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在她耳边的淡淡气息，让她全身都僵住了。
“云真，你可别忘了，你是我的侍妾，不过我想，大约我确实性取向有些问题吧？你待在我身边这样久了，我也没碰过你。那不妨，穿着男装，试一回。”
云真心中一阵慌乱，却还是硬着头皮回道，“还请王爷行行好，你休了我，我也还是要嫁人的，就这么恨我吗？临走也不放过我？”
“这跟恨不恨你，有什么关联？”
赫连锦低声笑了起来，捏起她玉玦上垂下的丝带，把玩了起来，“我想要的话，只是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的角度。不是你说我或许好男风吗？那就让你试试，到底是不是了。”
“那随你吧，反正也是我自己送上门的。”云真索性也就死猪不怕开水烫，无所谓地回道。
赫连锦却没了下一步，只是从她手里抽出那个红包，随手丢在了一旁，“你今日可是赚傻了吧？杜景可有跟你商量好了几几分？”
云真听他对自己的事，知道的巨细无遗，并不觉得奇怪，毕竟有韩知客在暗地里跟着她。
“五五分喽，王爷对这点小钱感兴趣吗？”云真忍不住撇着嘴角回道，“一出手便是八千两，想也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
“喜欢吗？若是喜欢，可以全是你的，也不要在外面扯着嗓子抛头露面，一天不过赚那么几两银子而已。”赫连锦的语气，怎么听怎么不正常。
要是放在以前，有个高富帅捧着一千万的存折跪在她面前，说，“嫁给我，以后我的钱全是你的，信用卡随你刷！”
那她还去当什么鬼特工啊！还能有比天天埋在钱堆里更幸福的事吗？
可惜啊，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面前这个高富帅，她不稀罕。
她听着，只是浑身一阵恶寒，扯过自己头上的丝带，一下站了起来，“还是别了，王爷的家财啊，是要留给侯清晓和我如烟姐姐的，我可消受不起。”
“王爷的银票，我还是塞在包里了，我就是来还银票的，王爷若是没有其它事，我便走了啊，毕竟也不是谁都跟王爷似的，闲着下棋没事干。”
她说完，见赫连锦只是拍了拍自己腿上的绒毯，没其他反应，随即逮着机会，转身就要走。
只是没抬脚走几步，赫连锦又是一声轻笑。
“怎么不赶着去还楚玉的礼呢？这下，我算是彻底明白，谁在你心里地位更重了。”
这不一样，她还想跟楚玉有往来，今天的礼，她以后还可以变着方式还回去。
但是，她确实不想跟赫连锦再有任何瓜葛了。
想到这里，她转身，朝赫连锦行了个礼，“楚相不是不在京中嘛！王爷放心，我待他也没有什么区别，以后会还给他的。”
“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赫连锦根本不吃她狡辩这套，“我让你隔些日子再来把银票还给我，你愿意吗？一来二往的，纠缠不清，想必你也不愿意。”
“这便是我跟楚玉之间的区别，我也不是傻的。”
云真低着头，没了声音。
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事，她还钱还有人不要的。
“云真，我再问你最后一次，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赫连锦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起来，“你当真要这样对我，而偏向于楚玉吗？”
“王爷说笑了，我从没偏向过楚相，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云真仍是硬着头皮狡辩道。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是吗？”赫连锦的语气，却更加森冷了几分。
云真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暗暗叹了口气，许久低声回道，“是。”
“那你便不要后悔，本王给你过很多次机会，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赫连锦说着，冷笑了起来，“你出去罢，本王不想再看见你！”
赫连锦应该很生气了，只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云真心里很明白，抬头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又紧紧闭上了嘴。
还说什么呢？赫连锦这样的态度，不正是她翘首以盼的吗？
她又朝他挤出一丝笑来，转身慢慢退了出去。
下楼的时候，她看见赫连齐阴冷的眼神又黏在了她身上。她冷冷扫了他一眼，没放在心上。
