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化!
司良不曾想他竟然能将腾蛇的绝家秘术掌握到这种程度,根本来不及和秦愫语说,看着情形不对,抄起他的手慌忙而逃。
所谓兽化——就是指腾家特有的兽化术。由于腾蛇佣兵团的创始人兽化后是一条腾蛇,故而才有了这个佣兵团的名号。
腾家的血脉可以在特定的刺激下,在兽化的状态中将自身实力提升两倍还多,不过会受到血脉纯正程度限制。
至于——白狼佣兵团也是如此,两家间的关系也非同一般,此事先按下不表。
实力低微的时候,两倍的提升并不能显示出很大的优势,但是——到了司良他们现在武王的实力,两倍——几乎就是不可能跨越的鸿沟。
腾蛇手下的人也知道自家少团长的品性,只是待在原地看着他们一追两逃的身影愈来愈远。而且从心底里,他们也没想着自家少团长会输,更何况,就算是输了,司英为家的儿子也不会下杀手。所以也就双手插兜,头望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待逃离了腾蛇佣兵团那些人的视野,秦愫语淡定得挣脱开司良的手。完全忽视了身后滕浩壤带来的压迫,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随即将司良远远的扔出了战场。
慌忙逃跑的司良本被他的眼神安抚,但就在被秦愫语扔了出来后,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又碍于秦愫语往常的威压,他只敢抻长了脖子,拼命瞪大了狭长的眼,一瞬不瞬得观望着战场。以备不敌之时,拉着秦愫语逃命而去。
这年头谁手里还没些压箱底的货色,秦愫语亦然,所以并不惧怕滕浩壤。
只见他将手里的羽扇一收,挽了个手花,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把两指宽的软剑。与此同时,他浑身气质突变,就像是蝴蝶破茧而出。若说平常他是一汪清泉,那此时,他就是美艳而又缥缈危险的妖姬,美得凌冽而晶莹剔透,足以让人忽视他此时逐步腾升的可怕气势。
追上来的滕浩壤看着这样的对手,猩红的眼神中有了一丝呆滞,不过毫秒间就恢复了狂化状态。
但是,高手对决,生死就在分寸间。
说时迟那时快,两指宽的软剑在秦愫语手里就像是一条吐着芯子的美人蛇,以及其刁钻的角度和诡异的速度,像蜥蜴捕食昆虫一般袭向滕浩壤。
一击制敌!
由于角度的问题,司良并没有看清滕浩壤是如何倒下,只看到一阵荡起的灰尘。
在他凑近之后,只见滕浩壤眉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及其细微的红点,鹰鸠般的眼无神得盯着天空,一动不动,胸腔几乎没有起伏,仿佛已经死了一般。
司良并不敢直视此时的秦愫语,这些年的平静,他都忘了这家伙的功法有蛊惑人心的作用。
他站在秦愫语身边,低着颗脑袋,狭长的丹凤眼紧紧闭上,手里轻轻扯了扯秦愫语的衣角,怯生生的开口问道,
“他死了?”
还不等回答,下一秒,司良就想着怎么能够带着秦愫语逃过腾蛇的追杀,还不牵扯到自家父亲。
“没有,只不过受到的打击有些大罢了。”
秦愫语音调抑扬顿挫的,像是有细小的钩爪,轻轻得挠着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司良听着忍不住抬头望向他,一不小心就迷失在温柔乡里。像是唐僧进了盘丝洞,只想溺死在那里。
直到秦愫语突然猛地吐了口鲜血,司良才被脸上的冰凉、鼻尖的铁锈味惊醒,瞪大了一双丹凤眼,下意识得伸手接住了倒向他的秦愫语。一时间,慌了神。
看着他脸色乎红乎白,紧闭着双眼,满嘴都是不停冒出的鲜血,不一会就染红了两人的衣袍。
司良慌忙间,将自己储物空间里所有的丹药扔了一地,手足无措得不知该给他服用哪一个。
索性正要给他输入一些灵力的时候,就听得瘫在地上的滕浩壤幽幽得来了句,
“你要是想让他死,就动手吧。”
司良听着原本讨人厌的声音,此时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满脸期待得望向他。
“他这很明显就是提升灵力过度,导致体内灵脉崩坏,要是有魔医的回生丹,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滕浩壤漫不经心的说道,语气里有三分可惜,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魔医是谁,他的回生丹也就自己有幸在某次黑市的拍卖会上见过一次,价格高得离谱,根本没有想过司良这种穷X能拿出来。
