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溪儿,起床啦!”苏颜扯了扯苏溪儿捂住全身的毛毯轻声喊着。
“今天我就不去上课,要是老师问起,就说我请假了。”苏溪儿的嗓音有点沙哑。
“噢。”苏颜轻声地应着,看到苏溪儿的状态,心情莫名地难过,因为204宿舍的床铺少了一个人。
清早的校园,在学生跑去上课后有点凄清,苏溪儿再次来到这个无数次经过的这个岔口,右边是桃花林,左边是条林荫小道。
看着这条小道,苏溪儿忽然有点害怕,害怕小道的尽头有一间带有小铁门的小屋,害怕看到那片烂透了的铁栏杆。
苏溪儿站着,足足看了这条林荫小道许久,终于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
苏溪儿走得很慢,这里竟然和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铁栏杆上绕着翠绿色的藤条,上面开着粉红色鲜花,走着泥路踩着半绿半枯的小草,发出‘沙沙’的声响,接着,苏溪儿看到了那间小屋,生满铁绣的镂空铁门紧紧地关着,右边的铁栏杆上是烂透了的铁杆,苏溪儿站了许久,身体发冷、手心渗汗。
苏溪儿还是没有勇气继续走下去,最终跑了回去。
是的,苏溪儿害怕了,她无法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实,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那种神秘的存在。
距离那件灾难事件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了,经过官方的调查取证,最终发表出来的真相是:因为飞机的某些问题,导致飞机失去控制,撞到了车桥上,由于路面施工可能存在偷工减料现象,导致路面脆弱,在飞机撞击后导致路面坍塌,而公路下又是巨大的地下商场‘龙城商场’,因而导致多人被埋没在混凝土、车辆之中,最终判决由几方赔偿所有费用,具体飞机失控原因还在调查中。
也亏了那笔费用,不用何淼淼的父母到处借那几万块钱去医治何淼淼那条被异物刺穿的小腿。
苏溪儿买了何淼淼喜欢吃的雪梨,去市人民医院看望何淼淼。
苏溪儿推开病房的门,何淼淼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发呆。
“三个了。”何淼淼轻声呢喃,但是还是被苏溪儿听到了。
“什么三个了?”苏溪儿放下手中的雪梨,坐在床边。
何淼淼低着头,“你说,接下来会不会到我们?”
“什么?”
“已经有三个人死掉了。”何淼淼还是低着头,被子上是她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个躺在地上全身湿透的人,周围可以看到围观的人群,马赛克遮住了眼睛,“这两个星期已经有三个人死掉了,那三个人是当初我们一起在公车上的人。”
苏溪儿沉默了,仔细看了何淼淼的手机屏幕,那个躺在地上全身湿透的人她终于想起来了,那时候,她拦在公车门口上,喊着让他们下车,和所有人一样,那个妇女在盯着她。
苏溪儿全身发冷,将何淼淼的手机拿过来,一条条新闻地翻看着。
死者,任娟娟,因怀疑丈夫有外遇,当夜发生口角,丈夫失手将任娟娟杀死,由于过度恐惧将妻子用袋子装起来放入重物,抛下鹭江……
死者,李允麒,外来打工者,在厨房被水果刀插进喉咙,原因不明,事件正在调查中……
死者,余婧,跳楼自杀,怀疑在情场、职场不顺……
他们,苏溪儿都认识,在她转身挡在车门上的时候,所有人她都见过了。
“他们只是意外死亡,不用害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注定的。”苏溪儿尽管很害怕,但也不能表现出来。
何淼淼为自己已经做得够多的了,自己能够做的也只能是安慰好何淼淼,“你说过的,无论是什么困难,我们都会挺过去。”
苏溪儿拍拍何淼淼的背,微笑道:“今天我就在这里陪你了。”
“不上课吗?”
“逃咯。”苏溪儿无所谓地说道。
“别想太多。”苏溪儿说,“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你说过的。”苏溪儿把何淼淼的手机新闻关掉。
“别想这些乱糟糟的东西,自己吓自己,想太多说不定会把你想成神经病。”
“哼,你才神经病,我才没有那么弱。”
“怎么样了?你的小腿?”
“好多了,但是还是很痛,医生说还有两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
苏溪儿、何淼淼聊了好久,一直到下午两点苏溪儿才回去上课。
多次旷课的后果还是很严重,到了晚上苏溪儿还是来陪何淼淼了。
何淼淼是苏溪儿一直以来最好的朋友,从小学、初中,一直到高中,可以说她们是看着对方长大的,无话不说,形影不离,在一起的感觉像是亲人在陪伴一样,很安心。
倘若回到宿舍,即使是宿舍有更多人陪伴也会感觉到害怕。
“忘掉一切,重新开始生活,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人陪伴着我。”苏溪儿趴在何淼淼柔软的被子上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不知过了多久,“滴答,滴答…”
伴随着滴水声,苏溪儿逐渐醒了过来,这一刻,苏溪儿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身上盖的是自己薄薄的毛毯,手不自主地拿起了手机,凌晨2:30。
苏溪儿终于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在宿舍。
身体不自主地开门,见到了走廊尽头的林凡,跟着林凡一直走着,场景跟昨夜的梦一样,一样地真实,再次回到了昨夜,惨白的月光下,林荫小道那边那间小屋,那个很高但瘦得想木棍一样的人看着林凡一次又一次地撞着铁栏杆,直到成骨头破碎,染红全身,鲜血流到苏溪儿脚下,再一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每一次撞击,像是一柄尖刀刺着心口……
“滴答,滴答……”
是那滴水声让苏溪儿醒了过来,脸庞异常地苍白,滴水声犹如就在耳边,苏溪儿看向了病房内的洗手间,那道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滴水声从里面传来……
苏溪儿不敢动,只是盯着洗手间,甚至不敢眨眼,连转个身开灯都不敢,害怕突然会有什么东西从洗手间里面出来。
苏溪儿拿出了手机,但是目光还是没有移开洗手间,‘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一根紧绷着弦,而琴就是苏溪儿的精神,一不小心就会崩溃掉。
凌晨2:30。
就在这时,滴水声忽然停了,苏溪儿很清晰地听到了扭紧水龙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