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没想到这大爷又说话了,他看着我说:“没想到你小子嘴皮子到挺厉害,我也懒得跟你瞎扯,要知道多少人抢着要给我当孙子,我都不要,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见大爷神气的模样,我心想,咋还牛气上了,还抢着给你当孙子,你是当人家都是傻子吧!
我很是无奈,也不想多说。
大爷见我不搭理他,晃晃悠悠的就走了,没走两步,又回过头来道:“对了,小子你叫啥名儿啊?”
本来还是不想搭理他,可转念一想,我这样不就太过于斤斤计较了吗,于是无奈道:“江淮,长江的江,淮河的淮。”
“哦…江淮啊,嗯…名儿是好名儿,不过……”大爷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我纳闷。
大爷故作思考,然后又说:“你是五行缺水吗?”
我…
本想反驳,可这大爷说完这句话,竟径直离去。
气得我对着他离去的方向,破口大骂:“你才五行缺水,你全家都五行缺水,我这么牛的名字能是你这老头能理解得了的吗?也不瞧瞧你那模样,整天老不正经的,还…还偷看人家姑娘,呸…我都替你害臊。”
骂的时候我还特意偷偷往楼梯见门口看了几眼,也不是怕他,主要是万一有什么别的人上来,怕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不过骂几句,心情瞬间爽了许多。
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名字也是院长告诉我的,他说他在孤儿院门口捡到我的时候,我还很小,身上除了刻着我名字的吊坠,别无他物。
当然这也可能是我的父母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我不怪他们,也不想知道他们为何丢弃自己,现在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至于活的怎样?看看现在我这样就知道,不太理想,甚至相当糟糕。
唉…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我仰天长叹,然后拿着我花了十块钱的望远镜,准备回家。
当我走到天台楼梯间门口的时候,突然一个圆滚滚的脑袋从门后面伸了出来。
“哎哟我去,大爷你…你还没走呢?”
我被吓了一跳,这大爷怎么神出鬼没的,我刚才说的话,他应该没听见吧!
大爷背着手,与我插肩而过,当我不存在似的,当走过我的时候,忽然冒出一句:“刚才只顾这跟你瞎扯,都忘了我是上来收衣服的了,放心,我什么都没听见。”
呃…
天台上的确挂着不少衣服,但有几件格外显眼,因为它的花色与大爷身上所穿的相差无几。看着大爷收走的那些衣服,我心想,难怪我看这衣服眼熟,原来是…不过也对,除了这大爷这闷骚型的,还有谁会有这独特的品味穿这么骚气的衣服。
收好衣服大爷又慢慢悠悠的走到我跟前,眯着眼睛盯着我脖子上的吊坠说道:“你这东西是订做的吗?材质不错啊!能给我看看吗?”
说着便伸出手,想要来来摸我脖子上挂着的吊坠,吓得我连连后退道:“你想干嘛!”
“切…小气鬼。”
大爷摇摇头,抱着一堆衣服头也不回的走下楼去。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我,小气鬼?我长这么大还没人说我我小气鬼,就连我在孤儿院的时候,那也是标准的懂事大方,不欺负人的好孩子,这大爷居然说我是小气鬼?
“你说谁小气鬼呢?你给我站住。”
我反应过来,急忙追了上去。
这栋楼不高,只有七层,所以没有电梯,上下只能靠走楼梯。
在整个江都市也唯独这一片区域的房子都是还未被开发的老式楼房,不过可能离被开发也不远了,因为除了这片区域,周围都是人满为患的经济区,各式各样的高楼矗立着,把这里给紧紧包围。
有人说是这里地势偏僻,所以到现在都没人开发;也有人说是开发商跟居民没谈拢,所以迟迟没有开工。但是在我的心里是不希望这里被开发的,因为我从小长大的孤儿院离这里不远,虽然已经被拆掉,但是留在这种熟悉的环境里总算是一种念想,心理上也是一种安慰,不会感到陌生。
正因如此,我现在的家也在这里,在这栋楼的301房间,即使是个临时住所,但也比没有好。
……
我没追到大爷,当我走进楼梯间,就没见大爷的身影,很是离奇。
就算跳楼也没这么快啊?
我从楼梯护栏的缝隙望下去,下面也没有人走动,连任何声音都没有,
这栋楼,每层都有三个出租房,我怀疑大爷就是住在七楼某个屋子里,除了这个就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消失不见,虽然有很想找到大爷再说道说道,不过我总不能挨个房间去问吧!