司良顾不得滕浩壤语气里是什么意味,却被他的话提醒。回生丹这个东西他是没有,但是老大好像给过他一瓶绿色的,冒着很浓郁生命力的汁液。记得当初交给他的时候,有托付过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救回来,现在用来修复秦愫语的灵脉不是刚刚好。
他也不知从自己哪个宝贝的空间拿出来一个及其普通的白玉瓶子。一开盖,四散的生命力就让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滕浩壤感到浑身舒适,几乎让他忍不住哼出声来,要不是此时身体像是被万马踏过一样酸痛,不能动弹。他恨不得立刻起身将那东西抢过来,而现在只能干瞪眼。
司良也知道小九给的东西定然不是凡品,只是拿出来给秦愫语灌下一口,就立刻收了回去。谁知——这浓郁的生命力还是引来了不知名生物的窥探。
就在秦愫语肉眼可见的好转,整个人的气息都稳定下来。司良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藤蔓,目标明确得袭向他怀里仍半死不活的秦愫语。
司良只感受到头皮一紧,生死关头历练出来的危机感让他护着怀里的秦愫语顺势向远处一滚。
这才定睛一看,他俩所处的地方,已经冒出好几个边缘规整的窟窿。仍瘫在地上如同活死人一般的滕浩壤被荡起的尘土浅浅埋了一层,而那不知名的“敌人”又不见了踪影。
司良紧紧抱着秦愫语,用自己宽厚的肩膀将其护了个严实,尽可能在不影响活动的前提下,缩小自己的存在,减少攻击面。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滴溜溜得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空气如同停滞了一般,连彼此的呼吸都微不可闻。
“嗯——”
秦愫语嘤咛一声,悠悠转醒,吓得神经紧绷的司良一个激灵,差点就将怀里的他扔了出去。
愣了个神儿,才又收了收手臂,将秦愫语抱得更舒服了点,并没有放松警惕。
“我们现在被一种不明植物袭击。”
司良言简意赅的给秦愫语介绍了一下他们现在的处境,让秦愫语依着他的身体坐直。
就在司良想要扶着秦愫语站起来的时候,诡异的藤蔓再度袭来,这次来势愈发汹涌。
司良顾不及保护秦愫语周全,只来得及将他向身后一推。长枪脱手而出,向着藤蔓本体刺去。
谁道那藤蔓看着柔软,可本就是个刀枪不入的厚甲乌龟。由精钢打造的枪尖儿,窜了一道火花儿,就无奈得回落到司良手中,连个皮都不曾伤到。
司良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自遇到滕浩壤就压着一股子邪火,更何况秦愫语还受了重伤,这下逮着个能让他发泄的,恨不得将自己十八般武艺都施展个遍。
一条银枪,舞若游龙,只见枪花在来势汹汹的绿意中上下翻飞,恍若飘落的樱花,煞是好看。
躺在地上装活死人的滕浩壤竟然不知道,这个小胖子打架的时候怎么如此唯美,一点都和他的外形不符。
司良的注意力并不都在自己身上,更多的是在照看身后几乎行动的无力秦愫语,每每出其不意的藤蔓背后偷袭的时候,他都能准确无误的将其挑开。
时间一长——他身上免不了多了好些窟窿,鲜血染红了靛青色的衣袍,混着之前秦愫语遗留在他身上的,看着甚是狼狈,惨不忍睹。
可那些藤蔓就像是无穷尽,对着司良二人的攻击不仅丝毫没有减退,反而愈挫愈勇,杀一生二,颇有一种耗不死的车轮战趋势。
战斗中,司良抽神望了一眼秦愫语,四目相对。都同时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决然,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跑!
秦愫语用尽全身力气搭上司良的肩膀,用一根带子将自己和他死死绑在了一起。
就在司良一个枪花上挑,将近身的最后一根藤蔓挑开的时候,秦愫语瞅了个空挡同时扔了个震天雷。
——轰——
大片大片的地皮翻起,空中震荡起的灰尘夹杂着绿色的碎片彻底阻挡了视线,活死人的滕浩壤被彻底掩埋在地下。
司良二人早就在藤蔓的包围中,失去了踪迹。空旷的场地上,只有翻新的泥土,散乱的藤蔓碎枝,散落的鲜血能证明这里有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腥热的空气渐渐宁静。
良久,等天再次大亮。一个枯瘦的手从层层的泥土中突破而出,随后一个满身尘土的男子从地里钻了出来。啐了口泥土,仰天长啸,
“司良,你个XXX,不要让老子再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