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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节:赡前顾后

又要相亲了,这对梁玉来说内心有些慌乱。不知怎么又有些困惑,又有些向往,还有点儿莫名的兴奋。在不自觉间就像剥光自己,赤裸裸地钻进那莫名的情感之中。突然好像发现,女人体内的欲望一旦苏醒,就如同生长在最肥沃田地里的野草,遇上春天一场缠绵的雨水,便疯一般往上直蹿。没办法压制那股莫名的冲动,要命的是根本就不想压制。甚至就像久逢甘露,对以后又充满着期待。

想起离婚后,一直默守过去那旧的思想观念,或者说很久以来一直摆脱不了陈腐观念的约束。却忽视了自已思想的转变,忽视了最本能的需求。这一刻,觉得很有些愧对整日里跟着自已的灵魂奔波劳碌的躯壳。

一个女人真的需要很温柔很贴心地对待自身那些最基本的需求,需要为她找寻另一个能够产生共鸣的生命,彼此能和谐与共鸣的伴侣。

当那卢大妈说完后,梁玉竟然毫不忧豫的允诺下来。当躺在床上后,又无法睡眠,心里老是想着又要相亲的事。想着那一个即将登陆自已舞台的男人,多么期盼他能是个不同凡响的男人。所说的不同凡响,自然是在审美情趣上的不同凡响。

希望自已也能喜欢和爱上这个男人,像所有的爱情故事一样,充满着浪漫主义色彩。同时,也像许多不期而遇的情感一样,历经磨难、几度花开、终结硕果。

梁玉一直以为,随毅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个好男人了。他正直善良、见义勇为,令许多女人为之倾倒。但是,这样一个强悍的男人,一个能够轻松驾驭事业的男人,却没能以同样的轻松与潇洒驾驭自己的情感。他甚至害怕与人谈及爱情与婚姻,仿佛像婚恋这样的话题对他来说,就是大海里的暗礁。他总会小心翼翼地绕过去,再绕过去。熟悉他的人在他面前也总会刻意地回避谈论情爱,就像回避谈论一个人生理上的缺陷一样。

说来许多事情总让人感到不能完美,或者说总不能有个完美的结局。比如:

青春是美丽的,就有了皱纹与白发无奈的留言;

生命是美丽的,就有了死亡最后无情的宣判;

鲜花是美丽的,就有了瑟瑟秋风中绝望的凋零;

相逢的宴席上高朋满座、举杯畅叙是美丽的,就有了曲终人散、杯盘狼藉的凄凉;

大海有‘海上明月共潮生’的美丽,就有了‘明月不归沉碧海’的悲伤。

遗憾,似乎无处不在。但生命的情节似乎是注定的,连悲喜剧的主角和配角也似乎早已注定。很多时候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自已有了失败的婚姻之后,仍渴望还能有像初恋一样的恋情,甚至比初恋时更热烈地相亲相爱。如果能有这样的结局,那人生真是太圆满了。

梁玉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自已以后的婚姻,无时无刻不在衷情那美好的未来。

第二天,梁玉精心打扮了一番,早早就到了约定地点的镇上一家茶馆中,静等着相亲对象的到来。可坐在茶馆中,却眼看着时针转过了一圈又一圈。在煎熬中,时钟已指到下午四时许,那个约会的男子始终未出现。

梁玉试着拨介绍人留给的电话,可是提示音是已关机。梁玉沮丧万分,但心里却在不停地猜测,或许那个他,临时有事情走不开,或许路上……”于是,梁玉也不再多想,趴在茶馆的桌上,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睡着,不一会儿就睡得甜然入梦。

茶馆里的人来来往往,偶尔对她行着注目礼。显然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子,怎么会选择在这茶馆里呼呼大睡。来往的人虽多,却没有人忍心上前打断她的好梦。她像只猫儿,蜷枕在细瘦的手臂上,睡得很甜很香。长长的眼睫像小扇子似的,在粉嫩的颊上映出半月型的暗影。

这时那相约的男子来到茶馆前方的大门处,他眯起眼睛,隔窗看见昏睡不醒的她。便大步踏进茶馆,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就转向她逗留的桌前走去。

梁玉还是睡得毫无防备,唇儿微张,逸出暖暖甜甜的呼吸,那表情可爱得让人真想亲她一口。那男子想伸出手指去轻触那粉嫩的脸蛋,更想将她揽进怀里珍惜一辈子。

可是这梁玉偏偏还在熟睡,那男子不愿吓着她,便耐着性子坐在她身旁,一心一意的想呵护她、宠溺她。

睡梦中的梁玉,慵懒的打了个呵欠,蒙眬的眼儿睁开一条缝。

“嗯?你是谁啊?”她喃喃低语,迷茫的看着坐在桌边的男人,不明白他怎么会跑进自已的梦里来了。

“醒了?”那男子压低嗓声说道。

“嗯?”她迷惑的摸了摸自已的脸,然后慢慢地坐直身子。恍惚的看了看周围,这时才醒悟自已是在茶馆里。

梁玉克制着不再打呵欠,双手捧着尚未清醒的脑袋努力回想。隐约记得自已到这里来,是要与一个男人中的男人相亲。然而身边怎么有个男人在跟自已说话,她撑着眼皮,嗯嗯啊啊的敷衍回答,还勉强喝了一口茶。然后--然后--记忆到此中断。

