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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微妙

齐琪忐忑走进大厅,前台护士细声细语接过她递来的卡片,那是Momo她们送给齐琪的心理辅导疗程卡。

反复考虑了几天,齐琪终于鼓足勇气来到这家叫做阳光下的心理咨询机构。

心理导师是一个温柔和善的40岁女人,她耐心听着齐琪的所有宣泄,从小积攒下来的各种抱怨、委屈、不平、无奈、自卑滔滔不绝释放出来,整整三个小时,齐琪觉得几乎说尽以前所有的话。

心理导师仍保持着微笑:“齐琪,今天你把过去所有让你负荷的东西都说出来,说出来就意味着你不再害怕它,不再逃避。从此刻开始,我会教你如何忘记自卑。只要你仰头望,任何时候太阳都在照耀着你,你随时都会获得幸福。

“首先你要配合做两件事,第一多去和其他人接触,我建议你去参加一些社会团体,有固定活动的团体,比如义工。第二,我希望你能记录下来你和这些人接触后的感受。”

齐琪认真把医师的话记在本子上,临走前很毕恭毕敬地问:“大夫,我的病能治好吗?”

“你没有病,你只是太孤独了。齐琪,你缺乏和人沟通的能力,缺乏融入团队的亲和力,过分孤独会让所有人都产生消极。轻松点,别把它当成考试题,人生不是考试,没有分数,既没有满分也没有及格线,放松,一定要学会放松!”

“放松!放松!放松!”齐琪在等车时不禁脱口,旁边一个中年女人怪异看了眼她,齐琪深吸口气努力朝她笑了一下,那女人突然很亲切问起齐琪是不是穿得太少,刚才就觉得她在发抖。

齐琪也很亲切回答那个女人,她仰头望天,果然那骄阳似火的温暖正在笼罩着自己。

圣诞节前到处是童话氛围,曾萱接毕习出来提前庆祝圣诞,因为平安夜那天他要做治疗。最近李家盛频繁向她示好,惹得她一阵心烦。

毕习提前下车去买电影票,曾萱在地下车库排了很久的队才找到车位,刚熄火却一眼瞥见斜对面停的是璐璐那辆红色的马6,有两个人正在后座激烈地谈话。

突然璐璐跑下车,另外一个人追下来,果然是吴处长,这个星期大家已经改口称他为吴局长了。一下车,两个人瞬间止住了情绪,如陌生人各自离开。

曾萱等了好久才敢下车,却正在电梯间碰见璐璐。两人都是意外掺杂着紧张,比往常更客气打了招呼。曾萱步入电梯间,璐璐则走向停车场,她启动车子时看到对面曾萱的那辆黑车,璐璐呆呆看了那辆车很久,似乎想到了什么。

Belle流产后的日子,程诚成了专职保姆,无微不至照顾着Belle的一切。不到72个小时Belle就正式抓狂,她受不了整天被困在床上的乏味和程诚各种嘘寒问暖。

Belle捂住耳朵大喊:“闭嘴!你给我闭嘴!”

“好了,吃饭吧,我不说了行吧。”程诚把盛好的鸡汤放到Belle面前,Belle刚闻到浓汤里的中草药味就忍不住飞奔到卫生间,把这三天喝的鸡汤都吐干净了。

两个人默默等来了夕阳,Belle看着程诚又做了满桌子菜,正微笑着等她入席。站在窗口Belle被一束光词刺得睁不开眼睛,在黑暗里,自己冷静的声音异常清晰。

“我说程诚,我们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婚姻关系,你能不能给我点私人空间。坦白讲我还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而且你也没做好当父亲的准备,就把他当成一个意外吧。

“我身体已经恢复了,下周上班后,我不想听到孩子和结婚这两件事,今晚你回自己家吧,明天公司见。”

她听见关门的声音才再次睁开眼睛,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流产后的第二个星期Belle就回到工作岗位,也是因为王琛盯得紧。两人还在暗地见面,这次王琛带了东南亚的野生洞燕燕窝做礼物,当然还少不了酸溜溜的嘲讽。

Belle大大方方收好礼物,把最近一个月的投资报告书放在他的面前。因为及时从颓靡的股市中抽离,将资金主投到一路飙升的黄金市场中,目前收益率已经超过20%。

在大部分投资经理唉声叹气的2008年,Belle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王琛当然是心满意足,他鼓励Belle加快投资频率,实际是加速资金合法化流转。

