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朗如今仍做电器生意,商行从晋山开到了平州,在平州郊区,有一座周转的仓库。
程晓星今天中午在学校忙完,正要回家,半路就被劫到一辆黑色轿车上,蒙住眼睛,载到这座仓库里。
人被扭送进来,摘掉蒙眼的黑布,她见绑架她的人是周成朗,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总算归了位。
搞清楚周成朗绑她来的目的后,她试着和他讲道理,他根本不听,只狂乱地向她吼:“你知不知道,汤姐她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你又知不知道,当初她和盛沣到底多好?!她是依依的亲生母亲,她回来了,你凭什么不走?”
他整个人陷入偏执,程晓星和他解释不通,正想办法联络盛沣,他的电话就打来了。
周成朗没防备,她连忙接了起来,不过只说了两句话,来不及通知他地址,就被周成朗的人拿走关掉了。
他到底不是真正的恶人,把她掠来,也没真的将她怎么样,只是一遍遍威胁,要她离开盛沣。只要她肯答应,他承诺,出一大笔钱,送她去国外留学,甚至车子房子都许诺了。
程晓星越听越无力,最后敷衍着答应,他却又不信,逼近她说:“你嘴上答应有什么用,我现在放你走,你还不是马上就去找盛沣?”
“那你想怎么样?”
“你马上出国,我给你办手续,你走得远远的,别再让盛沣找到你!”
他泛红的眸子里满是戾气,一步步逼近程晓星,咬牙切齿地要挟:“你最好快点答应,不然的话,我可不保证,不对你做什么。”
她猛抽两口气,闻到一股浓重的酒精味儿,知道周成朗现在是半醉,更不敢惹怒他,只试着安抚:“你……你冷静一点……就算我答应你出国,也得准备一下。我的证件都还在家……呃,是盛沣家,你总得让我回去拿来……”
“少他妈拿废话蒙我!”话没说完,被他提住衣领,狠狠怼在了墙上。她后背撞得生疼,见他眸子里怒火渐深,生怕他失控之下真的做出什么,他的手机也响了。
程晓星怕是盛沣,他一开口,此时只会更加激发周成朗酒后的怒气。竖起耳朵胆战心惊听他接起来,他口气却是柔和无比的,“汤姐?”
原来是汤殷打来的。
她悄悄松了口气。
将拳头一握,她正想借着机会开口呼救,不想周成朗醉中还有心力防备她,先吩咐他手下两个人,把她嘴巴捂住了。
安排好了她,周成朗才躲到一边,赔着笑问:“汤姐,你找我有事?”
汤殷单刀直入:“程晓星是不是在你那里?”
周成朗一顿,咬牙问:“你怎么知道她出事了?盛沣去找你了?难道他怀疑是你?!”
他恨盛沣放弃了汤殷,口气愠怒,汤殷却根本不理,只沉声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哼哼笑了两声,声音粗嘎,像哭又像笑,“汤姐,你傻不傻?那个女人抢了你男人,抢了你的盛沣!你还帮她?啊?你到底傻不傻?!”
“我傻不傻不用你管,你就告诉我,你们在哪?”
汤殷动了怒,周成朗笑够了,突然口气一沉,阴测测地说:“汤姐,这么些年,我为了你,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多少回了……我也想找个女人成家,这辈子就这么交代了。可我没办法……一想起你,我就没办法,我睡过好多女人,没一个能入心,我就想着你。”
他醉醺醺的,从前说不口的话,现在一股脑倒给汤殷听:“我这么喜欢你,只要你能好,我什么都不怕。不就是绑架吗?算个屁!更厉害的事,我也不是做不出来。汤姐,只要这个女人没了,盛沣还是你的,我会帮你的……”
他越说越没有分寸,汤殷也有些慌了,“周成朗,你别乱来!绑架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你别让我看不起你!”
“呵呵,看不起?”他又嗤嗤地笑,“你什么时候看得起过我?你心里只有盛沣……只有他!那好啊,我成全你,我帮你把他抢回来!”
电话那头,盛沣和盛依依,就一字不落听着他们打电话的内容。
盛沣一颗心揪着,感觉这辈子从没这样紧张过。
汤殷见他满头是汗,心里酸涩,一扭头咬着牙对周成朗吼道:“周成朗,我告诉你,你最好别动陈晓星。你要是伤她半点儿,我现在在八楼,我立马跳下去!”她说得斩钉截铁,仿佛一个字一个字嚼碎了,再吐出来,“我是说到做到的人,你可别逼我!”
