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流川城到居延府,距离不到百里,骑马只要两个时辰就到了。
尽管居延府紧挨着流川城,但当地的水源并不丰沛,唯一的一条河还是从流川城引过来的。
这和当地特殊的环境有关系。居延府辖地多戈壁和沙漠,气候炎热,这使得河流中的水在这里留不住,经过历史沉淀,最终保留下来的,也就只有那么一条河。
一河养育一府人,流川的河水在居延府绕了一个大湾,最终圈定了一块接近于圆形的土地,这里就是居延府世世代代的样子。
被水环绕滋润的土地,充满了生机绿意盎然,居延府绝大一部分人就生活在这里。
河的对岸也有人住,不过仅限于临河一带,那里有许多客栈,多是供旅人居住的。流川盛景享誉天下,居延府因利乘便带领旅人一览黄沙戈壁的风光,千百年来,倒也安居乐业。
墨战三人穿城而过,径直到了环河的对面,他们在一家叫做“如云”的客栈落足。
千机阁的弟子早早的就在客栈迎候了。他们是曲琴心特地安排监视江玉廷的,而江玉廷就在如云客栈的斜对面,一家叫作积香酒家的酒肆之中。
令墨战感到惊讶的是,为了盯住江玉廷,他的师娘竟然在居延府安排了数十人!而墨战所在的客栈里面就有四个!
这么多人难道不会让人生疑吗?
经过对方的解释墨战才明白,这些人并不是初来乍到,他们很早就扎根在这里,与居延府的其他人并无二致。只不过多了一个身份而已,这个身份极其隐秘,就连居延府分舵也未必知晓。
墨战佩服得五体投地,栖凤楼傲立于武林巅峰不是没有道理的。
四人中,有一个人主要负责,那是一个普通的汉子,在如云客栈担任账房,他有一双透着精明的眼睛。
“现在江玉廷是什么情况?”墨战问他。
账房摇了摇头道:“除了在对面喝酒,就是在东郊练剑,这几天都一样。东郊那边我们也有人盯着,但他并没有接触过其他人!”
“那就怪了!难道没有人找过他吗?”
“有!酒肆的伙计。不过他是去找江玉廷要酒钱的,而且江玉廷并没有给他。”
“再没有其他人了吗?”
“没有了,我们盯得很紧。”
“晚上呢?”
“也没有动静!”
墨战觉得很蹊跷,难道说千机阁的消息有误?如果是真的,这可是头一遭。
关于红林后人的消息的确是千机阁发出的,但不是来自居延府,而是来自红林,红豆消失的地方。
“现在江玉廷为什么地方?”墨战又问,他觉得其中有什么地方这些人肯定没有注意到。
“这个时辰,他在东郊练剑。”账房答道。
墨战向他道了谢,跟着便向居延府的东郊赶去。
东郊有一片树林,林中树木叶子金黄,树干遒劲,远远看去,像是一簇簇金色的云,非常美丽。
这是胡杨,极其抗旱的一种树木。
二女入林的时候,显得非常兴奋。因为任何美丽的东西,都是吸引人的,尤其是女人。
墨战没有关注她们,径直往林中深处走去。
这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樵夫,他的肩上担着一捆柴禾。那人穿着带有补丁的粗布麻衣,皮肤黝黑,脸上是生活刻上的沟壑。
“这位大哥,请问前面是什么地方?”墨战停下向樵夫打听。
“前面是五柳坡,有个人在那里练剑,他的武功很厉害,你要小心呐!”樵夫笑着答道。
墨战闻言眼前一亮,这人难道也是千机阁的?
不待他详细请教,那人摆了摆手就走了。
他刚才说前面有人练剑,而且武功高强,这不正是说的江玉廷嘛!
林子里树木之间的间隔很稀,所以视野很好,能够看到周围很远的地方。
三人放缓了脚步。
直到有一大团暗红颜色出现,他们才停下。
“这是红柳。”柳语弦说道。
墨战数了一下,那生得热烈奔放的树木共有五株,想必这里就是五柳坡了!
