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幽灵船里会有一个与镇村宝盒几乎一模一样的木盒?胡非狐突然想起无字石碑的藏头诗里隐藏的那句话——“两符合一,日凶夜和”。胡非狐清楚地记得,当年他前往北京国家博物馆采访秦始皇阳陵错金铜虎符时,博物馆馆长是这样对他介绍虎符的定义:所谓的虎符,其实是古代皇帝调兵遣将用的兵符,是一种用青铜或者黄金做成伏虎形状的令牌,劈为两半,其中一半交给将帅,另一半由皇帝保存,只有两个虎符同时使用,才可以调兵遣将。而让胡非狐印象深刻的是,秦始皇阳陵错金铜虎符的左、右颈背各刻有相同的错金篆书铭文12字——甲兵之符,右在皇帝,左在阳陵……
灵光乍现之间,胡非狐似乎想通了一个问题:所谓的两符合一,是不是指镇村宝盒上的虎符必须和鬼船上的另一个虎符合体,因为镇村宝盒和鬼船宝盒里的虎符,其实都只是整块虎符的一半,只有两部分虎符合体为一,人们才能看到虎符颈背上刻着的阳燧珠藏宝密码!在片刻的兴奋之后,一阵冷风把胡非狐再次带回到这个充满了诅咒与杀戮的世界,看着那打开的幽灵船木盒,胡非狐突然想起了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宝盒开,夺人命”的恐怖诅咒,幽灵船上那个打开的宝盒,会不会也被下了致命的血咒而摄人魂魄呢?看着船上横七竖八挤满的几副白骨,胡非狐似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心里一紧,正想拉着孙大胜赶紧远离逼近溪岸的幽灵船,上游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救声。胡非狐循声望去,居然发现精神恍惚的吴果果因为走路踏空,不小心掉进了水深及腰的溪流。身为领队,孙大胜二话不说便跳进了溪流,可是由于吴果果落水后胡乱挣扎,孙大胜费了好大功夫才抱住吴果果,连日的奔忙让孙大胜体能锐减,被吴果果一挣扎,脚底一滑,两人在溪流中一沉一沉的险象环生。胡非狐正想下水拯救二人,却发现孙大胜情急中抓住了幽灵船船舷,并咬紧牙关将奄奄一息的吴果果放到了船上,而自己则推着幽灵船,涉水回到溪岸边。
胡非狐担心的事情居然没有发生,躺在幽灵船里的吴果果除了因为喝了几口溪水而不断呕吐外,根本没有受到旁边的宝盒的致命诅咒。而一直与宝盒只有几十公分距离的孙大胜,在爬上岸边之后,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毫发未损身体无恙。难道,幽灵船上的宝盒并不具有摄人魂魄的魔力?又或者,所谓的宝盒摄魂传说,只是虎威村先祖杜撰出来吓唬盗宝者的一个谎言?可是,如果宝盒真的没有摄魂魔力的话,村长和罗洪的诡异死亡,又该如何解释?
虎符失效?
夜色像浓墨一样泼在了国画般葱茏写意的林木之间,只有那熊熊的篝火,昭示着光明与生机的存在。
胡非狐从幽灵船上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个充满了诅咒与杀气的木盒,双手微微颤抖。
为了解开自己对宝盒诅咒失效的疑问,他犹豫再三后,决定冒险取出幽灵船上的木盒仔细研究。孙大胜以及驴友们已经抱着全身湿透的吴果果回营地烤火休整,流水潺潺的溪水旁,只余胡非狐凝重的身影。
远处的篝火映照着胡非狐惊悸的脸庞,也将黑色的木盒揽入了光明的世界。木盒大约巴掌大小,木纹清晰可见,边沿刻有细密精美的谷纹,无论是外形与尺寸,与一个时辰前看到的围龙屋花台宝盒似乎都别无二致。更让胡非狐倒吸一口凉气的是,与围龙屋花台宝盒一样,鬼船宝盒的底部同样刻着六个触目惊心的汉字——“虎符现,血咒验”!在看到这六个汉字的刹那,胡非狐的瞳孔倏然放大,下意识想扔掉宝盒保存性命,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虽然近距离接触传说中夺人性命的宝盒与虎符,可身体并没有任何的异样,难道,幽灵船上的这个宝盒,并不具备围龙屋花台宝盒摄人性命的魔力?
