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发现自己最近睁眼起来地方总是和睡下去的地方不是同一个场景。
他发现此时他正坐在一把金色的巨椅上，椅子的背面写着‘一级法师’四个字，身后还立着一个巨大的人形雕像，面前的地板上有个闪着金光的‘源’。
看来这是圣堂，李肆心想。
前几日被办法好好观察研究这个地方，今天倒是在梦里进来了。
“你来了，李肆。”
一道声音响起，不知是从哪里传来，李肆知道这是圣堂在开口说话，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圣堂说话。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叫人分不清男女，也没有半点感情色彩在里面，比机器人还机器人。
自圣堂出现之日，他心里就有一些疑问，但是圣堂的表达方式更像是自言自语，又是以文字的方式，难以交流。
一般人第一个问题都是，这是哪儿？你是谁？
这些问题李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就不多费劲了。
“圣堂从哪里来，诞生的意义是什么？你找上我，又有什么事？你又为什么会在我的意识中？”
虽然是外挂，可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小说里开挂的主角往往很少去纠结自己的外挂是从哪里来的，选中自己的原因在哪里。直愣愣地跟着外挂一路冲下去，从来没想过有得有失，而没有什么东西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圣堂已经选择追随你，所以才会出现在你的意识中。”
果然有鬼，李肆心里这般想到，三个问题它只回答了一个，这就说明它有问题了。
“既然追随我，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你还太弱小。”
李肆说：“所以你果然是想把我培养起来去做什么事情对吗？”
“为什么是我？”
“我前一世的死亡与你有关吗？”
“原李肆的死亡也与你有关吗？”
面对李肆一连串的追问，圣堂沉默以对，李肆知道自己大概是没可能从它嘴里撬出点什么了。
“我能告诉你的事情不多，我能做的事情也只有让你变得更强大。”
这下轮到李肆沉默了，按照他今天的处境，他确实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也就是说，他需要圣堂。
李肆问：“怎么做？”
“除了对其他元素的感知训练以外，你还要强化你自身的伴生魔法。不同元素的魔法需要吞噬不同的元素来壮大自身，如果你的伴生魔法是一般元素，那么只需要冥想，接触，然后转化就可以了。黑夜赞歌是黑暗元素的魔法，一般情况下难以出现黑暗元素，除非像上次那样，有人打开了一个黑暗元素丰富的世界的大门，让你得以接触到它。第一个方法就是找到这个人，让他教你‘开门’的方法，以此你可以直接接触黑暗元素。”
开门？李肆发现这其中可能有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原来上次阴雷滚滚是人为的？这世界的人竟然有这么大能力？
李肆问：“你说这是第一种方法，那第二个呢？”
“这种方法的可行性确实很低，比较看运气。除了黑暗元素以外，世界上还有很多不同种类的黑暗。扭曲的性格与悲惨的过去往往会造就一个黑暗的人格，这是最低级的黑暗，也是目前为止你比较能接触到的。另一个就是不同形式的力量，以灵力的形式表现出的黑暗，这种获取难度较大，建议提升实力后再尝试。”
李肆说：“那你告诉我，这种黑暗的人格我要怎么让它增强我的伴生魔法。”
“等时间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可寻找难度有点大。”
“没关系，等你遇到了我会给你提示。你的运气很好，这栋房子里就有一个扭曲的人格，就在顶楼你房间的这个位置。”
李肆回忆了一下，顶楼是新雨住的地方，而自己站的这个地方……是小侍女不让自己去的那个区域，去了就要抹脖子的那个位置。
如果说一开始李肆以为那是玉面坊的禁地的话，那李肆现在又多了一个想法。因为那里住了一个疯子，抹脖子的意思不是玉面坊会因为他擅闯那个地方而将他除掉，而是那个地方有危险，去了就会死。
可玉面坊的众人为何没事，那人不像是被关押起来，应该享受着非凡的待遇，禁止进入就说明那个人一般情况下不会出来，肯定有人给他送饭。
也就是说要有什么特定条件才不会被他杀死，是因为熟悉吗？
“不要忘记冥想，正确的冥想比睡眠更有效。”
李肆这边正思考着，圣堂突然冷不丁蹦出这么一句话，他正纳闷为什么突然这么说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又将他拉回了现实世界。
“公子，你休息好了吗？”
门外一道女声问道。
