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哪里有鬼?我看,是哪个渔民这几天偷偷上岛偷喝的酒吧!”郭潮一边在发动机旁捣鼓着墙上的电闸,一边轻松地解释道。
“咳,果果你就不要吓唬李巍然了。你看他先是被雨淋了一身,现在又被你吓了一下,脸都刷白了!”罗洪指着旁边战战兢兢的李巍然肆意地取笑,圆圆的脸蛋挤出了一朵朵麻花。
“行了,我们接通了8个房间的电源,现在以两人为单位,每两人入住大堂后边的一间独立吊脚屋!”郭潮抹了抹脸上豆的大汗珠,招呼大家赶紧去吊脚屋内洗刷更换衣物。
胡非狐从大堂窗户往外望去,果然发现雨幕中的半山吊脚屋早已亮了灯光,通明的灯火一下子驱散了心中莫名的恐惧。他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自嘲道:“胡非狐啊胡非狐,想当年你闯遍了广州所有鬼屋也没有眨一下眼睛,今天怎么被这几杯酒就吓掉了魂呢?”
众人正想径自向大堂后边的小路走去,却被郭潮叫住了,“走那么快干吗?你们不要房间钥匙了?”
奇怪,丢空了那么多年的度假屋,难道还都上锁了不成?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郭潮在一个标注着泰文“房间钥匙”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堆钥匙,并转交给了领队孙大胜。
孙大胜很快安排好了驴友们的房间并分发了钥匙,胡非狐正好与孙大胜同屋,郭潮和披猜则以房间不够为由,执意留在大堂沙发上过夜。郭潮表示,明天天一亮,他还要帮助披猜把大堂内发现的几桶汽油灌入飞翔船油缸内,“所以我们俩今晚就将就着在沙发上睡一宿了。”
窗外的雨势已经有所减弱,当众人都从行囊中拿出雨伞或者雨衣,准备冲进雨幕跑进吊脚屋的时候,站在大堂一角的披猜突然冲着大家说了一句蹩脚的汉语,“请大家注意,每间吊脚屋都有一个正门和一个浴室门,无论今晚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能打开浴室门!”
“为什么不能打开?”任性的吴果果好奇地发问,“浴室门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是啊,难道我们打开浴室门会有什么危险?”驴友们争相提出自己的担忧。
郭潮站了出来化解众人的疑惑,“不打开浴室门,是当地的风俗,与危险无关,反正无论发生什么事,大家都记住不要打开后门就是了!”
户外经验丰富的孙大胜也打起眼色安抚起了纠结的众人,“算了,大家别问那么多,照做就是了!”
不能打开浴室门竟然是风俗?从郭潮的看似荒诞的解释当中,胡非狐似乎嗅到了一丝血腥的气息,不过这股气息一闪而过,很快便被洗澡换衣服的强烈欲望所置换。胡非狐在孙大胜的带领下,与一众驴友纷纷冲出雨中,迈向远方灯火通明的吊脚屋。脚下蜿蜒曲折的园林小路,串起了一个个早已荒废的水池、花园以及吊脚屋,尽管两旁植物郁郁葱葱、椰树高耸入云,但周围数里内杳无人烟、杂草丛生的阴森感,却让胡非狐恍然产生了走在阴阳道、奈何桥的错觉。
在绕过了不知道多少个九曲十八弯之后,一栋栋比邻而立的吊脚楼的袅娜身影终于跃入了大家的视线。这是一排别具东南亚特色的木结构吊脚楼,高耸的泰式尖顶上镶嵌着一片片金色琉璃瓦,修长的吊脚端庄地踩在了一片斜坡之上,斜坡之下,则是一片翻腾汹涌的浩瀚大海。隔着雨雾。胡非狐突然觉得眼前的吊脚楼仿如一个个手脚修长、婀娜多姿的泰国女子,正沐浴着雨雾,远眺着大海,只是不知这静候众人的泰国女子,到底是人间信善,还是蛇蝎女魔呢?
就在众人加快脚步打算冲进吊脚屋梳洗更衣的时候,一把惊恐的声音划破了周遭的静谧——“有人!”
“哪里有人?”
“没看到有人啊。”
在众人的质问声中,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戴着眼镜,脸色有点苍白的女孩抖瑟地指向了第一间吊脚屋的后边,可是任凭大家怎么看,都看不到屋子后边会有人的存在。
“小姑娘,你可别乱吓唬人啊,这里可是无人岛,如果你真的看到了影子,那可就不是人的影子啦!”一个身型魁梧的小伙子吼了起来。这小伙子名叫谢晓富,是个彻头彻尾的侦探迷,趁着放假的机会特地参加“大胆旅行团”练练胆子。
“刚刚,的确是有个人一晃而过,我真的没看错!”面对大家的质疑,女孩委屈地为自己申辩着,苍白的脸上红一阵青一阵。
“行了行了,大家就别为难郑丹了吧,她眼神不好,1000度的近视,看错了也不奇怪!”吴果果连忙出来打圆场,郑丹是她念研究生时的好朋友兼室友,不过奇怪的是,与吴果果咄咄逼人、任性妄为的“万人迷”性格相比,郑丹不仅性格懦弱低调,而且衣着打扮也非常的“宅女”,乍一看,就知道那些劣质的T恤和牛仔裤都是从淘宝网低价淘来的。在众人的眼里,郑丹与吴果果就好比丑小鸭与白天鹅,而正值当年的罗洪与李巍然,显然都是在荷尔蒙的驱动下亲近着白天鹅吴果果,疏远着丑小鸭郑丹。
一番喧闹后,众人终于作鸟兽散往各自的吊脚屋走去。胡非狐和孙大胜入住1号屋,可是当两人走近大门时,却惊愕地发现这偌大的木屋,居然装了一个结实的铁门,厚厚的铁门上,加上了两把重重的大锁。“奇怪,这么一个荒废的吊脚屋,怎么要两把大锁锁起来呢?”孙大胜嗫嚅着掏出钥匙开着铁门,
“难道,里头藏着什么金银珠宝?”胡非狐的答案雷得连自己都忍俊不禁。
孙大胜一边开锁一边搭讪道:“怎么可能?如果真有金银珠宝,这铁门早被附近的岛民撬开了吧?”
