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就下楼吧,好歹也见见天日,证明我还活着。
我跟着他下楼,下楼就撞见吴医生勾着他的女朋友也在楼下散步。四目一瞪,气氛有些许微妙。
挂着他的那个女性,从下往上,从上往下的盯着我看了好几遭,似要将我看穿似的。我扬起一张意气的笑脸跟他打招呼:“吴医生,好巧啊。”
吴医生扯脸,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他看韩泽希总带着审视的目光,像那种老丈人看女婿似的不放心。
“她谁啊?”他的女人忍不住了。
“朋友的朋友。”
这回答,啧啧,是要惹事的节奏啊,他说的不就是骆航宇么?只管这么看牛似的防着却不叫主人出来牵,有何意义?
我白了他一眼。
韩泽希见他的次数也多了,他对吴医生也有了兴趣,聪明的他却不会问我,知道若我不想说,问也没有意义。
“走吧,去那边逛逛。”甚至,他还会带着我远离吴医生,特意选了相反的路走。
吴医生的女朋友来了兴致,还偏就要跟着我们一起走,我们往东,他们往东,我们往西,他们跟着向西。
像甩不掉的尾巴。
最后,我不走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女朋友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吴,她怎么回事?脑子是不是有病,地上这么脏,她竟然,竟然坐在地上。”
韩泽希没说话,也陪着我坐了下来。
紧挨在我旁边。
若是我一人,她可以骂神经病。
面对韩泽希这种青葱美好的美少年,她是半个污蔑的话也说不出口,只是好心地提醒他:“弟弟,地上凉。”
“关你屁事。”韩泽希不领情,还奚落她。
她脸上变得很难看,面对美好的人还是说不出难听的话,只一味将枪口对准我:“疯婆子,没得带坏人。”
“够了。”吴医生终于开口了,语气冷冰冰的。
她气得一张脸成了猪肝色,在吴医生身上捶打:“我就知道你跟她有问题,你竟然为了她,为了她骂我。”
这是个很难解开的题,女生都是需要哄的,喜欢听甜言蜜语,喜欢被爱的人宠着,不喜欢爱的那个人护着的是别人,不是自己。就那么两个字,引发了她的滔天怒气,她发了疯似的抓着吴医生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
我和韩泽希看戏似的看着这两人。
一时竟然忘了将他们二人分开。
等到反应过来,吴医生的一只手鲜血直流,喂喂,他可是医生啊,吃饭就靠那双手的,这女人是属狗的么,咬得这么狠。
这个时机我是不能说话的,我一开口,难免她会一怒之下咬得更凶。
于是,我推了推韩泽希,韩泽希单手撑着地面,一个帅气的鲤鱼打挺跳将起来,一把扯开了那个粗鲁的女人。
“有话好说。”
“说什么?”她还不解气,冲着韩泽希怒吼起来。
吴医生什么也不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垂下的手还汩汩地冒着血,他没留下半个字,转身就走。
那女人瞧他走了,急得不行,又追上去:“等等我,对不起,我是太生气了,你原谅我。原谅我啊!”
声音越来越远了。
至于到底原谅了没有,我并不关心。
因为,王海音来了。
身后跟着一群人,有男有女。韩泽希看了他们一眼,拉着我就跑,呵,又是这种逃命的激情戏码,被他拉着狂跑了一阵,我的心肝肺都要吐出来了。
我朝他摆摆手:“不行,不行,不能再跑了,快断气了。”
“为什么我们要跑啊!”
实在不懂。
他看了我一眼,缓缓道:“她有间歇性精神病。”
我愣住。
什么意思?
我微微眯起双眼,等着他的解释。
“偶尔正常,偶尔不正常。”
意思就是,她伤了人,可能会被说成是有精神病,不会负刑事责任,但若是别人伤了她,一定会犯罪。
妈耶,竟是揣着王炸。
“我们分开,你往这边,我往那边。”
这傻子,他们的目标是我,就算他故意出现误导他们,他们还是会咬着我不放的。我凄然地一笑,冲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拔腿就往另一个路口跑,还没跑出几步,被一只有力的气给拽了过去。
随即,那扇门“咣当”一声关闭了。
周围漆黑一片。
我站在原地不敢动。
一股很熟悉的气息萦绕在我的周围,我脑海里蹦出一个人的名字,我轻轻喊了一声:“骆航宇。”
没有回应。
我无力地滑了下来,抱着自己的双腿,在这黑夜里像迷失了方向的帆船,也像找不到归路的落叶,飘飘荡荡。
什么也不敢去想。
时间一分一秒,一分一秒,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处在那片黑暗当中不敢动弹,世界遗忘了我,我也忘记了整个世界。
当外面响起敲门声时,这片安静的黑才被打破。
“咦,你是谁啊?”一个清亮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来,一个模样娇俏的姑娘带着几分好奇打量着我,“你怎么在我家?”
她的声音很空灵,很好听。
光听她的声音就能被她迷住,再别提她的相貌,脸蛋是一等一的标致,身段玲珑妩媚,最要命的是眼里的天真稚气。
没有人会不爱她。
她就像是上天帝偏宠的孩子。
收纳了所有美好。
“我......”一向伶俐果断的我在她面前,说话变得底气不足,“路过,不小心路过。”连扯谎都不知道扯个好点的理由。
这么蹩脚的借口她竟然相信了。
“来者是客,进屋里坐吧。”她竟然热情地邀请我去她家,“这是我刚买的提子,我老公最爱吃提子了。”她说话是眉眼里都是情意,仿佛提到那个相爱的人幸福就满满地溢出来了。
“我就不要当电灯炮了。”那一刻我在笑,用尽我能表达的善意在微笑,笑意里却是抑制不了的难过。
痛死了。
心脏裂了无数瓣,一瓣一瓣地散落开,捡不了,拾不起,疼得无以复加。我听到她冲屋里娇俏地喊着:“老公,我回来了,快开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