汤殷性情耿烈,没有人比周成朗更清楚。
她字字句句咬金断玉一样,他终于清醒了一点,慌忙劝:“汤姐,你别……别做傻事!”
“那你说,你在什么地方?!”
“我……”
“说不说?!”电话那头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也不知汤殷摔了什么,他只听汤殷说,“我手里攥着碎瓷片,你一秒不说,我就在自己身上割一下!”
周成朗终于乱了,他忙说:“别!别!汤姐,我说,我说……”无奈地看了程晓星一眼,他终于报出了仓库的地址。
话说完了,汤殷立刻挂断,他望一眼黑掉的手机屏,整个人委顿在地上,双手抱头,哭哭笑笑,狠狠发泄了一场。
他手下的人见状,也识趣地放开了程晓星。
她不远不近看着周成朗发狂,对他恨不起来,只多了几分感慨。
从市区到远郊,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盛沣心急如焚,几乎是一路踩着油门,只四十分钟就到了。
车子堪堪停下,刹车太猛,向前滑了几米才停稳。车上汤殷和盛依依身子都往前猛地一栽,还没坐稳,就见盛沣已经拉开车门,跳下车去,不要命一般奔进仓库里。
人进了仓库大门,惊疑不定的眼神一阵逡巡,明明程晓星就在不远处好端端立着,他却看不见似的,粗喘着喊:“丫头?丫头你在吗?”
程晓星心头一热,忙奔到他面前,两手用力,猛地搂住他脖子,哽咽着说:“在呢,我在这呢……”
怀里的温热和充实,让盛沣深吸一口气,悬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大手在她后背摩挲了两下,抱够了,才推着她肩膀分开一点距离,上下打量着她问:“还好吗?有没有伤着什么地方?”
程晓星只是摇头,“没有,他们没对我动手。”
他又仔细看她几眼,夏天衣服少,见她露出来的肌肤上光洁完好,这才终于松了那口气,回过神来,旋即满脸戾气,把程晓星推在一旁,大步走过去,拎起半瘫在地上的周成朗,抬起拳头就要打。
“别!”
“别打!”
两道女声同时传来,盛沣不由暂时收回手,转头一看,是程晓星和刚刚赶来的汤殷异口同声。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程晓星先说:“我也没受伤,就算了吧。”
这事毕竟是因为汤殷而起,她觉得愧对盛沣,但又不忍心让周成朗再受什么伤,只讪讪地说:“疯子,这事算我欠你的。看在我的份上,这次别和他计较了,成吗?”
盛沣目光落在程晓星脸上,见她含着泪连连点头,才终于一松手,把周成朗放了。
酒劲儿上来的男人,没了外力,再次软倒在地上。他仰面看着汤殷,嘴里呢喃有声:“汤姐……你还肯护着我……”
“朗子,你好自为之吧。”
盛沣留下这句话,过去抓住程晓星的手,转身走了。
汤殷沉默片刻,终于还是走过来,立在他跟前,居高临下地说:“成朗,你对我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们真的不可能,我更不稀罕你用这样的手段对我好。疯子找了别人,我替他高兴,往后,我也会找别人,我没有疯子也会好好地过。你自己想想吧,别执迷不悟了。”
话说完了,她也转身离开。
一直立在旁边的盛依依,小跑着跟上去,挽住了汤殷的手臂。
所有人的背影都消失了,仓库里只剩下周成朗。
他们四个人,各自释然,彼此祝福,倒只有他这个局外人,入戏太深,生生把自己活成一个笑话。
仰面摊开四肢,他在地上躺了很久,望着灰突突的仓库屋顶,他终于告诉自己:该从过去里走出来了。
一切悲剧和闹剧结束,程晓星和盛沣终于如期领了结婚证,办了简单的婚礼。
婚后两个月,盛沣带着新婚的小妻子,四处游玩了一番,再回到平州,已经是初秋了。
夏日的燥热褪去,秋天的萧瑟还未到来,天高云淡,北雁南飞,正是一年中最好的光景。
这天,盛沣和程晓星吃完午饭,一起躺在阳台的摇椅上,懒洋洋地晒太阳。
盛沣四肢舒展,半眯着眼睛,身体随着摇椅一晃一晃,浑身都写满了惬意。程晓星看着就想使坏,不声不响走过去,一缩身子,直接趴在他胸口上。
他的摇椅失去了平衡,使劲儿晃了一下。他睁开眼,耷拉着眼皮看腻在他身上的小丫头,声音慵懒又无奈:“你怎么越来越懒了?动不动就往我身上黏!”
