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源根界没有昼夜,七色域育界同样没有昼夜。这个世界里的生物也不需要吃饭睡觉,时时刻刻在做的事就是为了进化,要么就是跟进化相关的事。
当孽还在熟悉自己的身体,当布娜也加入五个孩子中叽叽喳喳得讨论的时候。六翼鹰身人已经飞回了第四层空间的族地。
当她的双脚落在门前广场的一瞬间,从门里飞速迎出六个鹰身女。领头的最先走到近前,微微低头,言到:“瓦索洛霖夫人。大家已经在会议厅等您了。”
跟六翼鹰身人瓦索洛霖相比,眼前这些鹰身女和她的区别,就是鹰身女背后没有羽翅,只有翅臂,而瓦索洛霖背后有翅,胳膊是正常人的胳膊。
瓦索洛霖面无表情得回答:“我们现在就过去。”随着她的话说完,其中四个羽毛颜色一样的鹰身女立刻联合施法,变成了一辆坐辇。宽大的坐辇两侧各有两只个羽翅。坐辇上还有白色的棚子。
瓦索洛霖缓步走上坐辇,找好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侧躺在长长的座椅上,摆好舒服的姿势之后,轻轻招了招手。领头的鹰身女点头领命。随着一声‘出发’,坐辇慢慢腾空。一行人向远处飞去。
“今天到场的都有谁?”瓦索洛霖用百无聊赖的声音询问着。
“所有四环以上的大人都到了。夫人,您教导那些孩子辛苦了。”此时飞在侧边的领头鹰身女尊敬的回答。同时,示意坐辇飞得慢一点。
“其他族的人也到了吗?”瓦索洛霖享受着这片刻的轻松。
“北方陆族、南方异族、东方奥族的代表都到了。来的都是五环王者。陆族和奥族的代表还是您的老熟人,洛佩琴科和埃德蒙兰。异族来的人是新人。已经都分别安排在这次各族小家伙登岸的二层居所了。”
闻琴声知雅意,领头的鹰身女立刻汇报了所有重要的事务。
瓦索洛霖扭过了身子,胳膊搭在长椅的扶手上,下巴枕在胳膊上,微笑着看着飞在坐辇旁汇报事务的鹰身女。
“放轻松些,洛兹。一环二环的小家伙们就是前菜,之后的三环才是关键。你说说你,早就该被冠三字名了,加布尔才一环不到,就被提前冠了三字。真得是不公平呀。”
“您说哪里的话,加布尔少爷是您跟翼王的血脉,而且翼王愿意为其降环培源,加布尔少爷必定在未来八次竹变之内的进化中达到史无前例的五环唤王。
我哪敢跟加布尔少爷相提并论呀。洛兹只是小小的三环,四环的知识总也记不全。看来此生也就如此了,加不加名字也不是什么大事了。洛兹愿意侍奉在夫人身边。”
洛兹诚惶诚恐得回答着。
听了洛兹说了这么多,瓦索洛霖笑了起来。
“小小的三环?呵呵呵呵,洛兹呀洛兹,你可真敢说呦。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双源时期那会儿了。有些人终其一生就是二环,你这三环要还是小小的,那我可真不敢留了。”
听到夫人这么调侃自己,洛兹只是微微笑了笑,没有接茬。以她对夫人的了解,此时静静听着就好了。
“我知道是我耽误你了。这次会议结束,你就去准备四环进化吧。加布尔可是跟我说过不止一次等他进化到了四环是要娶你的。”瓦索洛霖恢复了舒服的姿势,不再说话。
洛兹没说任何话。从表情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但她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翼族会议大厅所在的建筑是整个七彩域育界最特殊的存在。
它的本体是悬浮在第四层和第五层之间的一座山。经过翼族数百年的雕刻建造,才成了如今类似橄榄球的外貌,山体里面更是已经被凿成一个个房间,整个山体的最中心就是会议大厅。
这座建筑不但是会议大厅,所有翼族重要的进化会议都在这里完成;还是翼族的图书馆,所有的内部墙面都用雕刻记录着翼族的历史和各种文献;更是翼族所有完成四环进化的生物的居住地。这里可以说就代表了整个翼族的文明。
但翼族却给它起了一个不那么好听的名字——鸟窝。
之所以翼族如此对待这个建筑,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这座建筑还是整个七彩域育界四环进化到五环的唯一捷径。
常态的进化途径,四环进化到五环绝对是十死无生。但这座悬浮建筑,却能在不特定的时间里,由四层地面缓慢升至五层。只要在这个过程里,身处在建筑开始进化的生物,就能在没有任何危险的情况下从四环进化到五环。只不过开始的时间无法预测。
即使有危险,能多一次进化的机会,也绝对值得翼族如此重视,更何况毫无危险呢。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为了保守秘密,所有完成四环进化的翼族都被强制要求居住在里面,未经允许不得外出。
这既是为了增加进化的机会,也是为了拱卫建筑。四环进化生物,已经是现在七彩域育界的中坚战力,五次进化的就是王者,整个育界屈指可数,五环进化以上的一个都没有。
此时的议会大厅没有了往日的喧嚣,所有人都安静得等待瓦索洛霖。
瓦索洛霖一行人落在了鸟窝唯一的门前广场,随着她的到来,广场至会议大厅的层层大门依次缓缓打开。
洛兹拿出准备好的文件递给瓦索洛霖,哪知道瓦索洛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接到手里,反而是整理了整理头上的羽毛,说:
“跟我一起进去。我会安排人全程守护你完成这一次的进化,鹰身女妖的完整资料,图书馆都有,对你开放;如果你选鹰身人,会议结束后,你找我来拿。”
不等洛兹反应,瓦索洛霖就往会议大厅走去。洛兹反应过来,硬赶几步紧随其后。
