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皎皎的状态,内心中有一点难受,生下来不久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好不容易养大了自己,最后却落了个悲惨的人生。这种事情我听到的不少,自然也就能够明白骆皎皎的困境。她想要杀了村子里面的人我也是能够理解的。首先我虽然算得上是神仙,但是我算不上是圣人,也不是佛祖,我没有能够将人渡出苦海的能力,也不打算劝人回头是岸。我看了一眼槿安的脸,想来她只会跟骆皎皎一样的气愤,因此关于骆皎皎的复仇,我们没有帮忙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之后呢”我问骆皎皎
“之后,我发现,即使我是鬼,身体的冰冷还是没有变,唯一改变的就是我自己感觉不到了,于是我就想要所有人都跟我一样,看看究竟是在我的身体如此的冷,还是他们的心冷,为了所谓的供奉神明,竟然能够完全不在乎他人的性命,若真的是如此,那个神明也不过就是一个魔鬼”骆皎皎将手触碰到槿安的一块手帕上,手帕外面就像结了霜花一样,原本柔顺的丝绸也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然后骆皎皎狠狠的将这块手绢摔出去,瞬间在地上粉碎。
“那你说说那个法阵究竟是怎么帮到你的吧。”我问她,比起她的故事,我更关系的是法阵,因为她已经杀了村子里所有的人,也没有神明转圜的余地,还不如干脆看看那个对我来说无法预估的东西。
“死后,我回到村子里面,所到之处,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冻住,包括花草和人,一瞬间时间仿佛是冻住了一样,我就静静的看着他们,每一天,每一天,突然我觉得很无趣,我想过,直接摔了冻住的人,粉身碎骨不过如此。但是他们好歹养过我们一回。其实我要的不过就是曾经那个人人关心的样子,我要的只是曾经,既然时间回不去,那我就只能冻住他们了,这样一切就都是永恒了”骆皎皎眼中的愤怒一点点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哀伤。
但时间不是冻住就能停止的,而且我不明白的是,我跟槿安进到村子中,发现虽然很多的物品和动物被冻住了,但是很多的人却是自如的行走的,而且我发现,骆皎皎虽然是鬼,但是在我却能够触碰到她的实体。想来恐怕是有人帮助骆皎皎塑造了个身体。后来骆皎皎也证明了这个事情,就是那个在这里造法阵的人,骆皎皎说这个人看起来应该就是普通的凡人,但是却又有仙家的修为,可是别说是我了,就连骆皎皎都好奇,为什么仙家却要用人血和骨骼来制造法阵。
“皎皎,那你刚刚说所有的人都冻住了,为什么我们进来的时候却能够看见很多的人在自由的行走呢?”槿安也是忍不住来问。
“就像是我说的,一开始他们真的是冻住了,但是后来那个神秘人到了这里,问我想不想要时间静止,想不想要这些村民承担自己的过失,想不想要听到他们的忏悔。我是同意的,于是那个神秘人让我选择生命中的一天作为基础,他将所有的事物都退回到那一天,而且吸收了我的一半寒气,让那些人能够活动起来。但是后来不知道他又做了什么事情,村民们晚上就会到法阵中哭诉,那个神秘人告诉我,这些人都是在对我忏悔,但是每当忏悔之后,他们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骆皎皎回答
“你就没想过要问问是什么原因?”槿安问她
“一开始是没想过的,我以为他们是真心悔改,但是后来渐渐有外地人不小心进到村子里,他们到了晚上也会去忏悔,然后行尸走肉般离开,唯一不同的是,这些外地人是能够离开村子的,但是村子里的人不能,他们只能重复着同一天的事情。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这个问题不对”骆皎皎继续说
“每一天都忏悔吗”我问
“不是,忏悔过的人就不会忏悔了”骆皎皎回答,之后她又想到什么一样“对了,我曾经想要问过神秘人这个法阵,但是他不肯说,而且也很少来这里。他用李婆婆剩下的魄和村里的泥土塑造了我的肉身。他跟我说,叫我不要多事,最好远离这个法阵,否则他就将我打回原形,然后被鬼差收走,他还说,想我这样罪孽深重的孤魂野鬼是要进到十八层地狱的。”骆皎皎的声音有一点怯怯的。
想来骆皎皎再怎么是鬼,死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小姑娘,害怕地狱这种事情也是很正常的,我没有说话,只是示意槿安好好的照顾骆皎皎。想到骆皎皎今晚可能是怕我破坏法阵,所以才找我。但是我不是很明白,这个法阵究竟是要干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忏悔,而离开村子的那些所谓的行尸走肉又会去哪里?这些都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天马上就要亮了,村子里就像我们昨天进来的样子。我走到外面的村口,看见昨晚的灰衣服的人,正背着行囊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像昨日那个字男人一样,一瞬间消失了。我只能往门口走去,发现在村外,似乎有很很多的精怪在外面,我再仔细看,他们好像再争抢什么。一瞬间我突然就明白了,原来他们是在争抢刚刚那个人的肉身,怪不得。看来这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了,精怪们竟然能长期的留守在这里。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法阵的主人还是先很厉害的,这些精怪竟然都没有一个敢冲到法阵里面,想来这个主人还是很厉害的。
正当我困惑的时候,槿安从我身后走出来,早上本身空气就很凉,尽管我已经护住槿安的感知,但是还是害怕她会因此生病,我想要却槿安回到房间去,可是槿安在我身后并没有想要回去的打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大不了我去帮你试试吧”槿安开口
“你去也没有意义”
“不去,岂不是更没有意义”槿安对我说
“而且听皎皎说,他们都是在忏悔,我又没有什么愧对良心的事情,是不是不用忏悔了呢?”槿安说
“忏悔也要有分别的,有的人是做错了事情,有的人是良心不安,有的人是违背了某个信仰,类比太多,难以得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我还是很担心,其实我并没有想要多管闲事,只是有点好奇,如果说要是真的没有什么大事情,那么我也完全不会在意这个法阵,只是这个法阵实在是太蹊跷,但是考虑到槿安的安全,我还是决定,早点下带槿安离开这里,我们不过是借宿的,真的没有理由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只好安慰了槿安一下,想要表示收拾东西离开,但是骆皎皎却叫住了真正商量的我们
“槿先生和安姐姐是打算离开这?”骆皎皎走了过来
“为什么听我们说话?”我问骆皎皎
“因为只要是在这个村子里,你说的话我都是能听见的”骆皎皎没有被发现的尴尬
“那你是阻止我们的?”槿安问她
“不是,我只是从来没有看过一个人完整的从这个村子里出去,很好奇”她说,之后她又看向槿安“如果你们当真能够出去,那就把我一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