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在回勉来梳的路上,安荟慢悠悠地走着,可见一路在谋划。心中打定了主意,才欣欣然开口。
“镜红,钟楠天钟丞相邀父亲去环彬城祝寿,也带上来儿妹妹吧。”
“知道了,大小姐,钟丞相邀约,将军三天后启程,将军早已备好了寿礼。”镜红恭恭敬敬地说道,她知道大小姐在不久的将来会财源滚滚。
“舟车劳顿,我们得好好照顾来儿妹妹。”安荟轻声言,以防被他人听去。
此时,将军夫人已然焦急不安,又多了一人分她女儿一杯羹。当着老太爷的面又不好发作:“老太爷,你可看见了,她生母是谁,安耿安将军可是闭口不谈,从未知晓,没准…是哪来的狐狸精。”
安老太爷默不作声。
次日,柳千缠醒后,便在镜前梳洗打扮,这姿色,越瞧自己内心越大感不妙,往后须得多加注意。
不成,还是往脸上撒点药粉,才好行走江湖。千缠思索一番,拿出费尽心思研制出来的丹疹,尽情往脸上抹。
等了许久,安来脸上什么疹都没出,不出疹?!千缠一惊。
这丹疹是个连普通人都会出疹
安来你怎么不出疹!
安来你怎么能不出疹!
可是柳千缠沾上一点就浑身难受,起忒大忒大的大疹子。
莫非你这体质逆天而行!
行……下毒看看。
正好,姣湘阁内还真有一条彩巴毒蛇,彩巴,彩巴,一踩死巴巴。取点毒液,中点轻微的毒,不碍事且能治。万一真是逆天体质呢!
千缠寻寻觅觅找捕蛇工具,干脆拿根簪子扎个半死得了。拉开底层抽屉,不经意间发现底层抽屉里还有一个隐蔽抽屉,柳千缠拉开来看…
皆是一瓶瓶拆分的毒药啊:归殄,百妒,错瓣…百妒这么偏门的毒药!彩巴毒蛇留你一命。
安来所辛你毒不死,亏你没得选毒死这条道,柳千缠心悸不已…
那…千缠拿起银簪往脸上一划。
痛啊—啊,不过,血呢?
还有伤口默默地在干什么?在愈合。
柳千缠……
千缠想到一人—儒此医道。或许知晓一些相关。
儒此医道扬言—伤者感到痛就一定能治。
镜中的安来,还是娇娇佳人。柳千缠吃痛,不对劲。
原来我自个划伤自个没事,他伤才会有用。
《安来密事》有时间还得看看。
明明坐在镜前,她却愣是没想过,或是命运之神有意让她忘记,林少庄主的面容。不正是这副样子嘛~
小竹一早送来了早饭。
龚儿提着养身补品,一早便在姣香阁外等候。门外还是有守卫,敏竹进得去,龚儿晾在一旁。
今日马豪威总管也在,心中疑惑,马总管不是应该在南春购置南春木,怎么在这?
龚儿退也不敢,进也不行。只好在门口等候,最终,只好鼓起勇气,稳下心思,和颜悦色:“马总管,禁令在昨夜已破,此门该也不需再守了吧。夫人让奴儿来送补品,可否让一让。”
“何来不守?!若不是将军的命令,谁的话,我马豪威也不听。”马总管正色道。
“你,不知好歹,这么多年处处与夫人作对,夫人已经忍让多年,你别得寸进尺,欺负到主子头上!”
听他一讲就知道进不去,龚儿顾不得那么多,若是这点事都办不好,夫人暗地里的刑堂就已迈进第一步,一记仗能把人打得皮开肉绽。龚儿光看着就很有滋味!
“哼!主子,你个狗奴才,今天我就替将军夫人教训教训你,不知天高地厚!”马总管就是马总管。
正在这时,安将军平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豪威,从今往后,这门你不必再守了,停去这门口的守卫。留敏竹即可”暗卫可没停。
龚儿腿一软,跪了下来“将…将军。”
安将军没有理她,提起了地上养身补品,推开门,往里走去。
马总管看着将军,几天不见,舟车劳顿,将军愈发憔悴了,想是为了安二小姐劳神过多,思虑过重。
看着地上惊魂未定的龚儿,心中恼极了:“已经办完事了,还不快滚。”
龚儿赶忙站起,强装镇定,走起路摇摇摆摆,消失在马豪威的视线。
走到淮安亭,安将军想到了什么,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影秀,翠莲漫补汤可熬好?”
