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mo的婚期定在2010年9月6日的,一早上Momo家的弄堂就被围得水泄不通,街坊四邻早早就占据各家窗口最有利的地形,都在眺望宋苒以幻影EWB为首的车队。宋苒也被这阵势吓了一跳,躲在车上没敢提前下来。
Momo家不到60平方米的房子里已经挤了里三层外三层,Mo妈穿上多年前就准备好的套装,一身淡红色的旗袍衬得身材标致,今天她大展弄堂一姐丰姿,神采飞扬地忙里忙外,Momo二姨和表姐们更是与有荣焉,一身气派打扮,有点矫情地和街坊闲聊。
Momo的化妆间设在奶奶的屋里,两个化妆师正在给Momo和晴晴做最后的定妆。Momo和姐妹团反复挑选下,最终选了Vera Wang2010秋冬季T台压轴出场的一件千层荷叶褶皱婚纱,Momo不敢用原来搭配的黑色缎带,改在腰上系乳白色的蝴蝶结。
跟妆已帮Momo佩戴好了梵克雅宝WiltonHouse项链,最后调整HarryWinston山形头冠的位置,这是乔娜友情赞助的,也是她自己当年的陪嫁。
Momo穿着像千层糕点的婚纱,在狭小的屋子里几乎转不过身,所以也就无法像别的新娘来个少女告别式的旋转。
接下来的固定行程,Momo成了机器人,对司仪言听计从,她只记得在弄堂人浪中艰难跋涉踏上婚车那一刻的轻松,她和历经姐妹团折磨后汗流浃背的宋苒相视而笑。
Momo捂着宋苒布满汗水的脸,他像一只累坏的小猫,很安心的在Momo怀里休息片刻,倒把副驾驶担任伴郎的华裔同事乐坏了,他第头次见绅士得体的宋苒如此呆萌。
婚礼在外滩半岛酒店玫瑰宴客厅举行,宴开50席,来宾主要是宋苒在国内重要的商业伙伴客户,所以更像一场年末的商业盛会。
保华集团此次出席40多人,除了整个公关部,冯男,黎坤,还有很多部门老总也受邀。
Belle拿着对讲机正在调动现场人员,曾萱忙着引导宾客,齐琪清点准备派送的礼物和喜糖,而晴晴在新娘化妆间里完全呆掉,今天晴晴全家人都出席,作为伴娘的她还是不习惯家人注目的眼光。
Momo的头纱已经落下,此刻她却异常平静,干脆不想婚礼仪式的那些流程,而是努力回想和宋苒相遇的整个经历,她要好好享受这最美的时光。
Belle匆忙进来通知5分钟后开始,Momo起身整理拖尾,这时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晴晴看后犹豫一下还是递给了她,是沈文发来的,只寥寥片语:幸福如那温柔月光,永远萦绕沐浴着你,祝福你新婚快乐,永远幸福。
Momo没来得及感想,眼前的大门已经敞开,璀璨的灯光下,5百位宾客齐刷刷在注视着她。
Momo深呼吸挺直腰板向前迈步,就像当初那个硬着头皮和农民工一起卸货的自己,像刚到保华时只能做菜鸟却不知苦累的自己,像历经丧父之痛却只能坚强的自己,更像当初爱宋苒不顾一切的自己。
Momo对宋苒笑了,她没有父亲的牵引,自己走到丈夫身边,握紧了这个她梦中的男人。
婚礼仪式非常顺利,Momo在换第二套礼服时总算暗自庆幸。
此刻婚宴大厅充斥着几百个人同时说话引发的高密度声浪,人们开始交换名片,钟爸和冯男交谈甚欢,丁奇钢和陆阳聪谈的投机。保华公关部的人却无心吃饭,她们更愿点评Momo婚纱和容妆配饰的优劣,并在期待第二套礼服和首饰。
在Belle的包装下,身着Marchesa立领单肩丝绸深酒红色礼服的Momo再次出现,这次是旧上海名媛的妆容,连史芮芮都赞许这身既优雅又中国式的衣服,由于镶嵌着珠宝又凸显一身华贵。
唯一她认为耳环更应该搭配Bulgari古董系列红宝石白金镶钻耳环,而不是卡地亚SecretdeBoudoir钻石耳环,不过总体她给了80分,一般她都是红毯毒舌,当然这仅限于Momo的纵向比较。
酒过三巡Momo夫妇向保华同事们敬酒,因为宋苒在场,同事们很识体面。Momo很兴奋地抱着乔娜有些忘乎所以,乔娜简单祝福几句因为有事在身,准备先行离开。Momo一直相送到门口,乔娜把Momo的碎发挽到耳后,欣赏起这一身精致的装扮。
“果然不可同日而语了!我还记得你刚到公关部穿工作服的样子,才两年多你就变成这样,年轻人成长的速度可真惊人啊。”乔娜本来准备下楼,看见Momo一直还站在原地目送自己,招手把Momo叫到身边。
“Momo,本来这些话不该提前说的。我准备辞职了。”
Momo眼神惊愕,乔娜却笑了。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因为,我怀孕了。你应该为我高兴,我终于可以做妈妈了。”
“那和辞职有什么关系?”
“现在保华外表光鲜,实则危机重重。冯董晋升我是要让我挑起重担,如果我怀孕,显然晋级的不该是我。”
“你可以做别的工作啊。”
“因为生孩子,我至少会两年无法专心工作。就是这样,男女生理上最大的不平等就是怀孕生子哺乳,但这就是做女人的魅力不是吗?我妈老说上天给了我们子宫就是要孕育生命的,所以我觉得很值得。”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比如你可以调职?你可以去做行政,等孩子长大了——”
“宝贝,你还是这么天真啊?记住,如果说一个成功的职业女性能完美平衡家庭和事业,那就是最伪善和煽动性的谎言。
“女人天生的位置在于家庭尤其针对孩子,而在事业上又有性别劣势,要想成功能不牺牲你投入到家庭中的精力吗?要不就是放慢事业脚步,比如我的决定。”
乔娜握紧了Momo的手:“不用担心,等我的孩子三岁以后我还是会回到职场,那时也许我已经又念了一个学位或者改行做别的也不一定,我为了事业牺牲了很多家庭亲情,现在是补偿的时候,我不是离开,只为了更好的回来。
“宝贝,记住姐姐的一句话,嫁给一个特别优秀的男人就意味着要牺牲自己。其实我不愿意看到你这样,你在公关上有天赋,又勤恳,可以做个很好的公关经理。
“答应我,在成为一个优秀的职业公关经理前不要放弃自己的事业,我现在放弃因为我有这个资历,有朝一日回到职场这些就是我的资本,而你应该尽快掌握这种能力,我走之前会把我的联络名单交给你,祝你幸福和成功。”
乔娜说完利索挥手告别,没再回头。Momo马上又被众人拥在化妆间准备换上晴晴设计的珠片鱼尾礼服,Momo在喜气洋溢的环境里,却久久不能忘了乔娜的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