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像小九一样清醒的修士存在,她本想着让银环找找尹炎在哪里,没曾想还没找到就已然到达了极限。除非她能走更远,否则让银环再探查下去没有任何意义,索性也就收了回来。
“望”着眼前毫无边际的黑暗,一种绝望感像潮水一般蔓延了上来。小九担忧着尹炎,摸着颈间的玉璧,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在下一次不明生物撞上来的时候,一定要趁机活捉一只。要想出去,第一步怎么也得弄清楚这片空间存在的东西是什么才行。况且,这么好充实灵魂的机会,贪婪实力的小九可不愿错过。毕竟自己体内还有一个定时炸弹存在。
然而,计划有多么美好,现实就有多么残酷。
第一只撞上来的生物,小九的保护罩才才有所感触,刚刚伸出手那东西就像一条光溜的鱼一般,打了尾便顺着身体钻进了神魂,瞬间融为一体。
灵魂的充实和喜悦感传来,像个得到糖的孩子,小九万般无奈。之后接连几次的失败,让小九突然对自己“吃货”的灵魂萌生了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挫败感。
若非这东西只能用实实在在的肉体才能碰到,也不至于费这么大的力气。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小九也不气馁,决定暂先停止“捕鱼”大业,总结一下失败经验,才好更正确得起步。
而尽管经过这几次失败,识海里续存了许多别人的记忆,但或许是她仍能保持灵台清明,玉璧并未再次示警,这让小九放松了些警惕。
记忆!
小九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若是想要剥离记忆,直接抽魂不就好了!这样的话,那“鱼”不就是大补灵魂的丹药,而且还是没有丹毒的那种。小九心头大喜,蠢蠢欲动,迫不及待得想要尝试。虽然她也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有些异常,但并未放在心上。
虽然在正常情况下抽魂是一种惨无人道的逼供手段,被抽魂之人十之有九都会变为白痴。但是如果对本身就没有灵智的未知生物来说,就另当别论了。
暂时先不管脑子里多余的记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怎么才能捉到那不知名的生物。总不能都吸收到神魂,然后对自己抽魂?如果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这也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小九皱了皱好看的剑眉,摸着脖子上的玉璧,陷入了思考。突然想起了方才那一幕骨头渣子混着血肉漫天乱飞的场景。
骨头,兽骨!那不也是实实在在的生物!
多根冒着浓郁水灵力的海鲨刺陡然出现在小九手边,这是不知哪次狩猎遗留在空间里的战利品。肉早已被她炖了鱼汤,但骨原本都快被她遗忘,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银环不情愿得变幻为一把刀,刀身长有一米余,刀刃薄如蝉翼,削铁如泥。刷刷刷几下,将那些成人两手合抱的鱼刺劈成若干筷子粗细的骨刺。
干活是利索,但银环扭着身子表达着他的不满,像他这种高阶幻器,怎么能做这种砍柴工。
小九讨笑着轻轻摸着银环的刀柄,纤长的玉手温柔得安抚着,毕竟现在趁手的兵器只有这么一件,还得哄着不是。
接下来——就是围猎!
小九将精神力罩扩大到最大限度,一旦有触动,手上的骨刺便瞬间倾巢而出,将那不知名的生物团团围住。
然而现实与她的猜想仍有偏差,那生物并没有像是投入她身体那般,直接没入骨刺,或许是由于骨刺并非活物,那未知生物恍若无物直接穿过了骨刺。还好一直警惕的小九闪身灵活躲过。
这次尝试再一次失败,但是——并非没有收获。
虽然仍没有成功捕捉到“鱼”但是小九却发现,在回收的骨刺里淡淡存留了一些纯净的魂魄之力。
小九小心翼翼得将骨刺里的魂力吸收,除了灵魂感到微弱得充实了一些,要不是用心体会根本感受不到,但并没有出现任何不适,也没有任何额外的记忆增加。
这一发现让多次失败的小九大喜过望。
难道可以用兽骨做一个过滤器,那会不会——体积更大、新鲜程度更好的尸体会取得更好的效果。
说干就干!向来是小九行动力最好的体现,然而不知为何她忽略了这空间还存在另一种生物。
还留着鲜血的飞剼魔鱼瞪着一双不甘的大眼睛瞬间出现在她手边,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若干条藤蔓像是闻着鲜血而来的猎狗,铺天盖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个足球场大的飞剼魔鱼瞬间撕扯成碎片,连一滴血都没留下。
不过对于一旁鲜活的小九,这些藤蔓好似都没什么兴趣,连个留恋都不曾有,只有荡起空荡荡的风吹起了她的衣袍,吹散了头发。
在死寂的黑暗中,披着三千青丝的小九呆呆得眨巴着一双无神的丹凤眼。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孩子一样,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一声哀嚎。
“啊,我的口粮啊!”