说着说着,沉沉的铁门“吱呀”一声应声打开,亮堂堂的房间里,一股森冷的霉味夹杂着浓浓的水气扑面而来,让胡非狐和孙大胜不禁打了个冷战。
房间里一盏破败的吊灯如丧尸般吊在了空中,两张镶着金边的泰式大床歪斜地靠在了房间的两侧,房间靠外面的一侧,是一面大大的落地玻璃,玻璃的外面,则是一片漆黑的茫茫大海。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灰尘,几双拖鞋杂乱地堆在了一起,水杯和吹风筒,在床头柜上诡异地相依为命,眼前的一切,似乎在告诉胡非狐和孙大胜——房间里最后的住户,似乎走得非常的仓促!这一刻,想象力丰富的胡非狐甚至在脑中冒出了一个巨大的疑问——酒店真的是因为经营不善才倒闭的?会不会,是另有隐情?
孙大胜提着背包进了房间,把背包扔到了满是灰尘的床上,然后径直从包里拿出防潮垫和睡袋,铺到了已经泛黄的床单上。“累死我了,还是先歇歇吧!”疲惫不堪的孙大胜连衣服都没有换,也顾不上梳洗,已经甩掉鞋子一跃躺上了大床。
胡非狐关上了房门,把背包放到了另一张床上,然后仔细端详起了这个荒废多年的度假屋的基本构造。度假屋是一个标准双人房,除了落地玻璃门外的海景大阳台外,房间的内侧还有一个门,按常理推测应该是浴室门。可是奇怪的是,浴室门不仅用锁头紧锁,而且还用了几块木板钉死,胡非狐趋前用手掰了掰木板,发现木板居然是密度很高防蛀能力奇高的杉木。好端端的一个荒废浴室为什么要用衫木钉死?胡非狐狐疑不已。可是当他把眼光投向了落地玻璃门和房间内唯一的窗户时,却惊愕地发现落地玻璃门和窗户也用铁棍焊死,满布灰尘的木地板上,还依稀能看到一些黑色焊灰痕迹。
孙大胜也看到了钉在浴室门上奇怪的杉木板,他惊讶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走上前去使劲推了推被钉得严严实实的浴室门,“咦,这门上怎么挂着一个玻璃瓶子?”孙大胜似乎有了什么重大发现,指着浴室门上挂着的一个小玻璃瓶子大声叫嚷着。
胡非狐走过去一看,发现浴室门上果然挂着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子,瓶子里头有些液状物体,折射出让人心寒的光芒。胡非狐仔细端详了许久,有点颤抖地答道,“这是鬼仔牌,泰国特有的辟邪物品!” 胡非狐清楚地记得,半年前他在广州采访一个鬼屋传闻时,曾经看到主人家在鬼屋内放置的一些辟邪用的瓶子,瓶子据说是主人专程从泰国高僧处请来镇压邪灵的!
“鬼仔牌?辟邪?”领队孙大胜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答案吓了一跳,的确,铁门上的两道大锁,用木板钉死的浴室门,铁棍封死的落地玻璃门……接踵而至的诡异现象,无法不让孙大胜产生毛骨悚然的想像——“难道,这度假屋是鬼屋?”
“鬼屋?”胡非狐惊栗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转念之间,理智便战胜了恐惧,“怎么可能?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泰国人本来就有用鬼仔牌辟邪的传统,一个鬼仔牌,密封的度假屋,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可是密封的浴室门怎么解释?”久经考验的孙大胜开始怀疑度假屋内的一切,他望着浴室门连连后退,“你还记不记得披猜的交代?这个门,他交代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开。难道,门内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一个突如其来的冷战过后,胡非狐故作镇定地吞了口口水,又用力拍了拍浴室的门,试着分析道,“这可能是当地人设下的一个迷局,用来迷惑外界的,搞不好,这门内真的是藏有金银财宝。”
在胡非狐的安慰下,孙大胜似乎恢复了些许胆量,他用脚踢了一下浴室门,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不如,我们撬开这门,看看里头到底藏着什么?”
“撬开门?”胡非狐被孙大胜这看似疯狂的建议吓了一跳,肾上腺素在这突然的刺激下骤然喷发,而藏在内心深处的好奇心,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膨胀——门的那头,到底是个宝藏?还是个潘多拉魔盒?
五秒之后,好奇心已经满溢出心底的胡非狐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把铁锤,手脚麻利地与孙大胜一起撬起了浴室大门上钉死的木板。
很快,木板被两人一一取下,好奇心与恐惧感的交替上升让孙大胜迫不及待地推开了浴室门,“吱呀”一声过后,透过忽明忽暗的手电筒,胡非狐和孙大胜分明看到人世间最为恐怖的一幕。
随后,便是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