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我住在一个小竹屋里,那里面还有一个长得很美的女人,她总是温柔地摸摸我的头,拉着我的手,她和血煞教后山禁地那个棺材里的人长得一样,她是我娘。
我想,一定是我娘来接我了,真好,总不至于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
之后,画面一转,我来到了一片彼岸花田,鲜红的颜色,还有许多萤火虫,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好看。
原来这就是人死后到达的地方吗,怎么还有些莫名的亲切。
忽然,我前方出现了一个男子,剑眉星目,高高的鼻梁,薄唇微弯,他长得同陆小羽一模一样,只是,他一身黑衣,可是陆小羽从不穿黑色的衣服。
他站在那里,也不动,只是看着我,明明他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可我却觉得那么不真实,就好像一切只是我的幻觉一样。
良久,他走向我,额头前的两缕碎发在微风中漂浮着,一席黑衣发散,倒是比这黑夜还要漆黑,这样的画面,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他站在我面前,我们看着彼此,画面就像定格了一样。良久,他笑了,他笑起来真的和陆小羽一模一样,以至于,我都晃了神。
忽而,他笑容凝固在了嘴角,同时,我感觉胸口猛然一阵剧痛,我低头,只见一把剑直直地插在我胸口,我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他忽然笑了,那么开心,整个彼岸花丛都回响着这个笑声。可是为什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呢。
我只觉得脑袋一痛,睁开眼,就看见阿忧关切的眼神。
“少主,少主,你怎么样了。”
怎么连声音都那么像。
我试图抬起手,想摸一摸阿忧,可为什么动一动都觉得身体剧痛,而且一点力气都没有呢。
“少主,你先别动,你失血太多,身体过于虚弱,还是在床上养一养吧。”
失血?
我想起来了,我被凉怀暮割了手腕,他想放我的血,我瞥了一眼手腕,裹着厚厚的白布。这么说我还活着,真好。
“陆小羽。”
“阿落,我在。”他在一旁站着,语气倒不似先前那般同我吵架时的犀利了我,反而有些温柔。
我笑了笑,真好,我还活着。
“你们是怎么找到那个地方的,我又是怎么回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
“我们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昏迷,凉怀暮还在放你的血,不过你身上突然发出了很强的力量,重伤了他,我们忙着带你回来,便也由着他跑了。”
“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放那么多人的血呢。”我实在想不通。
“哼,这些人自诩名门正派,背地里却干着杀人的勾当,指不定他是在练什么邪功呢。”
邪功吗,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呢,好不容易活下来,我还是乖乖地躺着吧。
“落落醒了啊,一定饿了吧,来,快尝尝樱姑给你做的桂花糕,小羽说你最喜欢吃桂花糕了。”
我看了陆小羽一眼,没想到他平时老捉弄我,关键时候还挺有用的吗。
他别过脸去,也不看我。
还会害羞呢,这样才好嘛,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该有多孤单啊。
“对了,樱姑,药毒宗——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樱姑忽然变了脸色,随即,她走到我床边,我以为她要同我说些什么,谁知她竟是深深地朝我鞠了一躬,我一激动,刚想起身,手腕处一阵剧痛,我呻吟了一声,阿忧急忙拉住我。
“少主——”
“樱姑,您这是做什么,我没有怪您的意思,我知道您和药毒宗的那些人不一样。”
她起身。
“落落,这些事,都是我的错。”
我不明白,只能认真地听樱姑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中了枯木草之毒,活不了多久了。”
我心下震惊,我听毒老怪说过,枯木草,世界最毒的毒药,无药可解,只能等待死亡,而且,中了此毒之人会逐渐精神衰竭,不出半个月必定死亡,只是,看樱姑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将死之人啊。
“想必你们已经知道做这件事的人是凉怀暮,他是药毒宗宗主。”
“一年前,他不知道从哪儿知道的一门邪功,说可以解了这枯木草之毒,起初,我并不知道这方法是要伤害那么多人,只是以为他每次给我注入的是汤药,可是直到有一天,我偶然发现了那个地方,才知道原来这方法的代价竟然这么残忍,这方法就是用数百种毒药喂给很多人,能活下来的人自然就不会怕某些毒药了。然后他将那些人的血液提取,注入我体内,以此来抵抗我体内枯木草的毒性。”
“我觉得罪孽深重,本想一死了之,可没想到,他在我身上下了一道封印,除非他亲手杀了我,否则我绝对死不了,我便是寻死都不能,只能待在这里。”
我本来以为这凉怀暮会是一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人,没想到他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救樱姑。
可即便如此,他也杀了那么多药毒宗的人,连自己弟子都能下得去手,他也不算什么好人。
“樱姑,这不怪你,毕竟人又不是你杀的。”我对樱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