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轩辕静的房间,墨战又走到了柳语弦的门外。
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奇怪,好像是在要求自己做到把一碗水端平。墨战正准备敲门的手就这么停了下来,他才意识到本来就没有什么平衡。
本来,她们都受了伤,自己过来探望也是情有可原,只是自己不免多想,又或者让她们多想。
想到此处,墨战还是离开了,他决定让玉影代替自己去看望她们。
……
庄生和飞雪在一起,墨战进屋的时候,二人同时起了身。他们的面色仍然有些憔悴,不过较之前要好了很多。
墨战让二人挨着坐下,他的两只手便分别搭在了庄生和飞雪的手腕上。
“脉络虽然有些虚弱,但已经畅通无阻,好生养着吧。”墨战对二人说道。
搭脉的同时,墨战发现二人的内力长进了不少,特别是庄生,他的根基现在很稳,只要肯下功夫,他日后必定是前途无量。
他的内力较飞雪要弱了很多,不过这和二人的境遇不同有关系,庄生真正习武,要从拜墨战为师开始。
二人都点了点头。
“小雪你怎么了,看起来愁眉不展的样子?”飞雪平时活泼,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可这会儿却安静得出奇。
“墨叔,我想家了……”飞雪落寞地说道。
墨战的心头一阵刺痛,她还没有把凌潇肃死去的消息告诉她。
愣了一瞬,墨战微笑着说道:“等红林结界的事情完了之后,我们跟你一起回家。”
墨战温柔地笑着,女孩儿天真的脸庞让他怜惜不已,他点了点头。
“我还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你家的事情呢,这下有机会去看看,那可太好了。”庄生也显得格外高兴。
飞雪听了也笑了起来,忧愁一下子赶跑了,开始憧憬着众人一起到飞雪坞的场景。“我家住在飞雪坞,那里可好玩了,到时候我带你们去玩……”
墨战认真地听着,飞雪说到高兴的地方,他也跟着高兴。
“玉影呢?”飞雪说得累了,墨战才问道。
“她去了殷兄那里。”庄生答道。
“他和殷兄弟……”墨战知道庄生和玉影与殷白凤的关系比较好,而殷白凤对玉影一直以来也毫不掩饰的露出倾慕之心,不知道二人究竟是什么情况。
飞雪美目流转,她打趣地看着墨战,忍不住发笑:“墨叔,你想打听么?”
“对,我想打听,小雪你就悄悄告诉我……”墨战竟和飞雪开起了玩笑,他说罢便把耳朵凑了过去。
飞雪一脸怀疑,这还是那个墨叔吗?
庄生见了大笑,他也是头一回看到墨战这副神态。
墨战不依不饶地样子让飞雪忍俊不禁,直到捧腹才道:“小影对殷兄只是好朋友,她早就跟他说过啦!”
“哦!”墨战恍然大悟的样子,“看来你们几个人之间还有不少小秘密……”
墨战看了看飞雪,又看了看庄生,如果云平在这里,也会一起起哄……
墨战这会儿不会去想,就把所有的沉重留给自己,让他们每天都开心吧!
……
玉影从殷白凤的房间出来,感觉这一段时间他变得有些不一样,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殷白凤的伤势并无大碍,二人在一起愉快地说话,说的都是毫不相关的一些琐事,无外乎吃喝玩乐。
这几乎成了殷白凤与他们之间的默契,大事自有老阳子和墨战他们操心,他们只要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可以了。
他们也不会讨论武功,殷白凤更不会主动谈及,或许是出于年龄,又或许是出于差距,还或者是门户之见,总之他们之间的话题都十分轻松。这也是殷白凤能够融入他们一起的原因。
玉影最后问了云平的情况,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她看到自己提出这个问题后,殷白凤的表情有一些轻微的变化,可她和他之间的事情早就已经说清楚,她也不好意思再说。
总之,她便离开了。
回到房中,正好看到她的师父墨战正和庄生,飞雪有说有笑,她便加入了他们……
“门是什么时候关了?”
轩辕静的美目睁开,第一眼就发现了这一点。自己那个笨手笨脚的丫鬟临走的时候可没有关门,即使是她发觉再回来关上,也不可能不惊动自己。
“小桐。”
轩辕静对着隔壁的墙喊了一声,跟着她站了起来,扭了扭不算太纤细的身姿。坐得久了,让她的双腿有些酸软。
“嘎吱”一声,门开了,小丫鬟走了进来。
“大小姐,您叫我?”丫鬟在屏风处停了下来,低着头问道。
“你走了之后,有谁来过?”
“墨公子。”
“谁?”轩辕静以为自己听错了,从屏风上面探出头,一脸惊喜的样子再问。
小桐的眼睛向上瞥了瞥,看到轩辕静的表情有些忍不住笑,但她可不敢真的笑,便重复了一遍:“墨战,墨公子。”
关于轩辕静和墨战的关系在幻音宫谁都知道,小丫鬟也不例外,不过她很少见到墨战来到轩辕静的房中。
“我师兄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没有叫我?”轩辕静佯装嗔道,她的心里已经是心花怒放。
小丫鬟这时候已经直起了身子,她向屏风靠了靠,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出去之后很久才想起来没有关门,所以就回来了。我到的时候,就看到墨公子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大小姐您……”
她伺候轩辕静已久,深知对方的秉性,轩辕静一般是不会和她们这些小丫鬟计较的,大小姐人很好。墨战和轩辕静虽然同在幻音宫,可是却没有一点进展,这可让她有些着急……
轩辕静听罢,耳鬓飞上一抹红霞,于是赶紧把头缩了回来……
小桐这时候来到屏风的后面,她压低了身子去看低着头的轩辕静:“大小姐,小桐觉得你应该过去看看,墨公子的两个徒弟不也受伤了吗?”
轩辕静想了想,觉得小桐的话有道理,不管怎么样,她和墨战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师兄妹,更何况她是去探望庄生和飞雪的……
“你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她朝着小桐的额头按了一指,跟着就兴高采烈地出门去了……
……
兴未尽,杯莫停。
有了玉影的加入,四人笑得更欢了。墨战自顾自饮起酒来,其余三个少年则以茶代酒。
轩辕静进来的时候,四人浑然不觉。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呀?”见四人有说有笑,轩辕静也一脸笑容。
玉影见了,连忙来拉她,“小雪正带着我们畅游飞雪坞呢!”
墨战看到轩辕静,带着三分醉意,七分期许,邀她坐下,脸上没有半点不自然。
这对于轩辕静来说自然是极好的,不曾沾酒,就好像已经醉了,一切仿佛又回到少年时光。
她的到来,对一切都没任何影响,三个少年各自想要说的话,尽情吐露,而那些不快都被摁到了深渊。
不知何时,几人的话题谈到了古仙门。
墨战说那里是一个世外桃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而轩辕静则带领着大家的思绪,对古仙门的一草一木进行领略……
他们也重新变回了少年,恣意打闹,说不尽的欢乐,说不尽的故事,直到明月高悬……
如果天地不老,如果生命没有尽头,他们可以一直这样欢聚下去。任时光匆匆,任世事更替,长存的只有几颗炽热的心,以及他们对美好的向往。
墨战酒意愈浓,和此刻同样大醉的轩辕静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曾经有一个美丽的夜晚,月光一如今夜般皎洁,二人在海边,静候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