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问,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对对对!王屿墨点头如捣蒜似的看着贺云祁。贺云祁被她逗笑了,让她一边吃一边听。
“我前两天去中心公园的时候碰巧遇见了白晓若。她和一个中年男人在小巷子里说话,好像在交易。出于好奇我就偷听了一会儿,结果发现她从那个中年男人那里买了迷药!那男人还说什么把药放在酒里效果更好。等那个男人走了之后,我又听见白晓若给程谨越打了电话,说是为了庆祝什么,要办个派对,还让程谨越先别告诉你。她要亲自跟你说,给你个‘惊喜’。”
惊喜?怕不是惊吓。贺云祁又接着说:
“昨天幸好我去得及时,要是晚了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王屿墨吞了一口粥,反问他:“你怎么就知道是给我下的药,万一是给别人的呢?”
贺云祁一听这话,表情严肃了起来。
“我看得出来,白晓若喜欢程谨越。”
看看,连贺云祁都看得出来白晓若喜欢程谨越,白晓若还以为自己能瞒得过沈清清。沈清清怕是早就知道她怎么回事了。可惜沈清清太善良了,善良得好欺负,也就被白晓若糊弄过去了。王屿墨又仔细想了想,自己与贺云祁其实也只不过是住过院的病友,一起度过了一段苦中作乐的日子罢了。而贺云祁只是猜测自己有危险,便只身闯入程家,将她带了回来。这个萍水相逢的“隐藏人物”,倒还算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贺云祁看她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又想起当初在医院她说过的话,以为戳到了她的痛处,便也不太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糟了!”王屿墨突然想起自己还没给沈妈妈打电话,急忙找出手机,结果发现没电了!
“放心,我昨天用你的手机给阿姨发过信息了。”贺云祁看她着急的样子,拿过她的手机,“没电了吧?我给你充一会儿。”
王屿墨没想到贺云祁考虑得还挺周全的。
吃了粥,贺云祁又提出带她参观一下这个宅子,王屿墨乖乖地跟在贺云祁后头,边走边看。
贺家的宅子从外面看和普通的农家宅院差不多,但里面其实非常大,有回廊,小凉亭,荷花池,荷花池上还有石桥。贺家并没有什么金碧辉煌的装饰,只是种了些绿植,放了山石,低调内敛,颇有些苏州小园的风格。王屿墨和贺云祁站在石桥上逗了会儿池塘里的锦鲤,又向前走去。
王屿墨注意到贺家宅子最深处,有个很奇怪的建筑,墙外种满了树,郁郁葱葱的。王屿墨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桃树。
王屿墨早就发现了,贺家种了很多桃树,只不过都是零星地分布在贺家各个角落。这里的桃树起码有三四棵,墙里还有几棵,在外面只能看见茂密的树冠。
桃木,亦称“阳木”,镇阴邪。
“这里是我家祠堂,要进去看看吗?”
王屿墨还没来得急拒绝,贺云祁已经推门进去了,王屿墨只好跟着进去了。一进门,王屿墨就感觉到一种压抑的气场,这让王屿墨很不舒服。
祠堂里只有一堵很高的墙壁,墙壁前有一个很大的阶梯形供桌,一层层地摆满了牌位,最高处的牌位离房梁只有一米多的距离。走到供桌前,王屿墨的耳朵里突然涌入了许多嘈杂的声音。
“咦,这谁啊?”
“这是谁?”
“云祁带来的。”
“小姑娘长得还挺好看。”
......
是那些牌位!王屿墨只感觉毛骨悚然,整个人从头盖骨僵到了脚趾头。她赶紧看向贺云祁,贺云祁点了香正在祭拜,仿佛根本什么也没听到!
“这小姑娘怎么了?”
“她是不是听到我们说话了?”
“瞎说,活人怎么能听见死人说话。”
“就是,哈哈哈。”
......
听得见!完全听得见!王屿墨不敢相信,她听见了贺家亡魂的声音!
“主人,这里情况不对!”“彩虹屁”赶紧出声提醒王屿墨。
“谁在说话?”
“咋了?”
“我听见有人说话。”
“这老头子又耳背了。”
“这里没有人说话,只有鬼在说话。”
“哈哈哈”
“哈哈哈”
......
王屿墨赶紧在脑中示意“彩虹屁”别出声,结果发现它根本没进来!“彩虹屁”隔空传音他们也听得到?
“你怎么了?”
贺云祁这一句话把王屿墨吓得一激灵。贺云祁也被她这反应吓了一跳,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王屿墨反应过来,略显尴尬地说:“我,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牌位。”
“噗嗤,小姑娘太可爱了。”
“真是个憨宝,哈哈哈。”
“这女娃子真是憨得可爱,哈哈哈。”
......
王屿墨听着亡魂们嘲笑她,心里有点憋屈。贺云祁就还好,只是抿嘴偷偷笑了一下,哪像这些亡魂,以为别人听不到,就放肆地哈哈大笑。
“贺家的列祖列宗都在这里了,最上面的那些,就是贺家的老祖宗。”
王屿墨顺着贺云祁的手看过去,上面的老祖宗笑得最大声!王屿墨听着笑声真是感觉无话可说了。
贺云祁挨着介绍了个遍,最后抚摸着离香炉最近的那个牌位,有些忧伤地说道:“这位,是我的母亲。”
提及母亲,贺云祁似乎很难过,他看着排位上那几个字,眼睛里没了光,琥珀色的眼睛,笼上了阴云。
亡魂们听到贺云祁说起母亲,也都安静了下来,只是叹息着,为贺云祁感到心痛。王屿墨注意到在场的亡魂里,并没有贺云祁的母亲。亡魂们也不知道贺云祁的母亲在哪里,似乎她死了之后,并没有回到贺家祠堂。也许被其他术士或者魂使勾走了,也许,已经魂飞魄散了。
对于贺云祁的母亲,王屿墨曾听白晓若说过,是位善良温婉的美人。可惜天妒红颜,让她英年早逝,只留下八岁的贺云祁。王屿墨是孤儿,从她记事起便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样的,所以她也不难过没有母亲。可对于贺云祁这样感受过母爱人来说,失去母爱的时候,也许更为悲痛。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妙,得到了再失去,永远比一开始就没有要痛苦千万倍。
王屿墨看着贺云祁难过的样子,心里也泛起了一丝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