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傍晚时分,白歌在藤椅上逐渐醒来。刚睡醒时,他很有些茫然的环顾着四周,仿佛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好久好久,白哥都没这样的熟睡了。
营帐外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毛副将惊慌失措的冲进营帐内,禀告道,“白使官,前方的远山处有异常状况!”
“什么情况?”白歌预知到事情有些不妙,连忙从藤椅上站起来。
白歌快步走出营帐,看见外面士卒全都聚拢在一起,朝着前边的大山指指点点,纷纷的议论着。看来他们对此那个奇异景象感到困惑与恐惧。
“白使官,前方大山的上空忽然飘出了不明紫烟,按照风向,过会儿一定会吹往我们的屯粮营地。”毛副将指着前面说道。
这时,白歌也朝着那处地方放眼望去,果然瞧见有大股大股的紫烟正从深山里不断的冒出。
“这事情蹊跷的很。”白歌眼神复杂,目光里透露着思索。——他是想在从前阅读过的古籍里,找出这类相似的现象。但他苦思冥想了好久,也记不清这深山紫烟到底究竟是什么仙术仙法了。
“我们的粮仓现在驻扎在何处?”白歌回首问道。
“东侧靠山的一边。”毛副将连忙回应道。
“粮仓靠山麓,我们的部队于粮仓形成半包围的保护阵势,这样的安排是可行的。”白歌听后点点头,像是默许了如此的回答,但随即又说,“但是这风势偏向东北,怕是要将这奇怪的紫气吹向了粮仓。”
“不如转移粮仓的位置吧。”毛副将说,“现在军中自是没有什么巫师方士,无法驱赶紫烟。只能行此方法了。”
白歌紧皱着眉头,望着那股股缓慢逼近的紫雾,沉吟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不过粮仓的位置向来重要,临时变更位置的话,又该如何调整呢?”
毛副将上前进言道,“我们粮队驻扎的后方,有一条黑水河,不如把粮仓移至······”
“此话休言!”
话音未落,一声断喝传来,原来是韩老副将怒吼着阻止,“毛副将,你说这话不怕断送了全军的性命吗?兵法有言,粮不可近水,近则乱之。如今这地方颇有些奇怪,我们毫无准备。自古巫术遇水则成,倘若匆忙将粮草移至水边,定会乱事!”
毛副将斜乜着他,说道,“韩老副将怕是多虑了吧,粮草近水,岂不是更易于我军防守?况且如今有不明的紫烟逼来,我们一成不变,岂不是更加贻误军情?”
“这······”韩老副将空有愤怒,却也想不到其他方法,一时也回答不上来。
白歌本就是不太懂得军务,想了想还是说,“两位将领的话都各自有些见解。不过这紫色的烟雾,向来是剧毒无比,若是不早做决断,怕是会误了大事。我昨日已经观察过周围的环境,三面是山,一面是水。当下情况,除了将粮仓移至黑水河附近,别无他法。”
“你们——”韩老副将见白歌如此说道,竟然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连声说着,“罢了罢了!”然后告退了。
白歌见韩老副将已走,便对毛副将吩咐道,“你速去粮仓,进行调度。今日我回去粮仓巡视,你不要马虎行事。”
毛副将笑笑,“末将定会小心谨慎!”之后也默默地退下了。
白歌望着毛副将远去的背景,似乎隐约着又感到什么事情要发生了,然而也并不确定的。于是白歌便开始心情复杂的巡视着军营了。
众士卒看到白歌的巡视,也放弃了对那股奇异的深山紫烟的观望,纷纷四散而去,回到自己驻守的位置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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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白歌的主营账内,灯影摇曳,但依旧是明亮如初。
白歌借着煤油灯依稀的光辉,在藤椅上翻阅着古籍。尽管他坐姿安稳如常,但其实他的内心已然是顾虑重重了。
忽然,右边的烛火像是被外面的风吹到,猛地晃动了一下。
白歌机敏的往帐外看去,只见一个隐隐约约的黑影,在帐门出急速的晃悠而去。
白歌预感到事情不妙,连忙拿着把随身的铁剑冲出去了。
这时,白歌才恍然发现,营帐外一片黑黢黢的,只有几位的士卒拿着火把在巡逻,发出些星星点点的光芒。
今夜的天色似乎并不是很好,横竖瞧不见一丝的月光。
“刚刚有谁在我的帐前来过?”白歌向旁边的士卒的问道。
那老兵见是白歌亲自询问,连忙毕恭毕敬的回应着,“是韩老副官,他在使官的帐前来往走了几趟个,后来便忽然走了。”
韩老副官?——白歌当下疑惑起来了,“那他离开我营帐之后,又是去了哪里?”
“说不清楚,只是向东边走着,也许是回自己营帐了。”那人小心翼翼的回答。
“谁知道呢?”旁边的一位中年士卒随口插话道,“指不定是去黑水河旁的粮仓呢。”
这一句猛地刺激到了白歌,他似乎顿时明白些了什么,走上那位说话的士卒的跟前去,“你站一站。——韩老副官怎么会去黑水河粮仓?转移粮仓之事我不是已经交付给了毛副官了吗?”
这位士卒不过随口一说,眼看到白歌居然过来动问,有些愣住了,嗫嚅着说,“小人不过是随口而说······小人暗想着,毛副官和韩老副官在运输粮队里素来不和。如今毛副官独自承担粮仓的事宜,韩老副官在一旁毫无作为,定然心有芥蒂,此去粮仓怕是要揪出些毛副官的差池。”
“韩老副官竟会做出这等事?”白歌颇为诧异,因为在这半个月,韩老副官一直忠心耿耿、为人谦和、体恤士卒,全然不会是如这位士卒口中的那般争功斗狠之人。
那位壮年士兵,以为祸从口出了,急忙打着自己的嘴,“小人不过是长着副贱嘴拙舌,刚才所讲的话也是放屁的·······”
所幸的白歌陷入了持久的思考中,并未顾及此人。
俄而,白歌紧皱眉头的望向那东侧茫茫的黑暗处。
“尔等在此妥善守候!”白歌疾声喝道,然后向东方的粮仓处飞奔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