这还是她第一次走进鸟窝,以往也只是在门前的广场稍作停留。鸟窝被誉为是翼族的圣地,洛兹如履薄冰谨慎异常。两人走到会议大厅门前,洛兹停下脚步。
当瓦索洛霖走进会议大厅,除了会场中心落座圆桌的长老之外,其他的参会人员纷纷起立致敬。向四周鞠躬回礼之后,瓦索洛霖走到圆桌最后一个空位上坐下。
落座在圆桌的,除了瓦索洛霖之外,都是五次进化的生物。
“瓦索洛霖,你可以开始了。”坐在瓦索洛霖正对面的一位长老开口说到。
瓦索洛霖站起身,环顾了四周。开始发言。
“距离上一次鸟窝落地,等再过一竹,七色湖解封的时候,就正好是16竹变。根据多位有预言能力的族人共同预测,这次正常四次进化期前后两竹内,鸟窝会迎来落地。”随着她这句话说完,大厅里一阵骚动,议论纷纷。
“啊~~~~~~”
随着瓦索洛霖一声调音极高的尖叫响起,一道音波如麦浪般横扫过全场。厅内众人也随着音波的波浪,状依次呈现出用翅膀护佑防御的姿态。
静止后的场面,真壮观。见过没见过的,听说过没见过的,没听说也没见过的,那翅膀,一一呈现。
瓦索洛霖可没工夫欣赏这些。见到都安静了,也不管大家是不是都适应了。自顾自得坐了下来,继续说了起来。
“翼族目前所有四环的都在这了,首先恭喜各位,未来不久就要进化到五次了。”虽然她这么说着,可听她的语气,分明带着那么一丝丝嘲讽。
在瓦索洛霖正对面的长老此时开口道:“现在开始,所有四环的都回去吧。好好做准备。”
随后厅内参会的翼族纷纷展翅鱼贯而出。不一会儿,偌大的会场就只剩下落座在中心圆桌的十八位长老。
“没什么外人了,说说余辉计划吧。”不知道是哪位最先开了口,打破了平静。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科巴伦德连环都降了,说明我们的设想是可行的。就说一说,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吧。”
“主要是加布尔,这次进化为一环至关重要。鱼尾必须退化得干干净净,树腿也必须……”另外一人接着说
“别说废话了。瓦索洛霖不是已经每天去监督了吗。我担心的是二环!二环!加布尔完成一环之后,不管是谁都能看出他进化的不是翼族,重要的是在别人拦截之前,带他进入我翼族的二环进化区域。接应的人选,今叶一定要选定。”
“我认为还是让科巴伦德去,孩子的父亲去接,谁也说不出什么。”
“不行不行,科巴伦德身份太敏感了。上次降环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虽然我们编造了一个谎言抵挡过去了,但不要把别人当傻子。如果他去接加布尔,立刻就会穿帮。不妥。”
“要我说,还是我去,我的速度最快,能保证在其它族拦截之前把加布尔带进二域。”一位鹰身的长老突然站起身,也难怪他有这样的自信,他的翅膀是在座各位里最大最长的。
“然后呢?面对其他三族的围攻?加布尔进化到二环之后被奥族带走?”
“这个……这个……那就开战呗。我们翼族怕过谁!”鹰身长老旁边的一位接过话头。
“怕是没怕过,但其他三族加起来的力量比我们略强一些。只怕到最后我们会交出余辉计划的一切。”一位看上去五大三粗的长老摇着头说到。
……
在座的长老纷纷建言,但却迟迟达不成一致意见。
瓦索洛霖站起身,她的起身,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洛兹,你过来。”随着她的召唤,洛兹连忙从门外飞身而入,落在瓦索洛霖的身后。
“这就是我的人选,大家应该都认。最近一轮的各环进化工作都是她协调的。其他三族的接待也是她完成的。她在二层等候加布尔上岸,不会引来外人的特别关注。”
听到瓦索洛霖这样的介绍,那位鹰身的长老砸吧砸吧了嘴,说:“嗯,不错,我喜欢。不过……”
还不等他说完,瓦索洛霖就接着说:“稍后我会对外公布,她是加布尔的未婚妻。”
久久,没人说话。整个会场因为这句话陷入无比的安静。沉闷,压抑。
良久之后,一位估计是最年长的长老,慢慢站起身,慢慢得往大厅外走去。其他还坐在位置上的长老都低头不语。瓦索洛霖依然保持着站立,目视前方,好似完全没看到有人往外走。
长老慢慢、慢慢得往门外走去。一直走到大厅的门口,在一脚迈出门,另一脚要跟上之间,稍微得停顿了一下。
“人呀……不能死的太早。”声音不大,比正常说话的声音小,又比自言自语声音大。
说话的同时,脚步没停,迈出了大门。如果没有这句话,可能都看不出他停了那么一下下。
长长的过道,只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良久之后又有一道声音传了出来:
“我老了……不回来了。”略带回声的话飘飘荡荡传进会议大厅。此时空荡荡的会议大厅,让‘不回来了’四个字不停回响。
当声音完全消失。长老们纷纷离座,有的飞有的走,离开了会场。
留下的,站立的瓦索洛霖和洛兹,和坐在首位的现任翼族首领科巴伦德。
也许是站累了,也许是说了太多的话。瓦索洛霖颓废地坐在椅子上,歪着头耷拉着脑袋。微微闭着眼睛,一副休息状。
科巴伦德正襟危坐,面无表情。
两人就这么一直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科巴伦德也站起身,往门外走去,路过瓦索洛霖身后时,洛兹弯腰让到了一边,可他停了下来。寂静的会议大厅,只能听到一声粗重的呼吸声。然后又重归寂静。
科巴伦德走了,瓦索洛霖还是那个状态,连姿势都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