五柳坡,有五株红柳,到并没有看到什么坡。五株红柳围着一大块空地,空地上有一个人影,不停闪烁。
墨战看那人的步法和动作,知道那是一个用剑的高手,武功高强!
墨战注意到那人手中的剑:那把剑的剑身很长,剑刃也较一般的剑宽,通体黝黑——正是阖棺剑!
练剑之人也正是江玉廷无疑!
墨战看了看四周,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江玉廷停了下来。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江玉廷灌了一口酒,大声的说了一句。
“此人好厉害!”轩辕静赞了一句。
“我们已经被他发现了,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出去吧!”墨战说着,就从胡杨的树干后站了出来。
三人走向前去。
“在下老远便闻得酒香,忍不住跟了过来,请恕打扰了!”墨战道。
江玉廷闻言,看了墨战一眼,跟着将手上的酒坛抛了过去。
墨战浅笑,对方的酒坛暗含内力,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来接,当场只有头破血流的下场!
就在墨战指尖接触酒坛的时候,他顺着那股力量将酒坛在怀中画出一个大圈,便化解了,而他的双脚纹丝不动!
江玉廷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多谢!”墨战仰头大喝了一口,跟着又把酒坛抛给了江玉廷。
他同样灌注了内力!
这时候江玉廷笑了,他一手抓住了那酒坛的口子,任由上半截身子随风摆柳一般转了一圈,再次挺起了身!他的脚下也没有动!
墨战这才看清了对方的脸:眉峰下双目深邃,鼻梁高挺,他的皮肤很白,头发虽然蓬乱,却打理得非常干净。
“阁下酒道高深,我自叹不如!今日再见,我们要在剑术上一较高低!”江玉廷道。
“师兄,你们见过?”轩辕静好奇地问。
墨战点了点头,三年前这个人比现在要邋遢得多。
“愿意奉陪!”墨战站了出来,此刻似乎没有回绝的理由。
“哈哈哈,痛快!”江玉廷笑道,跟着他将酒坛放到了地上。
他举起了阖棺剑,双手紧握着。
墨战顺势拔出了惊鸿!
这是他第一次与人对战时拔剑!
“慢,你手中拿着的可是惊鸿剑?”江玉廷突然说到,他的脸色大变,像是烧红的木炭淋上了一盆冷水。
“不错!”墨战答道,他对江玉廷的表现大惑不解。
“那你就是墨战了!”
“正是在下!”
江玉廷闻言,紧闭着双眼,他咬着牙齿,好半会儿才睁开。
“唉!”
大叹了一口气之后,江玉廷将阖棺剑深深地插入了面前的土里!
“你这是做什么?”墨战问。
“你走吧,我今日不便交手,不过你记住,你我之间,终有一战!”
江玉廷奇怪的动作让三人都一头雾水!
“墨大哥,他肯定是知道打不赢你,所以放弃了!”柳语弦笑着说道。
“胡说八道!”江玉廷大怒,他狠狠地盯着柳语弦,跟着一脚将面前的酒坛向她踢了过去!
柳语弦大惊,正欲闪躲的时候,墨战一剑将那酒坛劈得粉碎!
“阁下武功高深,我师妹不过开玩笑,又何必动怒?只是在下确实费解,为何宣而不战?”墨战道。
“我自有原因!墨大侠,我们改日再战吧!”江玉廷一脸落寞地说道。
跟着,他转身欲走!
“且慢!”墨战叫住了他,“我看阁下也是光明磊落的好汉,不过有一件事情,还要向你请教!”
江玉廷停住脚步,“何事?”
“几日前,阁下可曾劫走了一名女子?”
“哼!劫走?在下还不屑于做如此宵小之事!”
墨战看着江玉廷的背影,此人孤傲,确实不太可能……
“不过我知道你们所说的那个人,我也可以告诉你们,她的下落!”江玉廷道。
墨战大喜过望,忙问:“她在哪里?”
“如云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