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脚步打碎了屋子的沉默。
一瞬间，司徒灵曦睫毛颤了颤，忽然醒悟的她突然忘了一切神思，她甚至顾不得还没穿鞋子，就被子一撩，惊慌的飞快赤脚跑了上去。
龙珂没出院子，就被司徒灵曦追到，从后一把抱住了腰。
“龙珂，不是的，不是你听到的这样。”司徒灵曦含泪飞快解释着。
然而不等紧搂，就被龙珂一把拽开，甩开了胳膊。
“你走吧。”龙珂什么话也不想说，低垂的睫毛暗敛住眸底的神色，淡淡平静道。
司徒灵曦错愕，再度一把抱上去。
然而这一次，回应她的就是龙珂突然的转身，以及愤怒到双眼猩红的一巴掌。
“司徒灵曦！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贱！你要勾引谁不好！为什么非得是皇兄！”龙珂怒了，声音近乎咆哮。
“啪！”的脆音响彻殿庭，让看殿的宫女都错愕不已，连陪同来，在门外等候的樊筱玲与龙玖儿，同时错愕的张大了嘴巴。
另外一边，因为龙珂到来，听到吵架，直接将其责令跪地的樱雪，颤颤着身子，几欲哭了出来。
明媚的朝阳下，金光渡洒着万物。
司徒灵曦就这么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而龙珂含泪，颤抖的看着司徒灵曦，带着弥漫的不解。
他打了她，认识半年多，他第一次对她做出了这样的动作，以前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唇内怕化了，如今这么甩出来，指尖也会疼到颤抖的动作，甚至他知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动手，不管什么理由都是败类。
可他控制不了。
他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才能发泄心中的情绪。
为什么会是皇兄？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不能理解，也理解不了。
直到最后，他从嗓子眼颤抖出后半句话，“又为什么非得是我”
司徒灵曦怔着秋瞳，沁出一丝丝水光，没有说话。
四目相对。
龙珂哭了，当着满殿所有围观人的面，似乎想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眼泪从瞳孔流出的刹那，他点点头，认命的挥挥手，转身离开，不再说话。
萧瑟的身影让司徒灵曦在这个刹那，心底萌生中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只想抓住他的衣襟。
只可惜龙珂的身影已经越走越远，直到完全看不见。
人影彻底消失的时候，司徒灵曦才侧眸，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站在身侧的的季凌苏。
季凌苏凝视着龙珂远去的身影，心底阵阵揪疼。
顿了顿，扫视道司徒灵曦眼角没有撤去的泪光，
“心痛？”
司徒灵曦愣了愣，随即将泪光收回进去，阴狠轻笑，“心痛？怎么可能？似乎是你在乎的好弟弟心痛了，你心痛了才是吧？司徒凌苏，说实话，我还真有些低估了你的狠心程度，你让我离开龙珂，我本有办法可以离开他，可想着相处了半年，多少有些情分，所以听从你的意思，尽量用不伤害他的方式离开，可你倒好，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将我踩死踩扁，居然这么做！啧啧，果然最毒妇人心，当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姐姐的手腕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季凌苏蹙眉，“不是我喊的他！”
既然筹谋了这么久，自然图的就是以最小伤害龙珂的方式将司徒灵曦除掉，为了防止被人听到，给龙珂传话，她还刻意屏退了所有人。
可没想到龙珂去了膳房，所以来的时候没有走正门，而是从侧门贯入。
这事完全是凑巧！
“是不是你重要吗？重要的是龙珂现在知道了！”司徒灵曦似乎被打，此刻的心情张狂，带着同样刺目的阴毒，她低低嗤笑，“你忙乎了半个月，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倒看看你害了我，如今也真相大白，害了龙珂，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然而话音落，却没看到季凌苏脸上有半分骇然，平静的表情让她不置信后退了半步身子，“你不害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季凌苏冷笑，带着萃山千年的雪，步步逼近，“你不会认为姐姐这么做，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吧？”
狂啸让司徒灵曦满眼只剩错愕，她厉声尖叫，“这不可能！你不是说把他当亲弟弟看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一点儿都不在乎！”