“啊,糟糕了。”梁玉突然惊醒过来,该死!怎么会在这里睡着了。

“怎么啦?”那男子掩去情绪,状似平静的问道。

“我相亲相到一半就睡着了,真该死!”梁玉一脸无辜的望着他,那模样比小鹿更教人怜爱。不自觉间嘟囔道:“那个男人中的男人好像走掉了,这可怎么办?”

“走了就算了。”他男子淡淡的说道。

“但是--”她突然觉得有些冷,鼻子一痒,立刻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哈啾!”

那男子皱起浓眉,脱下身上的外套说道:“快把外套披上,不要感冒了。”

“喔,好、好......”梁玉动作笨拙的想穿上那外套,可手摸来摸去,试图想找到袖口。“咦,奇怪,找不到。”她喃喃自语,这外套实在大得离谱,娇小的她忙了半天,却还找不到袖口在哪里。

沉重的外套突然变轻了,那男子接手直接替她套上,把她包进温热的衣裳里。

“谢谢!”她尴尬的说道,包在大外套里的那双无辜的大眼睛,让她看来简直像是个孩子。内层的衣料被他体温熨烫得热呼呼,让她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好温暖啊,男人的体温都是这么温暖的吗?

梁玉偏着头,像只小猫儿半眯着眼睛,本能的用脸颊摩擦染了他体温的领口,汲取温暖与残留的好闻气息。没有察觉到,他看着她的视线,远比外套里的余温更暖更烫。

她抬起头来,又想起自个儿刚刚昏睡的窘态,开始担心起来了。“我需不需要打个电话去道歉?”她转过头四周看了看,还后又盯看着那男子。

那男子的身躯微微一僵,便很有风度地一笑。

“啊!怎么会是你!”梁玉有些紧张地站起身来问道,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对不起,我因有事来迟了,让你久等,我很抱歉。”那男子很有礼貌地说道,他的言语间透出的成熟魅力让梁玉坐了下来。

“谢谢你昨天帮了我,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见到你。”梁玉看着他有些激动地说道。

那男子一楞,好像早已把昨天的事忘记了一样。经梁玉这么一提才想起来似的,马上说道:“我也没想到怎么会是你呀!昨天与你相识纯属是一种偶然,今天与你相识则是一种必然,看来我们真的是有缘。你好,我叫常浩。你是梁玉女士吧!”

没想到在这个轻松的环境里,能见到和认识昨晚帮自已的常浩,这让梁玉感到又惊奇又高兴。他那深厚的声音撬动了梁玉的内心,特别渴望这种偶然与必然的见面能持续下去。就这样,梁玉恋上了常浩,确切地说是爱上了他。对他的眷恋,让梁玉变得不再有原则,对他的思念,觉得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冥冥之中梁玉和常浩把彼此当成了最亲密的人,所以两人的交谈和相约都是自由的、放松的,也总是肆无忌惮地宣泄着内心的各种情绪。但是这种交往,早已经超出了梁玉的想象与极限。女人特有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正在发生着变化,也想借此终止过去那种看不到希望而又累人的相恋。

所以,当常浩的注视令梁玉唇儿微张,想要说话,可脑袋瓜里却是一片空白。于是用手抚到太阳穴,大拇指轻轻抚过颤抖的眼帘,接着再抚回嫩嫩的粉颊。紧张、羞怯,以及某些说不出的感觉,各种滋味同时涌上心头,让她一颗心慌得没有主意。

梁玉过去从没有喜欢过谁,更不要说突然会爱上一个人,这该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活到二十七八岁的人了,可笑的是,情爱经验仿佛是一片空白。她心跳加快,茶馆内外的嘈杂声音她却充耳不闻,只能呆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自己也不知道要表达出什么意思。

常洁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已,也不知是何意,于是起身给她茶碗里又倒上开水。这才说道:“梁玉女士,你能不能介绍一下自已?”

