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巴鲁和巴格两兄弟回来了,看他们的神色,应该是取得比较好的成绩。
“二哥,大哥今天发挥的怎么样?”巴特尔同样非常兴奋。
“今天的骑射项目,因为多吉兄的好马,大哥受到了可汗的接见,可汗的小儿子吉仁王子非常欣赏大哥,看来多吉是我们的贵人啊。”巴格开怀大笑道。
平时,顾泽源就没见过他笑过,由此看来,这件事对于巴鲁三兄弟的确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哪里,哪里,巴格兄还是太过于谦虚了,要不是巴鲁兄的实力确实强劲,仅凭马儿还是不值一提的。”顾泽源这一手场面话说的漂亮,但是其中有多少真心话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两人在这里客套了半响,说来说去就是那几句互相吹嘘的话,这两人还没说腻,听众早已兴趣缺缺。
巴鲁打了个哈欠,将两人没有什么营养的话打断,“兄弟家的,这么客套干嘛,婆婆妈妈的,莫不是华国的那帮读书人,要我说,什么话都不如喝两杯酒。”
“对啊,晚上要不醉不归。”巴特尔在旁边附和道。
“对,不醉不归,这话说的好。”提起喝酒巴鲁的眼神亮了一下。这两天为了比赛,巴格强行帮他戒了酒。
“明天还有比赛,大哥莫不是忘记了?”
听到这话,原本雀雀欲试的巴鲁立即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就喝一口,不行吗?”
“不行,喝酒可以,但要比赛结束,那时候,我们再好好款待多吉兄,到时候一起不醉不归。但现在不行,这两天是关键时期,绝对不能出什么差错。”巴格的态度坚决的很。
“行行,你一向稳重,今天就不喝了,等到漠南大会之后一定要好好的喝一顿。”巴鲁虽然这么说,但失落还是有的。
“多吉兄,酒虽然不能喝,这肉还是管够的。”巴格转而对顾泽源说道。
“没事没事,我这人喝酒也就这样,可一日无酒,不可一日无肉。”
“既然如此,那多吉兄就多吃点。”
“好说,好说。”这样说着,两人哈哈大笑。
这顿饭也算吃的丰盛且尽兴,虽然巴格前面严禁巴鲁喝酒,但因为今天的好事,聊到兴奋处,还是喝了几杯,也许是觉得几杯酒无伤大雅,并不影响明天的比赛。也许是气氛正浓,不好意思破坏这样的气氛,巴格也没有明确制止这样的行为。可巴鲁知道要是再喝的话,自家二弟可就要说了,倒也没有喝太多。
吃饱喝足,顾泽源的心情其实也是不错的,他知道只要不出意外的话,没有几天自己就可以回去了,巴格说过这场大会之后,他会护送自己回去,虽然这样未免没有监视的意味,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在草原上的经验比自己强多了。
顾泽源现在也不怎么想着立功了,活着回去比什么都重要。
宴席结束后,巴特尔找到了顾泽源,这货在门外徘徊了很久,最后还是顾泽源感觉到外面有动静,打开营帐才发现了这货。
“你来干什么?”某人的声音充满了警觉。
“我,那个。”平时和他斗嘴不分上下的少年这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对于这小子突然到访,顾泽源还真想不起来有什么原因。
“我来,就是,就是想跟你道一声谢。”一番犹豫之后,巴特尔最终说道。
“道谢,为什么?”顾泽源有点懵。
“你的那匹马。”
“哦。”知道原因后,他恍然大悟。
“我大哥说了,有人要是帮了我们,这个一定要记住,将来有机会是要还的。”少年的脸还很稚嫩,但语气却是斩钉截铁的。
“将来若是有机会,我会还你的。”可能是怕顾泽源不相信,少年又重复了一遍。
“嗯,我知道的,我同样也相信你会做到。”顾泽源没有和往常一样去打击巴特尔的信心,也许是因为少年的认真。
“知道就好,那我走了。”说完这句话,就走出了营帐。
留下顾泽源一头雾水,这家伙在自己门外徘徊这么久,就是为了说这个?