放弃这个想法,缓步下楼,打算回家。
反正都在同一栋楼,难道还能跑了不成,迟早会再见的,到时候嘿嘿……
其实这周围大多数都是这样的独栋出租楼房,因为是老式楼房,所以价格自然很便宜,就靠这一点就能吸引一大片打工人群,当然我也是因为这里点才住在这里。
这也仅仅是目前,虽然现在在这里还有点熟悉感,但是我是有理想的有志青年,迟早我要离开这里,去到跟高更远的地方,闯下一片属于我自己的天地。
我满怀信心。
可现实很无情,就连下个楼梯,楼梯都要和我作对。
我崴脚了,顺着楼梯滚了下去,不过还好除了头上有点擦伤,其他地方并无大碍。
唉…今天真是倒霉的一天。
这楼下有个中药店,于是我强撑着脚上传来的疼痛感继续下楼,打算去买点药擦擦。本来下楼两分钟的事情,现在也变得更加漫长,足足花了将近十分钟。
楼下中药店的名字叫作灵药堂,他们家的药的确挺灵的,我感冒发烧的时候就经常在这里拿药,效果很好,吃一两次就好了。而且这灵药堂的老板是个个老奶奶,心很善,待人很好,除此之外她也是这栋楼的房东。
我一瘸一拐的走进灵药堂,然后喊道:“苏奶奶,您这儿有红花油吗?”
苏奶奶一看是我,急急忙忙便跑出来问:“江淮你这是怎么了?”
奶奶名叫苏翠容,人如其名,虽然年过古稀,但是脸上却没有太多明显的皱纹,只不过一头短发斑白,眼睛也有些花了,所以时常戴着一副老花眼镜。
“我没事,就是下楼的时候不小心崴到脚,摔了一跤。”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来我瞧瞧。”
被苏奶奶强行按倒椅子上躺着,然后她又拿来一个小凳子,叫我把脚放在上面。其实我知道我这伤就算不去管它,休息几天也就会好的差不多,但是看着苏奶奶担心的样子,我也只好照做。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像这样会担心我的人有几个,说实话,除了孤儿院的院长,也就眼前的苏奶奶吧!
苏奶奶看着我被崴的脚,用手摸着红肿处问我:“怎么样,疼不疼?”
我摇摇头,笑道:“没事儿,擦点红花油几天就好了。”
“还说没事儿,你看看骨头都错位了。”
苏奶奶按着我脚踝处捏了捏,差点疼得我大叫出来,不过最终还是咬着牙强撑过来。其实我是个怕疼的人,没叫出声,也是怕苏奶奶担心。
“忍着点。”
“嗯???啊……”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我还没反应过来,苏奶奶就抓着我的脚一扭,剧烈的疼痛感瞬间就迫使我喊了出来,声音之大,震耳欲聋。
苏奶奶也被我吓到了,瞪了我一眼道:“你这孩子,还知道痛啊,平时也不知道注意点。”
我也想注意,可是意外和明天肯定是意外先来,又有谁能挡得住呢?
不过话说回来,我的脚好像也不是很痛了。
活动了一下脚踝处,除了红肿未消,好像没有了刚才种疼痛感。我慢悠悠的想站起来试一试,走了两步,发现的确如此,高兴道:“苏奶奶您可真神,我好像好多了。”
“你别急,俗话说伤经动骨一百天,还是得注意休息,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红花油,回去该抹还是得抹。”
说着便转身去给我拿药。
灵药堂不大,大概三十几平米,由一道墙隔开。外面是一些放各类中药的柜子,里面放的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别看这里不大,但是全靠苏奶奶一人支撑,而且灵药堂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真的很灵。附近的街坊领居得了大病小病都喜欢上这儿来瞧一瞧,一是这里的价格实惠,二是药效好,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苏奶奶的为人他们都信得过。
但是我一直都好奇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从来都没见过苏奶奶的家人。我搬来这里快有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好像就只有苏奶奶一个人在这灵药堂里。
虽然有疑问,但是我也没问,原因是我怕触及苏奶奶的伤心事,我知道那种感觉并不好受,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胡思乱想,想多了。
……
正当我坐着无聊,准备掏出手机玩,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老伴儿,衣服我都收好啦!”
不只是声音熟悉,当我转过头看去,惊得我差点当场去世。
秃头、花大褂、花短裤,还有一双粉红色拖鞋,这不是刚才楼顶的猥琐大爷吗?
“你你……你…”
我吃惊的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大爷看到我也略表惊讶,脸色变了变道:“哟,小伙子好巧啊!”
他走进来在我的腿上瞧了瞧,然后又说:“你这是……扒那家小姑娘窗户摔的呀!”
我…
“你才扒小姑娘窗户呢!”我一时气急。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走哪儿都能遇上这大爷啊!
等等,他刚才叫的什么?老伴儿?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可这时苏奶奶手里拿着一瓶红花油走了出来,看到我面前的大爷纳闷道:“老头子,你怎么下来了,衣服都收了?”
“收了收了。”
大爷满脸笑容笑嘻嘻的答应着,表现出一副我从没见过的模样。
老头子?
“你们……”
我话还没去说完,苏奶奶就开始解释道:“哦,江淮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家老头子。”
OMG!
我实在无法相信像苏奶奶这样一个和蔼可亲,心地善良的人,怎么会瞧上一个毫无优点,处处猥琐的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