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收了那人的魂力,小九看着自己愈发餍足的神魂,虽说凝实了不少,但胖得几乎没了形状。要不是之后会有消耗,小九都在担心会不会直接爆掉。
而吸收了那只神智的空,整个人少了几分活泼,多了些沉稳,出落得愈发丰神俊朗,像是一瞬间成长了不少,连望向小九的眼神里都多了些阴沉。
不过,没一会儿,就又变回了之前那个言笑晏晏的少年,一双月弯眼甚是让人心情舒畅。
“走吧,带你去找最后一只。”
空语气轻快,不待小九回答,抬脚便向另一处黑暗走去。
一个与空一模一样的男子站在黑暗中,毫无动作,像空气一般沉寂,只有凌冽的目光盯着小九二人的一举一动,冷漠的声音传来,
“就是你,吞噬了灵?”
闻此,小九暂停了前进的脚步,听着声音便知道来者不善,那么现在的距离刚刚好。
那人也不期待小九回答,偏了偏头,望向他身后的空,
“我觉得他出不去。”
话音刚落,空深知不好,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星流霆击般的攻击戛然而至。带着燃烧空气的热浪,直直袭向小九面门。
小九自然也不是好欺负的软柿子,早有所准备。灵活的一个闪身便躲开了这突然袭击。
只是苦了他身后的空,眼看着热浪就要烧灼起他的衣袍,忙不迭得放了个魂力罩,堪堪挡下攻击,只是反作用力让他连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形。
空甩了甩被震得酸痛的手臂,痛惜得拍了拍胸前不存在的灰渣,只是胸前藕荷色的长衫好像烧焦了一块。
这两个混蛋!
那人的攻击并没有因为误伤到了空而有丝毫停顿,密集如流星坠落般的魂力箭矢向着小九冲击而来。
在黑暗中带起来阵阵火光尾巴,要不是威胁紧紧逼迫,还真是一副绚烂夺目的场景。
小九并没有采取任何反击措施,而是一直凭借着灵活的身法左右躲闪。
他这明显退让的举动,让连连失手的对方更是恼火。就像是空有一身武力难以实施的落空感,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然而作为局外人的空看得清楚,小九并非随意躲闪,而是在引着冽的魂力攻向禁制。毕竟也是魂力,不能浪费了不是。想到这儿的空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对于小九的抠门儿程度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小九像一只狡猾的泥鳅,这种躲闪的行为彻底惹恼了脾气本就不太好的冽,忍无可忍的他不惜损伤自己的神魂,发动了最后的大招。
一时间黑暗像是被燃沸的海水,而裂就是那个火源中心,周身的空间肉眼可见的扭曲。
“化身!哇哦,不是吧!快跑!”
远处一直观战的空见此,直觉不好,尖叫着扔了句话,就像是被狗撵着,飞也似的逃离战斗边缘,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而处于战斗中心的小九,无神的丹凤眼似是闪过一道光,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化身。”是个什么意思,就亲身体会了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只见,沸腾中心的冽像个水中的空气泡泡,膨胀到一定程度直接炸开。
成百上千的“鱼”,冒着火焰,齐齐涌向小九,眨眼间就淹没了身形。
逃离的空呆呆得望着已化身火团的小九,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表情。不至于玩这么大的吧,这招过后,要是冽赢了作罢,要是输了,这不就是在给敌人送人头?
反观小九,在被围住的刹那,忽略身体上的烧灼感,意识瞬间沉入识海。
果不其然,那些但凡接触到自己的“鱼”,无一例外得都融入了自己的神魂。
现在的灵魂已经不再是吃得胖乎乎的模样,似乎因为成长太快,全身已经出现了细碎的裂纹,毫厘间布满了全身,像个破碎的玻璃娃娃。
仿佛下一秒就会炸开,然而冽的神魂还在不断的闯入。
不破不立!
