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那些天,我的脑海里一直有一个身影的陪伴。时时刻刻都能想到他。想着开学就能见到他会特别期待。有时候会觉得日子都过得有些太慢了。如果日历本被撕掉一页就是一天,那我会毫不犹豫地撕掉好多页直到回去学校的那一天。而以前我是多么简单纯粹地喜欢着寒假啊。
2012年的最后一天,我们全家一起坐在客厅看春晚,在接近午夜的时候,祝福的短信一条条蹦进了我的手机,出现在我的眼前。直到那一条来自“L”的信息出现。
“这一年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让你认识了我。
新年快乐。”
我收到了李荌淞的短信,我一字一句地解读着这条短信。最后停留在你和我这样最简单的组合上,你是你,我是我,你和我就是我们。我输入了好几条短信后又删掉了,觉得有些太肉麻了。
后来我输入了“新年快乐”,又觉得太简单像是群发的一样。
最后我输入了:“Me too,新年快乐。”
我看着窗外十二点的烟花在空中绽放,这条短信也像是个引子一样点燃了我心里的烟花,让我感觉到一种很灿烂的幸福。
那是一个周五的上午,我坐着火车来到北京西站,票是之前在学校登记统一买好的往返票。火车始进北京的时候,看着窗外逐渐密集的高楼,我心里觉得很开心,因为跟李荌淞的距离又近了一些。下周开学就能见到他了,我心里觉得特别期待。我想象着这一个寒假他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他跟我说的那些话还是不是一样没有变。
下了火车,我拉着一个小的行李箱准备出了站就搭公交车直接回去,车子会在学校南门口停一站,这样会很方便。我就这样拉着行李旁若无人地向出站口走去,忽然间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现在还是冬天,还是这个男生,我们认识在初冬熟悉在深冬,现在的晚冬我们相遇在了车站。
“你怎么在这里?”我很惊讶又有些惊喜地问。我心想他应该是来车站送人偶然间碰到我的吧,但我也希望着这不只是一个偶然的相遇。
“来接你。”他笑着说。那么猝不及防的坦诚让我有些感动,他的笑容好真诚好纯洁好温暖,仿佛现在外面已经是春暖花开了。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到?”我有些疑惑地问。
“山人自有妙计。”他拉着我的行李箱就往外走去。
“我们去哪里啊?”我跟在后面问。
李荌淞拉着箱子停在了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面前,然后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紧接着走过来帮我开了副驾驶的门笑着说:“送你回学校。”
在车上我才知道,那次送我回家去火车站的时候,我取了往返的两张火车票,所以他知道我会这个时候回来。
这是我第一次坐李荌淞的车,我坐过我爸开的车,我从来没有质疑或者考虑过这件事情,好像我爸天生就会开车一样,坐在他的车上那样安心,那样理所当然。我也坐过我哥开的车,跟我爸的很像。可是这次不一样,我很认真地观察着李荌淞开车,他开得很稳,像是会开车很久了的人。他很有礼貌地让着行人,即使在出西站的时候有辆车看着有些着急想插车,他也很有礼貌地让那辆车先走。一路上我们聊了很多过年有趣的事,他说姑姑一家人回来跟他们一起过年,人多了热闹了很多,我说过年去外婆家拜年,雪下得太厚了车子走不了,我们就步行着去了,刚开始太冷了走得很慢,走着走着一点就不觉得冷了。后来我说自己还挺期待开学的。他看着我的眼睛笑着对我说:“我也是。”
车子很快就到了宿舍楼下。
“谢谢你来接我。”我笑着说。
“我就是想你….了,想见到你。”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好像想要说什么,欲言又止的样子特别的可爱。空气中凝结着一丝丝甜蜜的窘迫气息。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坐了很长时间的火车,肯定累了,好好休息一下。”
我拉着行李箱准备进宿舍楼,又回头看了一眼李荌淞,他站在车子前面也看着我。我笑着挥了挥手就上楼去了。
李荌淞开车回到了爷爷家,爷爷在跟自己的朋友坐着喝茶下棋聊天,他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下午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回想着小柳的回眸一笑,他觉得很幸福。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里就蹦出了一条新信息。“你有空吗?”是小柳发过来的。他心想着,想着她就收到了她的短信,还真有些心有灵犀。
“有,发生什么事了吗?”他问。
“那我们一会儿在学校后面的小公园见吧。”一会儿,李荌淞心想小柳不会以为我在学校吧。
“好,一会儿见。”
李荌淞匆匆穿上外套准备出门,经过客厅的时候爷爷问:“岸岸,你去哪里了?”
“去学校。”
“你不是刚刚从学校回来吗?”
“有事儿。”他笑着跟爷爷还有爷爷的朋友告别。
那天下午,我穿着白色的长款羽绒服,戴着妈妈给我织的白色帽子,还有一个淡粉色的围巾,去了上次我们去的那个小公园。在去公园的路上,我路过学校的超市,进去买了两串糖葫芦。我坐在公园的亭子里,旁边的草地上还有没来及融化的积雪,小溪流里的水也被冻住了一些,断断续续地流淌着,有一种冬天的肃穆。
从远处我看见有个少年朝着我的方向走来,就要到亭子的时候,他快跑了几下,一下就停在了我的面前。
“出什么事了吗?”他一边喘着气一边关切地问。我感受着他有些发热的身体,看着那熟悉又想念的脸庞,凝视着那双单纯干净的眼神。我忽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了。
上次在同样的这个地方,同样的我们两,差不多也是同样的时候,他说了一番话,我的答案就在那里,几乎要脱口而出了。回家的这段时间,我无时无刻不想念着他,渴望着他的陪伴,他的凝视,他的气味,他的一切。当我看见李荌淞出现在北京西站的时候,当我知道他是来接我的时候,我好想拥抱他告诉他我有多么的想念他。来之前就打算好了,我要说出来我的回答,只是我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改变。
“吃糖葫芦。”我把糖葫芦递给他笑着说。
他接过糖葫芦等着我说下去。
“你看这条河,夏天的时候也肯定很美吧。”我说。
“是啊,夏天一定也很美”
“那你可以陪我一起来看吗?”
他听到我的问题,愣了一下。
我转身朝向河边问:“上次你说的话还作数吗?”
“作数。”他想了一下很肯定地回答。我不确定他在想什么,毕竟去年冬天我们说了很多很多。但当他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可以理解为他所说的所以的话都作数。
“那你想知道答案吗?”这个时候他确定了。
“想。”他有些激动地说。“如果是我想要知道的答案的话。如果答案是否定的,请不要告诉我,请再给我…”
“李荌淞,我喜欢你。”在他还没有说完那段忐忑的推测的时候,我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仿佛这几个字有千金的重量,又仿佛它们会让我的身体失去支点。
他抓着我的两只肩膀说:“真的吗,小柳,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
他把我抱了起来,在亭子里转圈,然后大声喊着:“徐芷柳是我的,是我的。”
我们靠得那么近,我的身体紧挨着他的身体,虽然中间隔着好几件厚衣服,但我仿佛能够听到他的心跳。看着他那么开心,我的心也仿佛飞了起来。
但他太高调了,我拍拍他的胳膊让他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你。
我们沿着河边慢慢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