“王先生,最近我比较关注钢铁市场,大概明年3月就会发行螺纹钢期货。钢材价格上半年猛涨,后半年却出现大规模跌幅,在7月开始下跌,直到10月才有稳定迹象。

“国家现在搞大宗固定资产的投资计划,其中包括基建、公路、铁路、港口、机场等多方面投资建设,都在拉动钢材内需,缓解产能过剩。

“前一阵价格的暴跌使钢厂和贸易商不敢贸然囤货,钢厂都在实行限产保价政策,势必会发生供不应求。所以我建议逐渐回流资金,主投钢材期货,相信期货市场风险和收益都会让您这样的人感到心跳加速的刺激。”

王琛似乎对方案没有兴趣,他现在更想说服Belle和他去夏威夷旅行。

“Belle,你是不是太过自信了,你现在才刚会游水,就敢到期货市场试水,你拿什么让我同意你的自我满足,这可是真金白银啊。”

“王先生,就凭我在熊市里让你赚钱,投资就是风险在先,你不一直在玩勇敢者的游戏吗?”

“我的美人,我不得不提醒你,我的钱落尽了各种灰尘,你要让它人间蒸发,这个代价你可承担不起。”

“好的,那我就为您选几只股票基金,保证您只赔10%”

Belle快速收拾好所有文件,准备离开王琛开的那家豪华洗浴中心。王琛不得不快走几步抓住Belle,顺势吻起她。

Belle刚想推开他,王琛却在她耳边说:“宝贝,我当然相信你了,不过你可要陪我到夏威夷过圣诞节,上海太湿冷,我都快得关节炎了。”

Belle很轻蔑推开王琛,她终于在王琛面前成了女王,她一直认为他是个难以驯服的极品货色,今天,Belle终于可以勒紧缰绳,像对付以前所有情陷于她的男人。

“王先生,工作和感情我分的很开,虽然我很开放,但我不是娼妓,咱们还是彼此更尊重一点吧。”

王琛还想拉她,Belle却一个快闪,只留下骄傲的背影。王琛从窗口看Belle驾车离去,在吐烟圈时忍不住笑了

进入高斯团队一个月后,Momo独立整理完全部归档工作,开始制作剪报册。

下班后她要转乘几次去医院,住院部的那扇电梯一日比一日慢些,Momo看着那数字几乎是10秒才变动一次,电梯在7楼停下,在走廊里她遇见了沈文的妈妈,当然这不是一次偶遇。

沈文妈妈穿戴着精致的套装,一副金丝眼镜和短发显现出教授身份的学识和干练,沈文妈妈把Momo带到楼梯间里的第一句话就是让Momo和沈文分手。

“我竟然听说你们要结婚,真是可笑,你不要以为你的癌症爸爸就是王牌。你认为你和沈文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吗?

“我儿子11岁就是上海的十佳少年,13岁就拿了全国作文比赛的一等奖,是以上海文科前十名的成绩考上复旦中文系的,更不要说他曾经是中学生的文学偶像了。

“你拿什么配得起他?他爸爸现在在美国做访问学者,我是大学教授,你的家庭呢?我刚才路过你爸爸的病房,对他的病我也遗憾,但同情不是爱情,沈文只是同情你,他读诗写诗把自己弄得太浪漫化了!”

沈文妈妈逻辑清晰的论述把Momo弄得无话可说,好不容易要开口,沈文妈妈的下半节课又开始了

“你们在一起只会不幸,不是我们祝不祝福的问题,而是你们根本没有幸福的根源。

“两个性格和生活方式相像的人才能长久生活在一起,比如我和沈文爸爸,我们经常两地分居,但因为信念和理想一致,我们仍紧紧联系在一起,而你和沈文那个联系点是什么?你要能告诉我,我就祝福你们。”

Momo这次真哑口无言了,沈文妈妈又说了很多两人在一起世界末日的描述,最后气纠纠地走了。

Momo还在思考刚才的对话,却看见憔悴的Mo妈正要打开水,Momo还没来得及多想,几步走向前接过暖壶,Mo妈妈停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安慰。

“什么狗屁大道理,见鬼去吧!我就要我的幸福!”Momo不禁暗地里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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