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禹争正沉溺在睡梦中……
北风透过破旧的门板,呼呼地吹,卷地飞雪。
一时间,庙宇成了一个天然的冰窖。
热……
禹争感觉全身滚烫,但却始终起不来,那个女孩一直在梦中呼唤着他……
不知何时盖在禹争身上的破被子被踢到了一边。
次日清晨,星星白雪纷纷落下,眼光明媚,天气尚可。
禹争从睡梦中猛地坐起来,见自己周围并无那个女孩,长叹口气,嘀咕道:“原来是梦啊!”
青春年少,情窦初开,也是人之常情。
禹争不自觉地伸了一个懒腰,顿时感觉全身舒爽,筋骨通常。
他心想,看来服下良药,吃饱喝足,好好休息一晚就是不同。
又见破被子被踢到了不远处,自己躺下的地方也出现了一圈人形,心生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练功有效?”
可是冷静下来一想,练功哪有那么快就有成效的?肯定是昨晚上的梦!
禹争摇摇头,向门外望去,见雪渐渐小了,风也停了,正是赶路的好时机。
他拿起地上的草袋装了一些必备的物品,拾起一根趁手的木棍,向三位老人道别后离开了土地庙。
刚走出院子门,禹争顿时不知何去何从,心想,眼下经常有马贼山贼出没村镇,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各地方有志之士,武林人士都开始除暴安良。可是他拖着病体根本没办法长期赶路,最近的城镇只有糖坊镇。
可是他又寻思,回去倒是可以养伤,可是万一被万常庄发现了,岂不是人还没到京城就死在糖坊镇了?但眼下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为了活着,禹争咬咬牙,硬着头皮决定还是回糖坊镇吧!
他没从小路走,自己腿脚不利索,小路实在是偏僻难行,还是从大路向南行去。
禹争将自己的头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一双眼睛。
雪花零零散散地又落了下来,时不时从风雪中出现一些跑商的马车。
禹争心想,最近糖坊镇附近有一伙儿马贼相当猖狂,据说头目是前些年被奸人冤枉的将军。可天无绝人之路,将军被亲信所救,最后逃到这一带,占山为王。
没人知道这个将军的名字,但是都称他为下山虎。
刚开始他们还算仁义,立杆说明,不打劫百姓,只对过往的富商和清廷押运的车马实施抢劫。
但近一年却变了味,光是禹争见过进镇子抢粮抢钱就有三回。
最可气的是万常庄与下山虎是八拜之交,禹争感觉万常庄在这里应该也捞了不少。
镇上的官不敢动兵剿匪,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闹得百姓叫苦连连。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闹久了也就认命了。有钱的人要么跑,要么每年上贡。穷人只能咬碎了牙忍着。
禹争这一路还算顺利,也没歇脚,他感觉全身热气腾腾,越走越有力。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现在的他要比之前活得更明白了。
禹争再次赶回糖坊镇的时候已是晌午。
路两旁有几个卖馄饨和面条的摊子,禹争打老远就闻到了摊子飘来的香气。
一地爆竹屑好像朵朵红花,随风飘扬,似有几分春意。
禹争路过二狗子馄饨摊,余光见一碗碗热乎乎的馄饨舀汤上桌,香气四溢,顿时口水滴滴答答地止不住地流。
可是一摸兜,分文没有,无奈下只好团坐在馄饨摊后面的一个台阶上。
禹争看着不远处桌前正在大口喝汤,手里还拿着包子的陌生人,肚子瞬间落了底儿。
他摸了摸肚子,掏出草袋子里两个烤糊巴的馒头,开始用力啃了起来。可脑里却想着人家碗里的馄饨。
馒头坚硬无比,好像硬石头一般,刚刚触碰到牙齿,他就感觉一阵疼痛。
禹争气得只好将馒头又放回了草袋子里,打算找个地方弄点热水泡着吃。
馄饨摊的老板,二狗子。
他体态微胖,年岁也不大,跟禹争在赌坊有过几次面缘。
可禹争把头包得严严实实,也认不出张三李四。
他见禹争抱着肚子团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瞅着旁边几桌客人吃饭,实在是有点可怜,便将桌上几碗没有吃完的馄饨倒在了一个大碗里,然后舀了一碗热汤,走了过去。
禹争早就饿得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不再去想,不再去看这些美味。
突然他闻到一股香气,紧接着一团热气迎风而来。他立马睁开眼睛,抬头一看,二狗子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馄饨站在自己面前,笑道:“老弟,外地来的吧?饿了好几天了吧?这里可不太平啊!吃点东西赶紧走吧!”
禹争接过馄饨,热泪盈眶,不知道该如何道谢。
还未等道声谢,二狗子已经转身回摊,继续煮馄饨了。
禹争欣喜万分,双手捧着馄饨汤,见汤中有七个馄饨,虽说有点少,但是他已经知足了。禹争用舌头舔了一下碗沿,感觉有点烫舌头,赶紧吹了吹,嘴贴在碗沿儿上,快吸了一口鲜汤。
汤一入肚,他身体瞬间暖和起来。禹争趁热赶紧连汤带馄饨喝进了嘴里。
禹争暗道:“香,真是香!二狗子这手艺在糖坊镇绝对是一绝!”禹争也不是没吃过好东西,以前赌赢了钱,也在醉星楼吃了不少美味佳肴。
倒是这会儿,一碗馄饨胜过天下美味。
正当禹争吃得有滋有味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喊叫声:“马贼来了,马贼来了!”
禹争瞥眼一看,正是镇上的乞丐,张癞子。
张癞子连跑带喊,马贼紧跟而上,各个挥舞长刀,嘶喊漫天,声势浩大。
街上行人赶紧进屋大门紧闭,还在摊位上吃饭的几个人也急忙放在手中的碗筷拔腿就跑。几个摊主来不及收桌椅,来不及灭火,顾不得摊子,拿着钱箱就要跑。
马贼分开行动,席卷速度飞快。百姓和各摊主根本来不及逃跑。禹争刚转身要躲起来,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禹争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张癞子还没来得及躲藏,便被马贼一刀砍在了背后,当场倒地,死在乱马蹄中。
“唰!”
尚未等禹争反应过来,一滩血飞溅在禹争的馄饨碗里,吓了他一愣。
回过神一看,原来二狗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死不瞑目,右手伸向自己。
禹争手一哆嗦,还剩下半碗汤的碗掉了下来。
只见一个身穿黑褂子,手持虎头刀,满脸刀疤的男子一刀砍了过来。
禹争急忙躲闪,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来回。这时,他感觉一团沾满杀气的黑影如猛虎扑食一般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