小九眼神后中闪过一丝狠厉,瞬间握着化身为大刀的银环,当机立断得向着自己的灵魂劈去。
小九大脑只觉得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仿佛自己整个人都被劈成了两半,一阵混沌过后,只听得“哗啦”一声,好像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小九看着识海里两个一半的灵魂,忘了反应。然而危及生命的险境并没有解决,冽的神魂还在源源不断的充实着。
两个一半的灵魂肉眼可见的长全,小九似乎丢了神一般,呆呆得看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看着“自己”又重新长出了手脚。两个一模一样的自己相互对视,待各自还差一条胳膊的时候。
冽似乎也发现了这诡异的一幕,发了疯似的扭动着神魂,想要退出小九的识海。
视食如命的小九,哪里还允许送上门来的食物从嘴边溜走。尽管她现在也不明白自己体内是个什么情况,只是这残缺的灵魂,让人看着不甚舒服。
情况急转直下,在外人眼里看来。原本还围着小九的火团,陡然间炸开,四下而逃。
而小九像是个杀红眼的魔鬼,散乱的头发迎风而动,随着不断闪动的身形,在黑暗中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墨鱼,一旦被捉到必定尸骨无存。
空现在哪里还有当时初见小九时自视清高,瑟瑟发抖得缓缓远离战场,生怕动作太大引来小九的注意力,把无辜的自己也吞噬掉。
在小九全面反击,疯狂的捕杀下,冽分身而出的“鱼”没有一只逃脱,甚至连神智都没能逃出,全全被小九吞噬。
而不知在哪个角落躲着的空,突然发现自己和小九有了一丝同族之间的感应。嘴角扯起一丝苦笑,完了!这就是化身的代价,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自己族群的秘密彻底暴露在敌人眼中。
现在,小九就是冽。不过,有人族成功吞噬了成年的空么?记忆中——好像是没有。
空摇了摇记忆混乱的头,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冒了出来。满脸堆笑,一步一挪得向小九靠近。
小九此时虽说解决了冽,可是她灵魂的危机才真正来临。她将银环随手扔了出来,不顾讨笑恭敬的空,空地盘腿而坐。
空被突然出现的银环吓了一跳,看着眼前这个银发银眸的男人警惕敌意的目光,停住了脚步,甚至还退了几步,才观望起来,生怕有什么误会。
小九意识再次沉到识海,就见一片广阔的金色中,两个一模一样的自己相对而视。虽然没有任何敌意,但场面很是诡异。
她现在就像是在自己看自己一样,无论从哪个灵魂的视角出发,彼此都毫无二异,连情绪波动都如出一辙。
当时小九的举动完全出于潜意识,情急之下做出的决定,根本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么个情况,更没想过为什么自己的灵魂可以分开。
小九尝试着让两个灵魂相互融合,可当初分开有多么容易,现在的排斥度就有多么强烈,就像是磁铁的相同极,永远不能靠近。
这可怎么办?难不成还要给自己的另一个灵魂找个肉体?那自己还是自己么?
小九此时烦躁得想把自己的头发薅掉,来这魂族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得到,反而把自己搞精分了?
小九见自己的两个灵魂像是彼此老死不相往来一般,各自在识海的两边安静得呆着,井水不犯河水。暂先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索性将意识抽离了出来。
烦躁的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识海里之前被强化的禁制,现在竟然有了一丝松动。而有一个灵魂,原本应该空洞的眼睛滑过一丝光亮。
一睁眼,小九身前的黑暗仿佛被一闪而过的刀光割裂,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向着躲在远处的空勾了勾手指。
空看着小九脸上莫名其妙的微笑,怎么一睁眼仿佛换了人一般。之前那个麻木冷漠的高岭之花去了哪里,眼前这个鲜活灵动的人儿是谁。
一时间踟蹰不前,直到小九一个闪身来到眼前,才条件反射性猛地向后一跳,逃离他身前,长长出了口气。挺直了脊背,恢复成了那个月牙眼的少年。
“你们挺有意思的,还好我没有变成你这个模样。”
小九消化了冽的传承记忆,也恢复到了之前的跳脱的性子,说话都变得多了起来。
“嘿嘿,你也是我第一见到彻底融合了空的人类。”
空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抬手摸了摸后脑勺。
“你叫什么名字?”
小九现在的魂力在计算中足可以打开找到阵眼,打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通道,看着眼前这最后一只空,总不好意思直接灭族吧。
“熙!”
熙笑眯成了一双月牙眼,歪了歪头,好不娇俏。眼前的这人看起来比之前好相处多了,他的一身忌惮也稍稍松了下来,总算是不用在时时刻刻担心自己被吞噬掉了。
“小九。”
小九说完,收回了银环,以银环现在的实力还不能长时间维持人形。给了熙一个眼神示意,转头顺着之前打探得差不多的路,继续寻找阵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