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事情都发生得太快太急,让人根本就预想不到。上午才上班不多久,陈吾玲就接到上级传来的调令,让她即刻到县委组织部报到。这一切都让人措手不及,更让人没有回旋的余地。陈吾玲此时也变得无可奈何,急忙收拾和简单地交接了一下工作。正忙碌着时,没想到那柳芝却跑到这里来接她,弄得陈吾玲是哭笑不得,更多的是满肚子怨气。也没法与本工作站里的人告别和话叙,更没法与随毅解释和道别。
而那柳芝看到陈吾玲的第一句话却说道:“我亲爱的玲儿,你看我妈也是,她很是着急。她说女人是有‘保鲜’期限的,所以催着我们。她怕你在这里辛苦,所以急着把你调到她那里去。她嘱咐我一定要来接你过去,你看我妈多痛你呀!”
说完也不管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走过去由身后轻轻搂住她,将她的身子带回怀中。他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又说道:“我亲爱的玲儿,快点跟我走吧!不要在鬼地方,这里条件一点也不好。到组织部去,那里条件又好、又舒适,办公室又宽大、又明亮。和我妈在一起,你是不会吃亏的。”
“你……你先出去好吗?等我收拾完再走。”陈吾玲羞得无处躲藏,好不容易挣开他的双手。在获得喘息之时,心中却有不安的忧虑。
“我亲爱的玲儿……”柳芝并不识相,双手又伸了过来扶在陈吾玲的肩上。
她咬紧牙关用力的挣扎,却被他男性的气息团团围绕,丝毫挣脱不开。她讨厌这个男人,“柳……柳芝!”挣脱他的双臂,气愤地大声道:“不要碰我!”
当着他人的面,陈吾玲难堪的别过头去,开始气恼。背着他委屈的泪水忍不住又要滑落下来,然后不顾一切地用力把他推出办公室。
眼前的一切都让人感到诧异,陈吾玲无奈地只好忙着收拾自已的东西。这时工作站里的人这才知道,站长陈吾玲要调到县委组织部去。而眼前的这个男子竟然是陈站长的未婚夫,无不感到惊呀和叹惜。常言说得好,鲜花插到牛粪上,却是一点也不虚假。这一切都变得让人无语,也让人感到无可奈何。
陈吾玲在收拾东西时,这柳芝便在这办公室里到处走走看看。一副旁若无人、止高气昂的样子,更本不把这里的人放在眼里。当他走到另一办公室时,惊奇地发现随毅正坐在里面。这时仿佛知道早晨所遇到的人,不是凭白无故地来帮助陈吾玲的。从他二人的言语和眼神的交往中,就可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时好像心里明白了什么似的,便急忙离去。
陈吾玲这时的心情却久久难已平静,一切都来的太早太快,也来得容不得人思考与抗拒。仿佛一切都必须听取对方的安排和指令。说来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也是父母的期待和愿望,更是自已的渴望。可是面临到自已头上,却完全变了味,变得是一厢情愿。
这个一厢情愿可不是自已的情愿,而是容不得自已的情愿,却必须服从于别人的情愿。自已当过领导干部,知道这权力的威严和作用,知道这权力的法宝和法术。可如今小权在大权面前就变得微不足道,就如同小巫见大巫一般。因为那柳芝的父母,都是县里有权有势的头面人物,掌管着普通领导人员的生杀大权。包括父亲和自已的政治生涯和前途中,都由他们掌管掌控。
柳芝的母亲看上了自已,要自已做她儿媳。他们的利益诱导和恐吓,或者美其名日的关心和关爱无不用尽。这一切都让人想躲都躲不掉,想推推不得。只能乖乖地跪地投降,乖乖的被去相亲,乖乖地去订婚,乖乖的去和不相爱的人去结婚。总之,这一切的一切,都必须是乖乖地服从。
再说自已所谓的未婚夫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用说了,看到他就让人难受恶心,也让人见到他就不想再看一眼。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让人就像生活在恐怖世界里一样,生不如死。
说实话,那个柳芝从人品到相貌,都挑不出半点能让人赞美的地方。当他接二连三的约陈吾玲会面时,却不能让人有温馨的感觉。每次约会后,回到家都恶心地让人痛哭流涕。恨不得赌咒他,愿阎王爷能先去关照他。能将这个神经大条、事事迟钝、反应比人慢半拍的蠢货“清仓”出局。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货色,即将满二十九岁,习俗上是逢九不宜婚嫁。所以他那有权势的父母急着要抱孙子,立刻主张速战速决,急着要把婚事定下来,让他儿子早日成婚。
莫非是红鸾星一动,挡也挡不住?从相亲到如今,也不过二个多月的时间,她的终身大事就这样被着落了。
陈吾玲曾对随毅有过好感,也有过意念外,还从没有喜欢过谁。更不知道真正的爱情,应该是什么样的感觉。活到二十四五岁了,她的情爱经验也可以说还是一片空白。
想起和随毅在一起时,他始终还能对自已很礼貌、很温柔,很体贴得挑不出任何缺点。可与柳芝却截然相反,两人在一起总觉得生疏极了,对彼此的认识可能只比陌生人多上那么一丁点的感觉。
爱情,就该是这么生疏的感觉吗?她即将跟那个人成为最亲密的生活伴侣,心里却一点踏实的感觉都没有。当随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她都不知道。随毅小声的问道:“什么时候订婚?”