程晓星听出他语带嫌弃,手臂撑着他胸口就要起身,却又被他搂住腰身摁回来。被迫趴在他身上,她不悦地哼哼:“你不是嫌我黏着你吗?干嘛不让我起来!”
盛沣眼睛再次闭上,阳光下头,眼皮上像压了一层毛茸茸的红光。他低低地说:“算了,黏都黏上了,便宜了你,让你待会儿。”
明明嘚瑟得要死,还要口是心非!
程晓星恨恨地躺回去,侧脸贴在他胸口上,一声声沉而有力的心跳,仿佛远古的情歌,唱得她心尖乱颤。
小丫头老实下来,盛沣又快沉入梦乡,她却挣扎着又乱动。他没好气地在她臀上拍了一掌,不耐烦地哼哼:“又怎么了?”
“刮风了,我冷!”小丫头现在娇气极了,冷了热了,疼了饿了,从前那么能忍的人,现在稍微有点不舒服就要撒娇诉苦。
盛沣没办法,撕开浴袍的腰带,两边衣襟拉开,将怀里的小丫头一裹,把她整个人裹进自己衣服里,没好气地问一声:“现在不冷了?”
程晓星满足地一笑,一颗小脑袋从他领口探出来,略抬起脖子向下一看,笑嘻嘻地问:“喂,盛沣,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他半睡半醒,声音舒缓得很,“……什么?”
她戳着他胸口说:“孕妇!”
把她裹在怀里,肚子那里鼓起高高的一块,可不像个孕妇么?
盛沣也耷拉着眼皮,向下望了一眼,又是一巴掌拍在她身上,教训孩子一样,“越来越皮了,不许说话了,睡觉!”
程晓星嘟嘴,整个人怨气满满。
然而气氛真的太好了。
初秋的阳光和暖,盛沣的胸膛却更暖;
和煦的暖风很柔,盛沣轻拍她后背的动作却更柔;
摇椅晃得很缓慢,时光流淌得却更慢……
她眼前逐渐模糊,在阳光里,在和风里,在摇椅的晃动里,终于也睡着了。
睡梦里,她好像看见自己和盛沣都老了。
她鸡皮鹤首,他老态龙钟。
她牙齿掉光了,他腿脚也开始不利索了。
她变成一个唠唠叨叨的老太太,他也成了脾气古怪的倔老头。
……
二十余岁的女孩子,谁不想永葆青春?
梦到自己变老,实在算不得好梦。
可程晓星小脸儿贴在盛沣胸口,两手搭在他肩上,这样的梦里,仍旧甜甜地勾起嘴角。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全文完)
番外:宝宝来了
盛沣生意做得越来越大,渐渐脱离煤老板的圈子,只以矿上收入作为本金,近年搞开发、做投资。开始浮沉了两年,后来慢慢找到门路,正式融入平州商圈。
身份变了,交往的人变了,生活中的点滴也自然而然地在改变。
程晓星发现,他不再经常背心短裤大喇喇到处乱晃,正式场合,和所有成功人士一样,西装革履领带袖扣成了标配,一样都不能少。
讲话也不再粗疏随意,必要的时候,官腔打起来,也能一套一套的,要不是讲话稿都是她代笔,她也要被他泰然自若背稿子的模样忽悠,以为他真的满腹经纶。
对于电子产品,他也不再像从前一窍不通,智能手机用得娴熟,电脑上的办公软件也粗通,为了抽时间多陪她,他偶尔偷懒不去公司,就在家用电脑和下属开视频会议……
外人眼里,他只怕和商务精英们越来越像,常年被挺括西装包裹着,身上也渐渐有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矜贵气质。
就连依依,都会悄悄对程晓星讲:“我爸不错呀,这两年越来越洋气了,又是西装又是皮鞋的,啧啧,人模狗样的。”
程晓星只是笑。
因为只有她知道,他从来没变过。
就比如现在……
他又在书房和人开视频会议,好像正和下属讨论一个并购案。他上半身穿着很正式的商务白衬衫,还打了领带,衣领挺括,衬着冷峻又严肃的一张脸。人也坐得腰背挺直,头发一丝不苟,声音醇厚,一副沉稳可靠的老板模样。
然而……
视频里的人一定看不到,他不用出境的下半身,穿的是灰色格子大短裤,一条裤腿是平整的,另一条腿翘了二郎腿又放下,裤管皱巴巴卷到了大腿根,露出整条黑黢黢的大毛腿。他一只脚踩着人字拖,另一只脚把鞋踢远了,光脚踩着地板,脚趾正不老实地搓来搓去,好像是被蚊子咬了,这会儿犯痒。
程晓星怕他开会久了,说话多嗓子疼,本来是端热水来给他喝的,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立刻忍俊不禁。
这人越来越会装。
她暗笑着想,人家要是看到盛总的全貌,别说上百上千万的生意和他合作,就是五毛钱的合同也没人肯和他签。
水杯放上桌,他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她不打扰他工作,自觉地退出去,到了门口,突然起了坏心,拿出手机,把他上下身精分的模样“咔咔咔”拍了好几张。
盛沣眼角余光一瞥,抓到她做坏事,可是会没开完,只好任由她得逞,笑着跑了。
会又开了半小时,终于结束,她送来的水早凉了。
刚才没时间喝,现在盛沣端起来,咕咚两声一饮而尽。
她给他的,哪怕只是一杯水,他也舍不得浪费。
水喝完了,他站起来朝客厅里晃,边走边扯掉领带脱掉衬衫,随手往地上一扔,光着膀子把程晓星堵在厨房里。
她正炖汤,见他来者不善,也不害怕,反而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扬声挑衅:“盛老板,你在我手上有把柄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然我就把它发到网上!让你公司的员工都看看,他们的老板是个什么形象!”
