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眼前围着一群人,把王屿墨吓了一大跳。
“醒了!”
“清清,你终于醒了!”
“醒了吗?我去叫医生来。”
病房里叽叽喳喳,王屿墨被吵得心烦。好在医生进来把他们都叫出去了,只有一个护士在给她配注射剂。
“护士,我的诊断报告可以给我看看吗?”
护士一愣,有点不忍心告诉她,只能搪塞道:“还没出来呢。到时候让你家属去拿吧。”
王屿墨知道护士在敷衍自己,也只有这种时候,医护人员才不会告诉本人,而是通知家属。
“我是学医的,我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你不用对我遮遮掩掩的。”
王屿墨只是想知道到底还能活几天罢了。护士给王屿墨打了一针就出去了,什么也没说。
王屿墨只好让“彩虹屁”估测一下。
“可能只有十天的时间了。”
“什么?!十天!十天之内让程谨越求婚这难度也太大了吧?”
“彩虹屁”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躺在被子上打了个哈欠:“这只是预测,说不定还没有十天呢。”
王屿墨感觉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实际上她也真的吐血了。
王屿墨看着被子上的那一摊鲜红的血迹,瞪大了眼睛。随后她开始剧烈地咳嗽,王屿墨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结果咳出的血从她的指缝里溜了出去,顺着手背蜿蜒而下,可怕极了。
外面的人听见咳嗽声进了屋,都被这骇人的血迹给吓住了。医生赶紧过来处理,让护士给她吸了些药剂。一帮人围着她忙活了半天,王屿墨像一个身体里塞着棉花的布娃娃一样任人摆弄。
终于到了晚上,能消停一会儿了。程谨越喂王屿墨吃粥,王屿墨没吃两口就不想吃了。生病真是麻烦,什么麻的辣的冰的凉的都不能吃,只能喝这寡淡无味的粥。
没一会儿白晓若进来了,程谨越看见她似乎很不高兴。王屿墨赶紧招呼白晓若坐下,顺便让程谨越先回去。
“谨越,你先回去吧。晓若在这里陪我就行,你哥之前好像给你打了不少电话了吧?”
程谨越有点为难,程初尧确实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了,似乎是董事会那帮老家伙又有些不安分的小动作。但程谨越还是不太放心白晓若。王屿墨看出了他的疑虑,拉过白晓若的手安慰他放心离开。程谨越又沉默了。
“我会好好照顾清清的!”
白晓若也知道程谨越在担心什么,赶紧承诺了下来,她不想再让沈清清失望了。
王屿墨也跟着劝了他几句,程谨越动摇了。
“那我先走了,清清。”程谨越站了起来,俯身在王屿墨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明天再来看你。”说完又不舍地抚摸了一下王屿墨的头发。
等程谨越一走,王屿墨就开始犯困了。王屿墨本想让白晓若去沙发上去睡,没想到白晓若坚持说要守着她。没办法,随她去吧。
接下去的这几天,王屿墨过得无聊至极,但有人伺候着,好像也还算不错。
这天,王屿墨正和白晓若一起看剧,程谨越在一旁给她削苹果。
是一部很套路的爱情片,也比较搞笑,各种耍宝卖萌的情节也逗得王屿墨和白晓若哈哈大笑。到了结局,男主在海边向女主求婚,当男主单膝跪地拿出那枚戒指时,王屿墨和白晓若不约而同地“哇”了一声。
白晓若捂着胸口说:“好羡慕啊,神仙爱情啊!”
王屿墨也笑着附和:“我也好羡慕啊,这求婚太浪漫了。”
坐在一旁的程谨越愣了一下,对着手上的苹果沉默了一会儿。王屿墨注意到了,心里恍然大悟,她好像找到了暗示程谨越的方法。
从那天起,王屿墨跟着白晓若一起看各种爱情片,并时不时地发出各种感叹;和程谨越一起出去晒太阳的时候,遇到那些相互搀扶着的老夫妻也一脸艳羡地看着人家。王屿墨也不知道程谨越到底懂没懂她的暗示。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王屿墨有点心烦了。这天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晒太阳的时候,贺云祁突然来了。王屿墨看着他向自己走来,坐在自己身边,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想起了之前和你在医院住院的时候。”王屿墨伸了个懒腰,“我们之前也这样晒太阳来着。不过啊,我以后被埋在土里,可就见不到太阳了。”
贺云祁不知道该为她将死感到难过还是该为她现在的乐观感到庆幸。
“身体......怎么样了?”
“害,绝症还能怎么样?”王屿墨翘起了二郎腿,想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以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说,“估计活不了几天了,好在没多大痛苦。”
她说得越是不在意,贺云祁心里就越难过,他想安慰她什么,但她好像并不需要。
“哇,你看!”
王屿墨忽然指着前面的两个小孩子,贺云祁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两个孩子正拿草编戒指玩儿,然后小男孩给小女孩戴上了草环戒指。两个孩子笑得天真烂漫,继续拿草编着戒指。
“这小男孩太会了哈哈。”王屿墨看着那两个孩子笑得很开心。贺云祁却另有所思的样子。他也想像那个小男孩一样,为她戴上戒指,可惜,他没有资格。
“贺云祁,我的葬礼你可一定要来啊。”
贺云祁有点惊讶,头一次听说自己邀请别人参加自己葬礼的。不过,他已经习惯了王屿墨的性格,会说出这种话,也不足为奇。
“哈哈,一定。”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程谨越过来了。程谨越似乎很不想看见贺云祁,搀起王屿墨就往病房走。
“清清,我们该回去了。”
王屿墨没有办法,只好先跟贺云祁告别:“贺云祁,再见咯。”
贺云祁起身朝王屿墨笑着点点头。王屿墨转身和程谨越向楼梯口走去,刚踏上台阶,就听见贺云祁在后面喊她。
“沈清清!”
王屿墨回过头,贺云祁只是笑着朝她挥了挥手,走了。王屿墨也笑着朝他挥挥手,等贺云祁离开了,王屿墨转身上了台阶,准备回病房。
还没走几步,王屿墨突然感觉胸口一堵,接着喷出了一口鲜红的血液,把程谨越吓得不轻。没等程谨越反应过来,人已经晕倒在他的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