胡非狐胆子稍微大了一些,他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拿到眼前,一只伏盒欲跃的老虎跃入眼帘。这是一只精雕细琢、做工精细的木制老虎,老虎约莫有半个巴掌大小,形态呈蹲踞之势,虎口向右大张,尾部弯曲成“8”字形,虎身以油漆刷成了黄色,均匀分布的黑色斑纹几可乱真,红色的眼珠子,喷射出让人胆战心惊的气息。胡非狐一眼便认出,这只栩栩如生、不怒自威的木制老虎,与摆放在中国历史博物馆的秦始皇阳陵错金铜虎符形态一致,除了质地稍许不同外,其他细节几乎都如出一辙,他可以非常肯定地认定:这只木制老虎,的确就是一块中国古代用以记载机密信息的虎符!
“原来,幽灵船上也有一个与花台宝盒一模一样的宝盒,里头的虎符,居然与我们刚刚看到的花台宝盒里的虎符样式完全相同!”一把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胡非狐身体一震,他回头望去,原来是陈诚教授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溪岸边。胡非狐连忙把自己发现幽灵船宝盒的来龙去脉一一向陈诚教授陈述,而陈诚教授也告诉胡非狐,一个小时前村长被害的现场,他曾经透过花台宝盒微微打开的盒盖,隐约看到里头安放的虎符形状,并发觉花台虎符与这个幽灵船虎符无论是样式还是形状基本相同。
陈诚教授已经目不转睛盯着胡非狐手中的虎符,然后像连珠炮似侃侃而谈起来,“你还记得无字石碑上的那八字线索‘两符合一,日凶夜和’吗?如果说两符合一便能得到关于阳燧珠的埋藏密码的话,那么是不是代表,两块虎符的躯体上,都能看到一些与密码相关的图文?”巨大的好奇心让身为记者的胡非狐决心解开这个谜团,他把虎符从木盒的凹槽内轻轻取出,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仔细检查。在虎符的项背上,两人发现了一行笔画优美、如游龙戏凤般的小篆字体,经过艰难的辨认后,陈诚教授依稀认出这行篆刻字体写的是四个字——死门之内!
与正面的栩栩如生不同,虎符的背面是一片削平的底板,无图无字,只见沉沉的木头原色,胡非狐突然意识到,幽灵船上的这块虎符,其实只是一块完整虎符的左半部分,而完整虎符的右半部分,应该正是埋藏在围龙屋花台禁地内的那个虎符,根据无字石碑上“两符合一”的提示,只有两块虎符合成一体,才能真正读取阳燧珠埋藏的完整密码!可是,另一块虎符上的密码是什么呢?巨大的好奇感让胡非狐刹那间有了打开花台宝盒的冲动。他与陈诚教授还未从溪岸边起身,营地里便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你让我砸碎这邪恶的杀人宝盒!”
“哥,你别这样,冷静点!”
听这对话,像是温智信和温慧芳兄妹在帐篷里发生了什么争执,胡非狐和陈诚教授立马跑回营地,冲到温氏兄妹休整的帐篷旁边。刚进营地,就看见披头散发的温智信手抓着什么东西往地上一掷,“啪啦”一声过后,便听见在旁劝架的周忠德脸色发白地对着温智信大声嚷嚷:“糟糕,宝盒被你摔开盒盖了,我们马上要丢掉小命了!”
胡非狐往地上定睛一看,发现温智信摔到地上的居然正是村长从围龙屋花台带入鬼坑的那个宝盒,原来,温智信无处发泄丧父之痛,只能把怒火宣泄到了这个充满邪恶诅咒的杀人宝盒之上。方形的宝盒经不起温智信这卖力的一掷,古旧的铜锁散落一地,盒盖应声打开,安放其内的木质虎符重现天日,那微微张开的血盆虎口,喷出惊悚无比的阵阵杀气。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众人愣在了原地,他们的脑中空白一片,僵硬的身体无奈地接受着时间的判决。
预想之中的夺命血咒并未降临,一分钟过后,看着各自完好无损的身体,众人面面相觑。陈诚教授壮起胆子捡起摔到地上的宝盒,满是胡渣的脸庞充盈着惊诧的表情。“看来这虎符,的确是不具备夺人性命的功能,所谓的虎符血咒,根本就是虎威村先祖为了阻吓坏人而杜撰出来的谎言!”
胡非狐用凌厉的眼神扫视着虎符,愕然道:“可是,如果虎符真的丧失了夺人性命的功能,那村长和罗洪的死,又该如何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