人此刻都顾不上太多，把李氏的尸体交给刘德川之后，便离开了刘宅。天色已经不早了，南尽带着风吟进了一家客栈。
“客官，住店啊？”
“嗯，一间房。”南尽从钱袋里拿出碎银。
风吟欲言又止，因为仔细想想，凡人眼中的南尽也没有要两间房的理由，便随他去了。
二人略一洗漱，上床之前，南尽问：“你是回神识里去，还是就在这睡？”
风吟觉得无所谓，跑了一天早就累得不轻，瘫在南尽枕边迷瞪了一会儿，胳膊挡住脸神志不清道：“……嗯……随便……回神识里去吧……”然后躺着不动了。
睡着了。
没办法，他天生嗜睡，又不习武，身体压根经不起这么劳累。
南尽闻言从怀里拿出玉簪，本想递给他，见他这样又收回去了，轻轻地把被子分给他一个角之后，躺了下来。看着下意识蜷成一团的风吟，南尽神色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