梁玉这时仿佛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一笑,喝了一口茶,然后毫不隐瞒地把自已的一切都讲了出来。

常浩看着梁玉涛涛不绝地讲述起自已的一切,他是认真地听,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待她讲完后,这才问道:“梁玉女士,你对我有什么看法?你可以说出来,我真的希望你能够敞开胸怀对我。相信我,我是真诚的,我真的希望能带给你快乐。”

常浩的说话好像让梁玉清醒了一下,她故作镇定喝了一口茶。其实刚才常浩在说什么,她是一点都没听进去。于是便说道:“我知道你是真诚的,我相信你。”可一个女人怎么会才与一个刚相识的男人敞开心扉吗?这些话只在心里转悠,没敢说出来。为了掩饰不安,便又低头专心致志地喝茶。

常浩有些忧郁地看着梁玉,仿佛已经从她的脸上找到他要的答案。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介绍人已把你的情况给我讲了,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女人。如果你觉得我哪儿不好,请告诉我,我一定会好好改的。我会改到你满意、你喜欢为止,我说的是真的。”

常浩看梁玉的眼神像一团火,热烈地燃烧在这个小茶馆里。不知道怎么,梁玉突然想起随毅来,恍恍惚惚,将对面的常浩幻想成了他。亲切的笑意在他棱角分明的嘴角边一圈一圈荡漾开来,他的眼睛像望不见底的深潭。梁玉看得痴了,忍不住把手伸了过去,想要抚摸他的脸,触摸他健康的肌肤。

“梁玉,我好喜欢你,我会待你像公主一样,女皇一样。”梁玉伸过去的手被常浩中途截住,他的声音一下毁了她的幻想。

梁玉羞愧又懊恼地避开他的手,常浩愣了一下,脸上的肉颤动了两下。他看见梁玉漂浮的眼神,硬生生把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这时梁玉突然发现茶馆对面的一小商店里走出个人来,忙说道:“走吧,赶紧走,我有点急事要办。”把披着他的衣服脱下甩给他。没等他回话,她已经先行走出了茶馆。

常浩结完账慌慌张张地跟了出去,迈开脚步赶了上去。这时,从商店走出来的那个男正好走到他们对面。那走过的男人,远远的就看见了梁玉。不是看见,而是梁玉故意来到他面前,强行拉扯了他的视线。那男子正是郭海,他似乎有些吃惊,在看到梁玉的时候愣了愣,又抬头望望。

梁玉怕他没瞧清楚,回头冲着走过来的常浩,大声叫道:“你快点哪,我们早点去逛逛街!”

常浩听到梁玉的叫唤,像得了军令似的,急急忙忙地快步走了过来。

梁玉夸张着一份虚拟的快乐,迎上去笑嘻嘻地热情地挽住他的臂膀。常浩看着梁玉的手臂,一脸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思维似乎突然像短路了一样。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好像这是飞来的艳福。

梁玉又说道:“这该死的鬼天气,怎么又下起雨来了。

虽是毛毛细雨,可常浩也回过神来。赶紧脱下外套给她披上。梁玉无限开心似地把他的外套紧了紧,似乎很享受他衣服上的体温和味道。

常浩可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得十分开心。

梁玉心里却骂了句:‘给点阳光你还真灿烂了,你们这些男人都是这样,即可怜又愚蠢。’可当她看到郭海那惊呀、忌妒和悔恨的样子,心里又说:‘人家没给阳光时,你却凭空想象着要灿烂,你不是更可怜?’

常浩下意识地望了望梁玉,有些兴奋地问:“你想上哪儿去?要不,我们去电影,然后再去吃晚餐。你说怎么样?”

梁玉扭头四周看了看,当看不到那郭海的身影后才冷冷地说:“我哪儿也不想去了,我今天有点累想回家。”

常浩的脸上立马表现出不安的表情,可这不安却又说不出来是那里不对,几次想说什么又都没说出口来。

正在这时,常浩的父母打电话来,让他回家吃晚饭。他一听好像来了劲,便对梁玉说道:“我知道你今天累了,如果你一个人回去又要自已做饭,那不是更累?我看不如到我家去吃个便饭,这样又省心又省力。不过说句心里话,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不如你到我们家见见我父母,了解一下我的家庭。如果不如意也没关系,你我以后还可以做个朋友。”常浩是诚肯地说出心里话,也在等待她的回答。

梁玉一听,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也认为先了解一下他的家庭情况,不要再重蹈覆辙,重犯与郭海那样的错误。她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在常浩面前,不知怎么令她有着莫名地激动,又莫名地不安。她看着常浩不知道以后应该怎样对待,但决不会再出现像对待郭海那样,勉强自己去与他笑脸相迎。不能让他以为自已是非他不嫁似的,更不能让他以为在自已这里就还有百分百的机会。就是要让他明白,他如果不是真心待我,即使花光所有心思也是白搭,我永远也不会给他机会。

看着他的脸上除了憨憨的,还是憨憨的表情。梁玉突然觉得他与郭海不同,自己没有强迫他,可他还是心甘情愿为自已服务。他在为服务的过程中不是很开心吗?所以不用对他心存不安和愧疚。男人的面子是一张很薄很薄的纸,但倘若没有受虐倾向,这张纸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捅穿。捅穿的后果,不是遭遇精神暴力,就是遭遇肉体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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