话语刚落,一蒙面的青衣女子就提着那翠莲漫补汤来了。
“楼主,这回是熬足了八十九个时辰。”
从楼主手中接过养身补品,将补汤交予。
便离去。十年来,这个补汤不知熬了多少回。
柳千缠正在用膳,安将军就走了进来。
“爹,用过早饭了吗?”柳千缠心情大好,昨天的事,丝毫没有影响她。从小竹哪里得知,安来的父亲待安来极好。遗书里头,除了已逝的娘,就剩这个爹了。可见安来很爱他父亲。还有这些日子,研究藏于柜中的《安来密事》,就连月事都记得明白。
安老将军见她双目炯炯有神,多了些韧劲,见过不少人徘徊在生死边缘,从鬼门关回来,如来儿一般。可性情大变,一脉两搏,是怎么回事?明明大夫已死,处理妥当,此事也已经过去数月,那妖孽之说又是何人生事,甚至惊动屑老。
“爹,又带了什么好吃的,影秀姐做的?”柳千缠盯着这个四方盒子,眼神发出了光,像极了一只小馋猫。
一看她这个样子,安将军,面部就松弛下来,心中暗自叹气,再过些年,就找个人来代他,守着来儿,平平安安,踏踏实实过…这一生。
“来儿,翠莲漫。”
柳千缠小声嘀咕:“又是这个,红光临才好喝。”红光临是一种甜品,柳千缠一吃便爱上了,暗卫影秀姐姐就好厨艺。
“来儿,身体要紧。”一阵沉默后,又补充道:“已经闹了两回,轻生的念头也该打消了。”带着责怪的口吻。
“爹,放心吧!来儿不会再轻贱自己的生命。”为了证服,一大勺一大勺地喝起了翠莲漫,不再顾及其中苦涩。
“这些日子,好生养着,好好呆在姣湘。”安将军这一说,听来还是要禁足。
柳千缠早已做好打算。
“爹,禁令已破,来儿为何还要守。”你这是软禁,软禁。本少庄主既然来了,就该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这是与生俱来的。
还是柳千缠的性子。
“爹这是顾及你的安危,还有你娘临终嘱托。来儿休要再提。”每次一搬出这句话,安来要么顺从下去,要么不再言语,听之任之,不会反驳。
可柳千缠哪里肯认。
“不,爹,娘亲说的是,希望安来平安喜乐,幸福美满。并不是终年守着姣湘阁,还要顶着姣湘妖孽的流言。”这话一出,安将军愣了愣,这……还是来儿?
相视,良久。
柳千缠的话到底是触动了安耿。“好……爹答应你,再过两年,姣湘阁来儿可自行出入。”这话,柳千缠可精着呢。
“爹,不会再约束我?”
安将军还是点了点头,再过两年,也就是安来十八岁。答应她的,我安耿从未失信。起身,再三叮嘱安来,便离开了。
那好吧,两年,那就适应适应新环境,调养调养安来的身子。不知这安来之躯修炼瑰宝天庄密法,需要多久?
安来是羸弱女子,多愁善感,柳少庄主却是渴望执剑江湖,快意恩仇。千缠心中郁闷至极,拖着这么个身体,不能舞刀弄剑,不能随意溜达,走起路来,大气都不能喘。心中苦楚唯有自知。
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生在婉城,死在弧城,现活在娟城,天庄密令在曦城。娟城在婉城少有听闻,定然离七寸之域长虹神都相隔甚远,难不成在蛇尾?也就离婉城甚远。在娟城人不生地不熟,又不知如何回婉城。
同样是花样年纪,安来和柳千缠心智乃是天壤之别,怎么就命格相遇了?造化之门?
敏竹在一旁看自家小姐愁眉不展。
“小姐,平日里,你就爱习琴棋书画。小姐,要不就弹弹,下下棋,看看书,画画?”
千缠心下转为一惊,本少庄主,弹琴下棋书画,琴棋书画!?“小竹,这些今后,我还是听一听,了解了解就可以啦。我……我身体抱恙,学不起什么东西了。”要我舞剑可还行,柳千缠随口搪塞。
柳千缠——
但又之暗念一想,本少庄主岂不成了无能的人!成了废材!成了手无缚鸡之力、靠翠莲漫吊着的待字闺中的小姐,什么都行不来。
热切怀念当瑰宝女少主的日子!意识到现状的千缠,残弱之身如何逆天
“可是,小姐,将军可喜欢你弹琴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小竹为你担心,若往后将军要听,小姐岂不是……?”敏竹一脸忧心忡忡。
“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小姐现在—练—行不—行。”柳千缠咬牙切齿,往后,这双手要改行了,反正现在扬言失忆,也已经来不及了,大不了,江湖法则——见招拆招。葵娘如若看到自己手把手教出的杰出徒儿,从武学天才变成废材一个,怕是要心寒了。
难得逃一劫,算是已经交了好运。既然已经是这身体的灵魂,就担当好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