“我没有不在乎，我只是不想让你用这一条理由，让我跟龙玹受把难一辈子，更不想让你凭借这一条理由，把龙珂这辈子当傻子一样玩弄！我是心疼他，不想让他被你伤到最深，可我今天也告诉你一句话，这世间就没有时间治疗不了的伤口！他不知道最好，若知道了，我也不怕什么！我今天也就把话给撂这儿了，我能让龙珂在这个坑跌倒，我就能让他在这个坑里站起来！司徒灵曦，天下的女人不止你一个，总有值得他去珍惜，也会珍惜他的人！而且，我知道你冰雪聪明，心思不浅，但有件事你一直猜错了，我以前想杀你，但一点儿也不想杀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司徒灵曦怔大秋瞳，看着眼前明明容貌没变，但从瞳孔深处透着不同，甚至满是蛇般阴狠眸光的女人，声音微起了颤抖，“什，什么？”
“我要让你后悔，等你有一天后悔的跪在龙珂面前哭！后悔你曾经对他做过的一切！”
司徒灵曦怒斥，“我绝对不可能这么做！天下男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公主哪里有愁嫁的！我只要不在御天，你能拿我怎样！”
季凌苏轻哧一笑，眸光阴鸷，“不在御天？那好妹妹觉得你还能去哪里？你是不是到现在一直忘了一个人？”
谁？
司徒灵曦愣了一下，随即略微思忖了会，忽而完全怔大了眸光，踉跄了下身子。
“龙，龙玹，皇上？”
“不然呢？”季凌苏冷笑，危险如魅，“你不会以为到现在这场棋局还是你说了算吧？不好意思，你把自己下进去了！你猜得知龙珂已经知道真相，再也没有什么顾忌，而对你行为忍耐到现在的龙玹，会怎么对你？”
司徒灵曦怔住了。
如果说昨夜她像是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刺激与击打，此刻就算是彻底天塌了，整个世界晦暗到没有一丝光亮，甚至被人死死的卡住了喉管，连喘息都困难。
龙玹会怎么对她？这肯定想都不用想！
她一直自持美貌，加之对司徒凌苏的不甘心，让她就是想赌赢这个男人，可她很清楚，这个男人不是普通人！
他跟整个大陆所有男人，甚至所有皇帝都不一样！
他登基这才第九个年头，开创的扩版图，创商贸，重民生，精军队的做法，让这个曾经只是中等国力的国家一跃变成全大陆闻风丧胆的军贸帝国。
而俊斯如仙，力斯鬼神的他更是所有人心中不可撼动的神话与存在。
换句话说，自古红颜爱英雄，没有哪个女人不想成为这样男人身边的执手之人，因为那得到的将是无限荣耀。
这也是她会想法设法也要一搏的原因。
可她十分清楚，招惹这种男人的后果是什么，他绝对有能力怒到灭一国，愤到屠满城！
如今没了牵制他，让他忌惮的理由，他会怎么做？
司徒灵曦不敢想，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像是被炸开了一道深壑，从穹空万丈落下，越来越恐怖
而这一刻，她在真正意识到自己到底在跟一个怎样的女人在斗！简直心思城府深似海，环环逼近，不给人留任何活路！
她看到的不是女人，是个修罗！是个吃人不吐渣渣的魔鬼！
错愕着眸光，她摇头看着季凌苏，猩红了眼神，“你不会这么做的！你也是姓司徒的人！你即便不喜欢我，你还有皇兄，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季凌苏冷笑，寸寸逼近，“我说了，我姓季，我现在嫁到御天来了，我在昼国，你们对我又不好，司徒氏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我有说要去灭国吗？你不知道有种玩法叫点兵点将？”
点兵点将？
司徒灵曦怔大瞳孔。
而季凌苏也再也懒得跟她墨迹，收起了妖娆的笑意，一把扣起她的下巴，厉声道：“所以，司徒灵曦！我不会杀你，我也不会放你离开御天，一旦你做的好事传到昼国，我倒看看那些怕打仗的高官们会怎么弹劾你的行为，弹劾你母后的教女无方！杀你干嘛？姐姐我从不喜欢折磨人，但如今真的太想留着你慢慢玩，你的罪孽又岂止这一点，苍天自有公道，八年前那个雨夜的事情，姐姐也得跟你们母女慢慢算算账，对吗！”
司徒灵曦下巴被捏的变形，痛不可遏，可是又丝毫没有办法，只有那双昔日娇美如画的秋瞳露出不置信的话语。
你知道？
那是真正司徒灵曦被玷污的那一晚，也是季凌苏穿越过来，看到的那凄惨一幕！经过八年的调查，季凌苏已经明白，下手的人是当时的万贵妃，如今的万太后，下手的方式很残暴——轮女干！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那到底是一条活生生的命，与一个女孩只是喜欢白宸宇，追求自己小幸福的绝望。
亲情？
季凌苏如女神般冷冷的睥睨着司徒灵曦，怕是这对母女的良心，早都被狗吃了吧！
凉凉的身形与那渐渐浓郁的气氛让司徒灵曦感受到了什么不详，惊恐的飞快挣开季凌苏的指尖，“你，你想干什么！”
干嘛？
季凌苏冷笑，就在司徒灵曦挣扎离开的刹那，一巴掌狠狠甩出。
伴随着啪的脆响与司徒灵曦甩头，唇角立渗出的血迹。
她怒道：“摧毁你所有看重的东西！司徒灵曦，你这辈子就别想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