陈吾玲的下颚上线条绷得好紧,却已是泪水婆娑。她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后天。”
“后天?!后天是星期六。”随顺太忍不住地吼了出来。巨大的声量,轰得所有人耳朵发疼。
首当其冲的陈吾玲脖子一缩,克制着捣住耳朵里的冲击波。垂下小脑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认识随毅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瞧见他失控地大吼样子。看来自已被别人‘抢走’,真的让他很不高兴。
“呃、是、是的!我......我......我本来想早一点告诉你的。可怎么让我说得出口?”她小心翼翼的端详,发现他的脸色愈来愈苍白,高大的身躯也摇摇欲坠。“随站长,你身体不舒眼吗?”她关切地问道,担心他会倒下。
“没有。”随毅咬紧牙关说道。
随毅的状态和心绪,陈吾玲岂能不知?所以一直难以平息心中的不安。她知道相恋的人一旦将心交付出去,整个人就变得十分依赖,很难想像没有恋人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她喜欢他,而这是她从不敢相信的深陷。曾经,她坚信自己会恨这个男人一辈子,因为他们的相识开始于一场掠夺。结果……上帝似乎跟她开了一个特大的玩笑。她爱上了他,而且爱得有点迷乱。
“随站长,对不起,这是我唯一可以选择的。”陈吾玲自责的说道。因为,他还不知道事实的真相。
“唯一的选择……?”随毅不解地问道。但刹那间明白,她就是向自已宣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已不复存在,就是……各奔东西?!
随毅明白了,他们没有未来、没有可以期待的梦……。如果真是那样,他何苦强求?爱一个人是甜蜜的,如果用一生去思念一个爱人会是怎样的心伤?
陈吾玲何不知道这些?泪止不住的垂落,她知道自己不再有梦,但……她会甘心花上一辈子去回味这段昙花一现的爱情。
“随站长!我……”陈吾玲颤抖的嘴唇却始终未说出话来。她的内心是痛苦,因为她的心已经被偷走了,却不能找回来。以后该怎么办?要怎么面对没有他的日子?!
“吾玲!你……你真的……”这是随毅一直不敢想像的事实,他知道她不是心甘情愿的要嫁给柳芝,可又无可奈何。带着这样的悲哀度日,要她如何面对未来?
“随站长……”瞧见他眼里流露的惊愕,陈吾玲备觉难堪,那掩藏不住的痛心和震撼足以扼杀她的尊严。她强忍住泪水快速的往外去去,想逃离这尴尬的处境,却猛然地撞上魏明欣。吃惊的叫出声,却正好迎上一双熟悉的眼睛。她倒吸一口气,心脏激烈地跳动,跌入了喧躁的狂潮中。
魏明欣忙扶着她说道:“陈站长,你要走了!”
陈吾玲无奈地点点头。
“你走后,随毅怎么办?”魏明欣愤愤不平地说道。她瞥了陈吾玲一眼,眼神中不带威胁,却又充满着同情的目光。
随毅深吸一口气,转眼间就已经重新冷静了下来。所有激动的情绪,瞬间都被收敛进黑眸的深处,先前的失控吼叫,仿彿不曾发生过一样。然后说道:“我没事!陈站长是工作需要,我们要服从上级领导的安排。刚才我的失控,对不起了。”
“我理解你,不过,后天我订婚时,你会来吗?”陈吾玲期待的问道。
随毅默默的瞅着她,眸中阴沉的眼神闪动,然后缓缓的点了个头。
陈吾玲深呼了一口气,水嫩的红唇又漾出一个甜美至极的笑容。然后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么,我先走了,后天我订婚时见。”她故作轻松的说道,接着拿起自已的东西小跑步的出了门。
幽暗无底的黑眸,始终锁着她纤瘦修长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路的尽头。随毅的身躯仍旧一动也不动,就像座小山似的,静静杵在那儿。
“随站长,陈站长她已经走了,我看她也是无奈。毕竟权大于一切,任何人也无法与权力相抗衡。”魏明欣用手拉了他一下,淡淡的提醒道。
随毅呆立了好一会儿,当心情平抚后这才转过身来。看了魏明欣一眼,脸上已看不出任何明显的情绪,仿佛这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