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水姨娘无力的睁开眼睛，当看到是天然走进来的时候，鼻头一酸猛地扭过头去，冷冷的说道：“二小姐出去吧，这里面脏得很。”
天然看到了水姨娘身子下的褥子上还有残留的血迹，触目惊心！天然知道，这是流产后留下的，强忍住心里的那股子不适，慢慢地走上前去，坐在床前的锦杌上。
“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天然的声音柔柔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一句，她心里想的原本不是这句的，但是它就是自己冒了出来。
水姨娘慢慢的转过头来，眼睛微微的有些滢光，有些激动地问道：“二小姐在关心我吗？”
天然想她应该是讨厌她的，她身上有太多的谜团她解不开，这甄府里有许多事情都和她有关系，但是自己找不出她操纵的证据，一直以来自己对她都很戒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个样子她会心痛，会难过，只是因为她长的像母亲吗？
“我不知道。”天然实话实说，她不想骗她，更不想和她有什么牵扯不清的。
水姨娘却笑了，虽然因为扯动了脸上的肌肉让她有些疼痛，笑的也非常难看，但是她还是笑了，点点头说道：“二小姐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是老太太让你来的。”
水姨娘的聪慧在天然的意料之外，其实一直以来水姨娘给人的印象都不是那种很强势的人，也不是那种很有计谋的人，就像是一个以色侍人的人，直到她掌管了府中的中馈，下面的这些人才知道她是有些手段的，慢慢的收起了对她的轻视之心，但是就算这样，也不能让众人把她当成一个恶人来看，说实话水姨娘在府里人缘还是蛮好的。
这一句话让天然重新估算水姨娘在自己心中的印象，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水姨娘是故意隐藏起了自己的聪颖，她为什么这么做天然还猜不出来。不过听到她的话，天然还是点点头，说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水姨娘惊讶的看着天然，她以为她会问：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都是为了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两句话代表的含义却不一样。天然的问话虽然冷淡却有丝丝关心在里面，虽然水姨娘知道不是她情愿的却是不由自主的。而后一句问话，则是呆板的例行公事没什么感情仅此而已。
水姨娘低下了头，两颗晶莹的泪珠滑落到锦被上，眨眼间消失无踪。直到眼睛里的水润退去，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这才抬起头来说道：“今天傍晚天色将黑的时候，我正准备去花厅用饭，夫人就满脸怒气的赶来了，进了门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一巴掌，然后就命人开始砸屋子，直到把我最喜欢的老爷亲手送给我的琉璃珠帘一把扯下来，这才就劈头盖脸的问我：为什么挑唆四小姐去找大小姐的晦气？”
说到这里水姨娘神情颇有不忿的样子，看着天然说道：“我没做过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承认，就回嘴道：夫人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婢妾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我这么一说夫人冷笑一声说道：你倒是打得好主意，挑唆了红薇去找大小姐的晦气，不仅大小姐受了伤，就连银薇也差点毁了容，你这个毒妇，我让你嘴硬，来人，给我掌嘴。”
水姨娘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很平静，就像是在复述一遍和她无关的事情，但是天然却听得心里难受至极，黎氏的霸道她是知道，她的狠毒她更知道，有了这个机会和理由，她对水姨娘的前仇旧恨怕是连本带利的收回来了。
听着水姨娘的复述，天然的双拳握的紧紧地。黎氏不仅打了她十个嘴巴子，还一脚踢到了她的肚子上，事情来得太快，水姨娘来不及躲，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没了。
“上一次我去拉架的时候腰垫到了凳子上，因为有些疼痛，请了大夫来瞧，这才知道有了身孕。但是因为碰到了腰胎像极不稳，所以我也不敢声张，只能暗自调理。这次夫人来势汹汹，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根本没有办法保护这个孩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我，我却没有任何办法留住他。”
说到这里水姨娘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强忍着悲痛，说道：“看到我流了产，夫人害怕了，就想着怎么把这件事情遮掩过去，根本不曾想过要给找个大夫救治我，若不是老爷及时赶来派人找了大夫，连我也不能活得下来。
后来，老太太就赶来了，但是我已经昏倒了被抬进了这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的听到外面有轻微的哭泣声，我不知道是谁，再后来你就来了。二小姐，我知道就只有这些了。”
天然又把水姨娘说过的话在心里仔仔细细捋了一遍，开口问道：“爹知道你怀孕的事情吗？在这件事情之前。”
水姨娘无力的点点头，“不告诉别人也得告诉老爷，要不然这调理用的药材哪里能就这么轻易的进了内院。”
天然点点头，这才合理。虽然内外有别，但是后院有人请大夫，哪个人得了什么病，需要什么样的药材那都是要备案的。
“你有没有听夫人说，她从哪里得到的是你挑唆四妹妹去找大姐的晦气的？”这一点很重要，天然看着水姨娘的眼神有些迫切，天然实在是太讨厌这甄府后院每天都要这么折腾不休了。她一定要把那个幕后黑手给揪出来，不然这日子真没法过了。原先她怀疑水姨娘，但是如今水姨娘被夫人打了，又失去了孩子，显然自己误会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