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之轻没有说什么了。
邹荏也因为一夜睡得不好,回房了。
二夫人终究还是闹事了。
颜之轻做主去和赵榆谈取消婚约的事,传到了二夫人耳里。
至于是谁,颜之轻觉得连想都不用了。
邹遇这个窝囊废。
颜之轻心里有气,却无处撒。
邹遇是二夫人所生,听府里人说,大夫人嫁过来一两年,没有生子,于是为了子嗣,才有了二夫人,二夫人不负众望生下了邹遇。
邹桓倒是没那么待见二夫人,自然也没有那么宠邹遇。
后来大夫人生下了邹荏,邹桓很是喜爱,对邹遇依旧不那么上心。
颜之轻被二夫人请了过去,其实自己不去也没什么,二夫人挑战自己,其实就是挑战邹桓。
邹桓可不希望太多人了解颜之轻。
思前想后,颜之轻还是打算会一会二夫人。
万一,赵榆还有回旋的余地呢。
“你就是邹荏表姐?”
二夫人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恶意。
颜之轻微微点点头,笑道:“二夫人,我就是邹荏表姐,不知有何吩咐。”
二夫人可能以为颜之轻会害怕自己,却没想到这丫头不仅不怕,还笑眯眯的,不免觉得微微一怔。
颜之轻看看这个二夫人,说道:“邹遇表哥的事,是我自作主张了,这事,我道歉,二夫人,对不住了。”
二夫人听着这话倒是顺心:“你倒是识时务,这事我也不是怪你,遇儿,喜欢谁,其实我也是我不在意的,但是他必须娶赵榆为妻。”
颜之轻觉得她话矛盾,她说她不在意,却又要邹遇必须娶赵榆。
“二夫人,我去找赵家姑娘,得知赵姑娘也不是喜欢夺人所爱之人,若是邹遇真有心他人,赵姑娘也是…”
颜之轻还未说完,二夫人的脸色已经不对。
二夫人虽然面相看起来还挺和善的,可是若是凶起来,还是有些令人发怵。
颜之轻知道自己失言了,触到了二夫人的菱角。
“邹荏的表姐,你多管闲事,我原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叫你来,是想看看你的态度,起初你还好,还知错,现在,越发得寸进尺。”
颜之轻听这意思,知道二夫人是非要邹遇娶赵榆。
心里暗想:“白来了,如今旧事未平,新事又添一件。”
“母亲,是儿子的错,您放过表妹吧。”
是邹遇!
颜之轻心想自己还没有和这个小子算账,这个小子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颜之轻扭过头去,也不顾二夫人了,直接破口骂道:“好啊,你这个小子,我让我帮你,你自己倒是恶人先告状,让二夫人冤枉我,要不是你可怜巴巴的,和那个女子郎情妾意,我又怎会趟这个浑水!”
邹遇听得一愣一愣的。
颜之轻对邹遇使了一个眼色,假装踢了邹遇一脚。
其实不疼,就是看着下手重。
邹遇好像知道颜之轻是想要逃脱,所以才说出刚才的一番言辞。
连忙说:“对不住了,表妹,这事原本和你无关,是我多言了。”
颜之轻想着这小子还是挺识趣的,于是故意放大声音,说给二夫人听:“好了,问题解决了,这件事我参与,全是情非得已,既然表哥都解释了,我想,二夫人应该不会误会我了吧,我就回去了。”
颜之轻以为自己安然离开了。
未曾想,二夫人还是不放过自己。
“等一下,我知道你不怕我,但是就算你现在的身份是邹荏的远方表姐,哪天你身份光明了,也得尊敬我,我是你长辈。”
什么?
二夫人这一席话搞得颜之轻有些云里雾里。
邹遇却在一旁咳着,示意颜之轻赶快走。
颜之轻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没必要继续待在,还是识趣的走吧。
颜之轻仔细玩味二夫人的话,想不出所以然,若是二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怎会叫自己去尊敬她。
“算了,算了,不想了。”
颜之轻已经被邹遇的事搅的头都大了。
她心焦的倒不是邹遇,而是赵榆。
无论如何,赵榆都是故人。
洛国又有谁还活着呢?
那个白衣公子和赵榆又是什么关系?
还有那个小孩,又是谁?