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家伙看来是闲的蛋痛,摇了摇头,自顾自的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顾泽源就起来了,表情是相当不爽,巴特尔那个神经病大早上的将他赶了起来,说今天要早点放牧,让牛羊们先吃饱,自己和别人约好了一起去漠南部。
两人将牛羊赶回来的时候,巴特尔就不见了,由于他大早上说过自己和别人要去漠南部,顾泽源没太在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巴特尔那小子对漠南大会那么好奇,这是迟早的事。此外他觉得巴特尔比自己对这片草原要熟悉多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不过,他要是稍稍了解一下草原上情形就不会这样想了。
草原上唯一的准则,适者生存,对于弱小者,他们是没有多少同情心的,用这个准则来衡量巴特尔的话,那可以说他这个弱鸡面临的处境很危险!
顾泽源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又开始了自己一天最爱的项目,睡觉。
在深入草原的这两个月,顾泽源最幸福的时光大概就是这段时光了。毕竟,和白雪瑶一起的时候,每天大清早是不存在睡觉的。至于补觉,更是不可能的。在北亚部的时候,面对多吉又睡不安稳。在这里,虽然处在草原腹地,但是顾泽源知道,只要自己不露面,自己的安全是有保障的。这导致了他这几天的睡眠时间和睡眠质量是直线提高,从而对睡觉这项古老的技能欲罢不能。
睡到日上三竿的时候,顾泽源醒了一次,稍稍给自己弄点吃的,然后将牛羊拉出去放牧,这一回,放牧的时间还是比较长的,足足放了一下午。巴特尔将近一天不见踪影,不过他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意识的。在他看来,这不就是和在自己家玩一样吗?听巴特尔的意思,那也不是很远。
不过很快,顾泽源就会知道草原和自己家乡的区别了,倒也不是巴特尔出了什么问题,这货倒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就是回来的时候,他那两个哥哥的脸色是相当的难看。
“多吉兄,你实在是不该让巴特尔出去的。”一向都对顾泽源和善的巴鲁说出来这句话让他感觉到了自己好像忽视了什么。
“这是有什么不妥?”至于忽视了什么,顾泽源想不出来。
“多吉兄,你还记得我们跟你说着关于我们这些部落的事吗?”巴格开口道。
顾泽源倒是记得这些事,说起来这件事也让自己大致了解到漠南部的实力。只是,他想破脑袋也想象不出来这个和巴特尔溜出部落有什么关系。
大概是看到顾泽源疑惑的样子,巴格接着说道:“当年,我们战败后,其实还有一支联军保存下来,大家面对漠南部的时候,都表示一定要大战到底,这只最后的联军和漠南部的军队还战斗了几年,虽然最后还是被打败了,可是因为这样的精神,漠南部同样实力大减。意识到再这样拖下去,漠南部也许也不能坚持了,所以漠南部的大会邀请草原上的其他部落的勇士去参加他们的大会,优秀者可携带家属并进漠南部。与此同时,他们也在不断的挑拨我们这些小部落之间的矛盾,这样的话加入漠南部就成为我们唯一的出路了。”
说到这儿,顾泽源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和其他部落的人有仇?”
“也不一定,同样也有一些交好的部落,毕竟漠南部的手还没能伸那么长。”巴格接着说道:“但是,说实话,要是巴特尔今天遇到的不是一个和我们交好的部落手上,我们就相当被动了。”
听到这儿,顾泽源也是吓了一场冷汗,虽然,是巴特尔这小子作死,但是这个时期这小子要是出事了,自己同样是有连带责任的。到时候,自己怎么好意思去要马!
“好哇,臭小子,我不知道这其中的关联,你这货还不知道,看以后我怎么收拾你。”顾泽源暗暗想到。
“哪有这么严重!”某位作死小能手一脸无辜的喊道。
听到这话,顾泽源气不打一处来,碍于小屁孩的家长在此,没好当场发作。
不过,他并没有等多久,秉承着熊孩子不能不教育的原则,巴特尔的两位兄长可是好好的帮他出了口恶气。
“等严重的时候就晚了!”一向以温文尔雅形象示人的巴格直接当头一下。
“二哥,你?”巴特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打的有点懵。
“二弟,这是外面,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也许是巴格的气势太强,与平时的形象不符,旁边的巴鲁提醒了一下。
巴格明显是听进去了兄长说的话,刚才的那阵暴戾的气息,瞬间消失。拎着巴特尔走进了大账,显然,余怒未消啊。
巴鲁也是在外面向顾泽源千叮咛,万嘱咐。希望他下次一定要看住巴特尔。
一般这样的事其实是巴格做的,所以一向粗线条的巴鲁说这些话的时候,顾泽源也不免有些后悔没去了解这片草原上的规则和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