小丫头越来越调皮,盛沣笑得无奈又宠溺,“什么条件?”
她踮着脚尖,在他耳边说:“我想要个孩子。”
本来,他们是结婚后就打算生宝宝的。但是偏巧,程晓星接到一个新的科研项目,非常锻炼人,不过耗费心力很严重,如果怀孕,估计就无法完成。
盛沣知道她在专业上下了多少功夫,见他为难,主动提出来,孩子晚一点生也没关系。现在她又提孩子的事,他一喜,不由问:“项目结束了?”
程晓星笑得眉眼弯弯,“嗯!最后一篇论文刚发给唐老师,该我做的,全都做完了。”
两人从那天开始积极造人,转眼又到了冬天。
情人节前夕,盛沣去香港出差,答应了小丫头一定赶回来陪她过节,但合作方临时出了岔子,终于还是食言了。
程晓星抱着点希望,盼他是骗她,然后突然回来给她一个惊喜。于是当晚一等再等,最后在客厅里昏昏欲睡,而他还是没有回来。
他说过永远不会骗她,但这种时候也践诺,还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电视里放着应时应景的情人节综艺,明星们在镜头前大秀恩爱,她越看越觉得身边空空荡荡,明明知道不该怪盛沣,却莫名有了小情绪。
特意穿好的整套内衣干脆扒下来,她套上件大T恤,回到卧室裹着被子睡了。
半夜里,是被一阵轻轻的开门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打开顶灯,看到正向她走过来的高大男人,睡意顿时清醒了几分。
时值严冬,男人穿着版型挺括的黑色大衣,更显魁梧挺拔。里头是灰色羊毛衫,再里面套一件白色衬衣,没系最上面的扣子,尖尖的衣领衬着他英朗方正的一张脸,在情人节的夜里,在柔黄的灯光下,格外让人心动。
早就发现他长得好看,但直到他成了自己的男人,程晓星才明白这种好看的意义。
他简直就像行走的春药,让人看一眼就欲罢不能。
这活“春药”现在一边脱着黑色的皮手套,一边走到她床头。衣服也来不及脱,手先伸进被子里,在她肩上捏了两下,嘴里呼出来的气都带着凉意:“我把你吵醒了?”
她回过神来,缩着身子一躲,“别摸我,凉!”
男人赶紧把手抽回去了。
她把被角裹了裹,盈盈眉眼带着怨气,望着他质问:“谁告诉我情人节一定回来的?现在凌晨两点了,二月十五号的!”
盛沣知道理亏,呵呵地赔着笑,“几个香港佬屁事太多,缠得我走不了,实在没办法。”
其实根本也没怪他,不过嗔怪一句,发发怨气罢了。
话说出来,程晓星就已经不气了,见他道歉,再看他风尘仆仆,更多了几分心疼。
她掀开被子要起身,被男人大掌摁住了,“好好躺着,大半夜你起来干什么?”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我去冲个澡,马上回来陪你。”
程晓星脸上一红,“坐了半夜飞机,肯定累了吧?冲澡不顶事,你还是泡一会儿吧,还可以解解乏。你先脱衣服,我去给你放水。”
盛沣笑,“我又不是没手,还不会自己放?”