一切的一切,都埋在颜之轻的心里,无处排解。
颜之轻连自己为何活着,都没有完全搞清楚。
虽然邹桓的意思是自己还有剩余价值,但颜之轻总觉得这只是搪塞自己的话。
真正的理由或许比自己想的要可怕很多。
“表妹,我母亲对你言语重了些。”
不知什么时候,这个邹遇居然跟过来了。
颜之轻只是摆摆手:“和你没什么关系,只是,你母亲话的意思我没有搞明白。”
邹遇倒是有些疑惑:“你没有听明白吗?”
颜之轻觉得好笑:“我应该知道吗?”
“我母亲的意思其实是,不管邹府承不承认你的身份,你都要尊重我的母亲。”
“哈?”
颜之轻觉得无厘头,自己的身份是洛国不知是何原因活下来的公主,于情于理,都和二夫人没什么关系啊,更别谈尊重了。
颜之轻又说道:“二夫人是长辈,我自然是应该尊重,只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强调我的身份。”
“表妹,你也别装糊涂了,你的身份在我们邹府早已经不是秘密了。”
颜之轻心里一惊:“你们全知道了?”
邹遇点了点头。
颜之轻瞬间觉得可怕无比,自己这样的身份,都没有引起邹府的恐慌,大家还是正常生活,邹府是何方神圣。
邹遇看到颜之轻丢了魂一样的样子,拍拍颜之轻的肩,说道:“这事啊,你是瞒不住的,你进来时,父亲那样看中你,大家早已经议论纷纷了,还把荏儿伴你身侧,虽说父亲大人没有给你小姐的名分,府里人也都把你当大小姐了。”
“等一下!”
颜之轻打断了邹遇的话。
“你是说,你们都以为我是邹桓的私生女!”
邹遇应该没有想到颜之轻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说:“对啊,这不是事实吗,父亲大人在外有你这个私生女,为了把你接回来,才找个远方表姐的由头,这已经是邹府公开的秘密了,我母亲对你没有那么反感,因为,可能,我也是庶出吧,这邹府,嫡出只有邹荏,父亲大人待她也和别人不同,父亲大人虽然纳妾,却也是近几年的事,妾们生的孩子都没有和我差不多年纪的,所以你的到来,让我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颜之轻这才恍然大悟,心想: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邹遇上来就和自己说心里话,不过这个邹府也是神奇,竟然把自己扯到私生女上头,不过,谁也不会想到一个亡国公主会在邹府安然住着吧。”
颜之轻这就放心了下来。
邹遇又说道:“你看,你也不说自己叫什么,府里也没人敢问,都认为是你姓邹,怕告诉我们暴露你的身份。”
颜之轻差点没被笑死。
就算是私生女,编个名字还不是分分钟的,府里的人为了这事,还真是小心谨慎。
颜之轻之所以没说名字,是因为也没人问,平时也是和邹荏在一起,所以自己也没多说。
既然邹府的人都误会自己是邹府的大小姐,那就继续误会下去吧。自己就姓邹,邹荏,邹荏,时光荏苒,不如,就和荏儿起个姊妹名字。
颜之轻打定主意,说:“我叫邹苒。”
邹遇一听便笑了,说:“若是今日我不点破,你怕是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这名字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你和荏儿是姐妹啊。”
“废话,我就是为了和荏儿有姊妹敢才起的名字。”颜之轻虽然心底嘲笑,却也是没有恶意的。
只是如今认为自己是邹府的私生女,对邹府的人也好。
她们都是不知情的。
颜之轻这才想到正事:“诶,邹遇表哥,我,找过赵家小姐,她不愿意取消婚约。”
邹遇应该早就知道了,说:“我知道,你去的时候我也猜到结果了,这件事,是我母亲还有赵府的一拍即合的,当然,也有父亲的愿望,我母亲做不了主,我母亲想法挺简单的,她觉得我娶了赵榆,我以后就能接任父亲的位子,所以一定要我娶,为了安抚我,还说那个我喜欢的可以等到以后纳妾。可是,我却不那么愿意娶太多的人。”
“你倒是个痴汉,赵榆若嫁给你,你们都是悲剧。”
“正是知道这个,我才如此惆怅,娶了她,我一定会对她很好,可是我们之间会一直隔着我的心上人,我们两个人只能一生痛苦。”
“赵家小姐和你差不多,也是不愿嫁,却必须嫁。”
“我不想对不起任何人,可如今我除了每日叹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心下难受,只能每日借酒消愁。”
“你还喝酒啊!”
因为颜之轻听人说,邹遇是个难得的听话人,什么都不喜欢违逆,对人也友好,从不做纨绔子弟做的事,所以微微吃惊。
“我不喜欢酒的味道,可是除了酒,我已经找不到别的东西过来排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