李肆翻身下床，开门一看，却不是那个蒙着脸不愿说话的小侍女，而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姑娘。
这名女孩的手里捧着一套新衣服，“新雨姐姐说公子应该休息好了，这里两套衣服给公子换洗，公子清洗完毕后可换上。”
李肆把衣服接过：道了一声谢。
那姑娘又开口说：“我就在门口，等公子沐浴完毕后我带公子去用晚餐。”
李肆一听这话，哪里好意思叫人家等，把衣服放回房间就要跟她一块儿出门。
姑娘拦住李肆，“公子，你这身打扮，姑娘们会不习惯的。”
李肆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
王裳虎才拿来没多久的大袄上沾了大片的血渍，下身不用说，更是不堪入目。
李肆有些不好意思，示意姑娘等自己一会儿。
那姑娘刚要问屋里的水都是冷的，要不要打热水过来，李肆就把门关上了。
他先把棉袄脱下来用水冲洗干净，然后才开始清洗身体。
李肆毕竟是普通人的体质，这么刺骨的水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难受的，于是他在意识深处的圣堂中找到了‘源’，将火元素凝聚于水桶中。
不一会儿就冒出了水蒸气，李肆这才得以把自己弄干净。
最后又用火元素把自己的头发弄干才出门。
元素之力果然是很方便啊，李肆心中这般想到。不过这新雨的品味还真是骚包，一身的白衣，那骚气藏都藏不住，就不能选朴素点的款式吗？
在某处的小侍女突然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想着自己是不是感冒了，赶快回房间又加了件衣服。
走在去往餐厅的路上，李肆突然想起圣堂提到的事情。
他问：“姑娘，这里顶楼除了住着新雨姑娘还住着谁吗？”
带路的女孩回答道：“公子叫我小荷就好了，公子家不在长阳街这边吧？”
李肆说：“我就是住在长阳街的。”
小荷回答道：“那可真是奇怪了，在长阳街，我可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不知道海姑娘的呢！”
海姑娘，果然是个人，圣堂没有说谎。
李肆说：“我每日忙于生计，不太晓得这些事情。这海姑娘是怎么回事？”
小荷说：“这海姑娘可是我们玉面坊的守护神呢！可她有疾，异于常人，只听新雨姐姐的话，谁跟她说话她都不搭理，而且她也不会说话，只会说一个字‘海’所以大家才叫她海姑娘。公子你可千万别好奇去顶楼要瞧瞧她，那可是会要人命的。海姑娘厌恶男子，不管年纪多大的她都不喜欢。自我们认识她就是如此，听说新雨姐姐带她回来的时候都是蒙着眼睛的。”
李肆问：“那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小荷摇头，“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她见到男人就要杀，平日里她就一个人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可我倒是有听过一些给她送饭的姐妹说道，海姑娘经常在屋子里跳舞，嘴里哼着我们从来没听过的曲子。”
李肆说：“那她这样你们不害怕吗？”
小荷说：“不害怕，她可是我们的守护神呢！你别看海姑娘平日里这样，但是她可是有着三级的灵级呢！惊讶吧？比新雨姐姐都厉害，以前玉面坊只有新雨姐姐的时候，常常有人来闹事，要这个姑娘那个姑娘出去陪一宿才肯罢休，还常常吃霸王餐。海姑娘来了以后，那些人都不来闹事了。”
“那他们又怎么得知这里有个灵级三级的海姑娘的呢？”
小荷回答道：“有个青龙帮的小头目，听说新雨姐姐带了个新的姑娘回来，带了几个无赖来闹事，非要看看她长什么样，说是生得俊俏的话，一定要带出去过夜。新雨姐姐也不拦着，任他们去，后来全被海姑娘掐断脖子丢出来了，都没闹出什么动静。自那以后，我们玉面坊才有底气，再也不看那些人的脸色了。这里的姑娘都是新雨姐姐捡回来的，大家乐意卖艺就卖艺，乐意卖别的就卖别的，就是不能白吃白喝。大家在外面独身一人的时候都是受人欺负，在里面都是亲姐妹，比在外漂泊好多了。不愿意离开的人很多，即使我们是做……这种生意的，也从来不觉得低人一等。我们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来玩的往往只能看看表演，只有遇见我们自己心动的人时才会……”
小荷的话题偏离的厉害，听到后面更是一些李肆都没问过的东西，小荷回头一看，发现李肆正满面通红，却还故作镇定地和自己对视。
小荷忍不住笑了出来，“公子你第一次接触这种地方吧？我今年十五了，明年就一定要出来干活了，我歌唱得好，到时候请公子来捧场哦！”
李肆的脸更红了，他发现来了这个地方以后自己的脸没几分钟是正常的颜色，他嗯了一声，再不做任何回答。
小荷笑意不减，继续带着李肆走向食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