程晓星翻个白眼,低声嗫嚅:“现在知道自己有手了!可在床上你……”
盛沣笑得更淫荡些,“床上我怎么了?”
还有脸问!
程晓星有时候真不明白,这人身体到底是什么构造!
算算年纪,他都快四十了。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说的该是女人,男人过了三十一般就要走下坡路的。
可盛沣不一样,粗糙的完全没有女人气的家伙,这事儿上却和女人一个轨迹。和程晓星肌肤之亲后,他越来越贪婪。近两年更是天天晚上龙精虎猛,不把她折腾到求饶不肯罢休。就连……就连她小日子的时候都不放过,不能真做,就拉着她的手,让她帮他解决。
那时候她总喊:“你自己没手吗?”
他像被抽走了筋骨一样,耷拉着粗壮的手腕,软塌塌晃两下,那么大的个子,委屈巴巴和她装可怜,说自己手没劲儿,一定要她的。
更可笑的是,她居然次次都信!
——有些事,只要你愿意相信,再荒唐也肯信的。
爱情真能让女人变傻,而且是心甘情愿。
想起那些,程晓星脸上发热,把床前的大块头一推,“要洗澡就快去!想伺候你一次还不领情,正好,我才懒得动呢。”
盛沣把推在他胸口的小手一握,流氓兮兮地说:“床上伺候我就行,别的地方我都伺候你。”
她脸红,“滚!”
他又笑,“等我回床上一块儿滚。”
她:“……快点儿去!”
男人洗澡都快,几分钟就裹着浴巾出来了。
刚出浴的猛男,她乍然看过去,满眼都是大长腿和壮硕的胸肌。眼神一闪,他人已经过来,掀开被子二话不说,直接翻身把她压住了。
“想我没有?”
他声音里带着浴室里的水汽,柔和得让人心颤。
从前他洗澡只用那种无味的肥皂,说带香气的沐浴露是女人用的,娘们唧唧。可现在……他不仅用和她一样的沐浴露,还要偷用她的桃子味儿洗面奶。他那么大一张脸,把洗面奶用得飞快,程晓星每每埋怨,他耍赖说想和她有一样的味道。
她就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
现在他身上,也是和她一样的清甜水果味儿。
可水果味儿的肌肉猛男并不能蛊惑程晓星,她想起刚才苦等他的落寞,一把推在他胸前,口气坚定:“不想。”
“生气了?”
“嗯!”
“那我好好哄哄你……”
他嘴里的“哄”是什么意思,程晓星领教过多次了。
感觉到他大手奔着裙底去,她两手紧紧抓住下摆,不让他得逞。
男人受到阻碍,眉头蹙得很紧,“怎么了?气得碰都不让碰了?”
她坚持:“不让!”
其实她那点力气,哪里真的挡得住他呢?
但只要她不肯,哪怕明知道是撒娇是玩笑,他也绝不敢逼她。
刚刚洗澡的时候,脑子里已经是一番旖旎。现在温香软玉满怀,盛沣憋得嗓音都嘶哑,嘴唇在她耳朵上啄吻着:“乖,我错了还不行?手松开吧……”
她不松。
“真不是故意放你鸽子,下回不敢了。以后就是有人拿枪顶着我脑袋,我也坚决不听,撒丫子跑回来找你好不好?”
还是不松。
“老婆,松开吧,真知道错了,嗯?”
……就是不松。
最后,盛沣没了法子,只好求饶:“那我让你打一下出出气好不好?”
小丫头这才亮了眼睛,“打哪儿?”
“哪儿都行。”
“那我要打脸。”
他立刻把脸一偏,“来。”
柔软的小手贴上他的侧脸,力道比拍蚊子都轻,哪里是真打?
但程晓星还是莫名得意,觉得自己赢了他一道。
然而……
她打脸的手还没收回来,骤然惊觉,男人的手早已突破了防线,掀开了裙摆。
这个混蛋,哪里是让她出气,分明是骗她松手!
可她再想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其实在这之前与之后,好多个情人节,他都让她快乐得不能自己。
再后来,是不是情人节,她其实都不在乎了。
因为和他在一块儿,仿佛每天都是情人节。
不过在她生命里,这一年的情人节,始终是特殊的。
因为算算日子,他们的孩子,就是这一晚开始寄生在子宫里的。
九个月后,他们的孩子诞生。
三年后,盛依依和宋清学完婚。
四年后,汤殷在和依依工作的城市里,遇上当年为她辩护的律师,另一段故事也开启。
所有的不幸与坎坷,都被时光的长河冲刷干净,等待着他们的,是充满鲜花与希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