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保华的股东大会有十项议程,其中前两项尤为重要,第一大议程就是引入钟氏集团晴晴的家族企业入股,这项工作在钟菁借款保华8亿元时,双方达成桌下交易的一部分。之前保华股东私募持股31%为第一大股东,沃盛集团持有18.9%为第二大股东,其他均是10%以下小股。
钟爸一直想扩充事业版图,对保华颇感兴趣,想利用保华的能量包装自己的旗下超市,但看到沃盛强行收购的闹剧一直没有轻举妄动,直到Momo主动牵线,钟爸和钟菁都觉得是意外之喜。
通过冯男的帮助,钟爸收购沃盛的15%股份和小股东持有的总计15.5%的股份,一跃成为了第二大股东,仅仅比私募少了0.5%的股份,前期谈判很隐秘,收购程序也很干净利索。
宋苒得知为时已晚,他迅速和风投经理们开会,由于保华最近股票大涨,会上几乎全部赞成私募退出,宋苒却认为不够时机,Kristen以为他在生冯男的气,宋苒却笑了。“冯董事长是深计远虑,所以不穷,那我只好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第二个议程是任命钟菁执行董事,取代私募的位子,宋苒之前没有在保华挂名职务,只派出管理部人员出任职务,现在保华内部倾向性很明显,宋苒知道钟菁在下一盘大棋,入股后掌握经营权,控制大局后压低价格收购私募的股权,所以他当即在股东会上据理力争,他也安排人员找到关键人物,双方的票数相当。
Momo坐在冯男后边,看着宋苒巧词善辩,钟菁面对曾经暗恋的人也毫不留情,她的资本运营部不断炒高股票,这0.5%微妙距离正逐渐趋近为0,私募的合伙人们也在催促宋苒放手。这紧要关头,宋苒没有自乱阵脚,始终态度强硬,最终股东大会否定了第二项议案,选宋苒担任执行董事,钟菁担任董事。
虽然冯男继续执掌保华,但法定代表人变更为私募一级合伙人,冯男从董事长降为总经理。
会后宋苒走进冯男办公室,冯男即将腾出这间房间,Momo正在收拾文件,宋苒示意她回避。冯男却没停下整理,宋苒坐在黄花梨的椅子上闲看外滩,点了一支烟。
“宋董事,在笑看风云啊。”
宋苒将烟灰弹落在冯男递过来的烟缸里,又歪着脑袋笑了。“冯老师永远是老师,我真是受教,让我就这么退出保华未免太遗憾,我相信未来三年它会带给我预期的收益率。”
“如果你当初帮助我们渡过难关,也没有今天这戏本。”
“冯老师,商业以利为先,如果保华按预期发展就不会有资金难关。你很精明,但太进取,钟家人进来是好是坏不得而知,保华就像是长大成人的孩子,做家长如果无力管教,就要学会放手。”
他掐灭烟,神情陡然严肃。“我会提议重组资源,会圈一些亏损的商场变卖,也不排除把保华拆开,分为北方部、南方部分别管理。”
宋苒临走前很心细把烟灰清理干净,放回原处,轻声离开,冯男这才停下手中动作。外面天色全暗下来,玻璃窗映出Momo在门口的影子,她正小心轻拿外衣离开,冯男猛一回头,着实吓着了她。
Momo看出冯男的不适,冯男一下子倒在椅子上,Momo预感到一直困扰着冯男的心脏病可能要复发,立刻联系了医院。
冯男虽然救治及时但仍需静养,她疲惫微睁眼睛,第一个就看见Momo,愁绪顿生。当初她几经考虑把Momo安排在身边,危机时Momo又帮她牵线钟家,却又注定了今日的麻烦,何况背后还有那个若即若离的宋苒。
黎坤和主治医生走上前,冯男见状立刻汇聚精神,成了往日的她。钟家人派了钟菁探病,两个人在病房里私语了很长时间,Momo透过玻璃窗看见两个女人平静对坐,有条不紊地谈话,这次Momo明白了游戏规则,她和丈夫已置身在一场商业竞争中,而他们的感情也陷入一场骗局。
即使经过股东会的激烈动荡,宋苒还是如常提前回家,亲自下厨,Momo知道宋苒在补救,两人重新相依偎看黑白片,周末即使去应酬,他也会尽量带Momo出席。
可Momo每天都在忐忑中醒来,她会不自觉观察宋苒的一丝一毫,尽管最近他多半都会凝眉苦思,偶尔瞥见Momo仍会眯着眼睛微笑,看到这个表情,她就心安下来,可噩梦每晚仍会准时光临。
宋苒察觉出Momo的紧张,只以为是因为保华和冯男的原因。虽然是生意人,宋苒仍会把生活工作分得清楚,事到如今他更希望Momo离开保华,远离是非。Momo也身心疲惫,自认难以肩负重任,也想找机会提离职。
终于等到冯男康复出院,Momo认为时机成熟,去接冯男出院的路上又排练了一遍措辞。
走到病房门口,Momo就听到一个软绵绵的台湾音,走进去果然看见了乔娜。乔娜产下一对龙凤胎后一直在做贤妻良母,得知冯男的情况专程从台北赶回来探望。
冯男还是一副淡然冷静模样,见到Momo立刻安排起明天的行程,Momo和乔娜也只好面面相觑。
等安顿好冯男后,Momo请客吃饭,为当晚飞回台湾的乔娜践行。两个人第一次单独吃饭,刚开始还有些冷场,乔娜拿出手机里孩子的照片,两人瞬间被拉回了以前,甚至更亲密的朋友关系。
Momo把自己辞职计划告诉了乔娜,乔娜沉思片刻,像想起什么,突然笑了:“你真像5年前的我,刚被委以重任,事业家庭都走上了十字路口,好多次我都想放弃。有次甚至写好了辞职信,我走到冯董办公室,在门口等她打完电话。
“就是那几分钟内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我进去交了辞职信,会轻松几天,但会后悔失落好多年,因为我事业目标被暂时的惰性轻易涂抹干净。
“职场就是这样变化莫测,呆在保华这样的大公司里,你最应该学会耐心。董事长或者总经理助理,表面琐事缠身,实际上却站在最高管理层,有一天你重新回到公关部,到那时你会是决策者和领导者,今天的一切都会帮到你。再多一些耐心,一切都会好起来。”
Momo其实很想告诉乔娜自己的烦恼远不止工作,但最后还是决定把她和乔娜的关系维系在亦师亦友的程度。
送走乔娜后,Momo独自去停车场取车,深夜月光皎洁,Momo一直感到有人正如影相随,她快速回身,那个人躲闪不及,但立刻装作镇定吹着口哨离开。
几个小时后这个人把这一天Momo的行踪发给了李醇,李醇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只是反复看着Momo和巩明吵架的照片,她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的秘密,终于找到了这场竞争的赛末点。
李醇按私家侦探找来的电话打过去,巩明却没接听。那晚巩明又去找Momo,被Momo扇了一记耳光,她毫不留情否定了他的全部希望,买醉中的巩明错过了这通电话。
李醇扣掉电话,却丝毫没有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