声音远远荡了出去,也不知还有没有活物能听到。
痛惜过后,安静下来的小九结合之前看到的场景,倒有了一个猜想:这片空间怕不是一个类似于养蛊的地方。“鱼”就相当于蛊,而他们这些修士的神魂相当于食物。
“鱼”只要能吸收足够多的神魂,就能凭借着修士各种混杂的记忆产生神智,或者产生自己的神魂,将吸收来的记忆排斥出去,变得不再盲目得毫无选择的吞噬。
或许他们还有传承记忆!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小九都没能遇到一个有神智的“鱼”。而那些神出鬼没的藤蔓类似物就用来处理没有神魂的尸体,免得空间废物太多,这样的模式也算是寄生的关系了吧。
如果按照这样的推论,在结合灵兽的生活习俗,那——这一片区域一定有一个领主。
想通了的小九,不再研究她的捕鱼工程,大步流星得向着鱼群最稀疏的地方寻去,急着证实自己的想法。完全没觉得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不过这一路上,雁过不留痕的小九丝毫没有放弃那溜牙缝的魂力。她索性将骨刺附在精神力罩的内侧,一边滤过“鱼”的魂力,一边做为预警装置,让她能有更充足的时间躲避攻击。
也不知在黑暗中走了多久,上百的骨刺上的魂力都被小九提纯了好几遍,以至于她的灵魂前所未有的充实、餍足,像是个吃撑了的胖子。反倒让识海里的禁制愈发的凝实。也算是稍稍缓解了小九的忧虑,为她自己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又走了好久,能触发预警装置的“鱼”明显减少,神魂上有了一丝压迫感,小九的心提了起来,握着银环的手紧了紧。要来了——
“轰!”
小九凝实的精神力罩终于撞上了什么东西,不再是虚虚的穿空感,是实实在在的攻击。
悬河注火的冲击让小九的识海猛然震动,地动天摇!
小九忍不住后退几步,才算是缓解了些,脑子有了几分清明。
果然是王,跟手下的小鱼小虾攻击力天差地别。
那一瞬间,小九感觉自己仿佛就是一叶在****中飘零的小舟,随时都有船毁人亡的可能。
攻击并未再袭来,这仅仅是入侵领地的警告,小九秉着气小心翼翼得退了出去。直到神魂上那恐怖的威压消失之后,才长长得呼出了口气,背后早已被冷汗浸透。
她用手揉了揉昏沉的头,反思到这次行动有些鲁莽了。
小九随意寻了处较为空旷的地方,又削了许多骨刺,层层叠叠得将自己围了好几圈,直到完全淹没了她的身形才停下来。
这样就算是“鱼”能够穿过来,也不剩什么威力。
经过这两次顾前不顾后的鲁莽行为,小九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之前残留的那些记忆,虽然没有直接让她疯掉,但是总归对她的思维有影响。
所以,她决定无论有多么危险,都要先将那些记忆排出去。自己进行抽魂!
过程虽然危险,但在现在这种不安定的环境中,在不让自己变成白痴的前提下,成功的几率基本上在六成以上。
小九的精神力瞬间沉入了自己的识海。
这片空间又恢复了死寂——连小九的呼吸都微不可闻。
银环重新化为丝线,团团围在小九身边,做最后一道防护,淡淡的光芒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甚是扎眼。
半响,小九豁然睁开了眼,似乎一道冷清的光芒划开了幽暗沉闷的空间,为这天地添了几分颜色,多了些鲜活。
而就在小九将多余的记忆抽出来的那瞬间,感觉自己背上仿佛去掉了一座大山,无债一身轻!脑子清醒了许多,想起刚才那些白痴的失误,小九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小九迅速起身,果断得远离了那片私人领域。
现在首要任务,就是要提升自己的实力。领域外的那些“鱼”就是最好的补品。
小九的离开,并未引起领主的注意,由于某种原因他正在沉睡。刚才的攻击单纯是自发性,若不是如此,小九根本不可能毫发无损。
在这片死水一般的空间,小九的到来仿佛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逐渐搅起了这一汪浑浊的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