回去的时候，店里的人已经打扫干净了店面，杜景见她这么快就回来，还有些惊讶，“我正想先去华夜楼定一桌菜呢！既然你回来的这样早，那就一起。”
“不用了。”云真想也不想，一口回绝道。
杜景脸上闪过一丝讶异。
“我的意思是，咱们人这么多，去华夜楼也不一定能订到大桌子了。没事，我不累，回去我烧给你们吃，你们今日想吃什么便跟我说，反正后面的菜也都是现成的，不用去集市上买了。”云真随即安抚地回道。
“我刚刚不过是在跟你开玩笑，怎么能让你亲自下厨呢？”
几个伙计早就听闻云真厨艺一绝，却不管杜景的拒绝，齐声欢呼起哄起来。
“你看吧，他们想吃我做的菜，那我便带你们回去吃。”云真不在意地回道，“他们也都累了，我倒是个大闲人，没做什么。”
“杜公子，没事的，我们几个会帮着公子做饭，不会累着她的。”雪娘随即笑嘻嘻回道。
说完，转脸朝云真挤眉弄眼起来。
云真自然是知道这丫头的意思，却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杜景要是对身为男人的她感兴趣，那不就是同性恋了吗？
她随即笑着回道，“只怕是哪个丫头，想别有所图吧？这么feng流倜傥的公子天天在你们面前晃着，你们正眼也不愿瞧一下！哎，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说的雪娘脸色白一阵红一阵，不吭声了。
杜景却又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云真的头，“那就去你家里吃吧。”
几人随即手脚麻溜地收拾完店铺，先回去做准备工作，云真负责最后清点一下柜台理过的账面，杜景则一个人耐心地等着她，一起关大门。
云真一看惠娘和凌波算过的账，忍不住喜笑颜开，“老大，我们今日净利润可有四五十两呢！”
比赫连锦嘲讽她的要多得多！
“我知道。”杜景朝她扬了下眉头，“还不是你的功劳？”
“谁说的啊，若不是你租下这边的店铺，哪能第一天就赚这么多呢？”云真吹熄了桌上的最后一盏灯笼，转身一蹦一跳跑到杜景身旁，“好了，锁门罢！”
“跟个孩子似的！”杜景边说便笑着摇了下头。
门还没上锁，那边忽然走过来一个人，站在他们店铺门前，上下打量了好几眼。
“你们晚上不做生意吗？”来人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衣服穿得光鲜亮丽，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看着大约是他的仆从。
云真笑了笑，答道，“对！今天第一天，要跟伙计们一起吃顿好的，从明天开始，直到夜市再关门！您明日请早吧？”
“我倒是赶着过来的。”那男人可惜地摇了摇头，“听说你们这里开了家很有特色的酒楼，便想着过来尝尝鲜，看看稀奇的。”
平日里应该是个喜欢吃的。
云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得更是眉眼不见，“您是住在哪里的？”
“我啊，我是隔壁市镇上的，平日住在里这里十几里开外的镇上，恰好听闻，今早来这里赶集回去的人说，华夜楼对面新开的酒楼，烧的东西香飘十里，便忍不住过来了。”
那男子捧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又惋惜地砸了咂舌。
云真和杜景对视了一眼，两人一时没有吱声。
隔了几秒，云真又笑道，“那这样，您赶过来也不容易，但我们确实是要回去了，伙计们等着开饭呢！您告诉我们您姓什么，下次再来，不用付钱，行吗？”
“行啊，我姓葛！我见你们也比我小，不如叫我葛大哥。”那男子想也不想地答道，“你们其中是不是有个叫杜景的？”
杜景又上下扫了他一眼，回道，“是，我便是杜景，这是云二，怎么，葛大哥认识我吗？”
“哎呀，那咱们可算是半个认识的了，我夫人啊是邻镇开丝绸庄的！以前从你这里进过货呢！”男子笑着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杜景在这片做过很多人的生意，一时也想不起邻镇有个开丝绸庄的女人。
但看这男子的态度，竟然有些刻意套近乎的意思，脸上的笑不由得生疏了一些。
“葛大哥，眼看这天色也晚了，我们……”云真看出杜景脸上的笑有些牵强，随即打圆糊道。
“好好，你们回去吃饭罢！”男子随即松了搭在杜景肩上的手。
云真他们刚要转身回去，那男子忽然又叫住了他们，几步跟了上来，脸上的表情，忽然间显得有些为难。
杜景在生意场上混迹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见这葛姓男子吞吞吐吐的样子，便知他一定是有事相求，忍不住拧起眉头，淡淡回道。
“葛大哥，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