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拉尔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对面脸上戴着的银白色的猫头鹰面具，它们的表情各异，似哭似笑具备一定的区分度。
同时杰拉尔注意到桌子前共有着十二把椅子，现在空着六把。他是经历过无数风浪的人物，立马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马歇尔阁下，这些就是你说的与会者？”
尽管这看起来是废话，不过马歇尔大概率会给自己透个底。来之前他可没听马歇尔提过所谓的与会者是群面戴猫头鹰面具的怪人。
马歇尔先是朝着杰拉尔点了点头，尔后毕恭毕敬的的对着面前的六位与会者行了一个鞠躬礼：
“那么人已经带到，老朽就先行告退了。天主在上，愿你们谈的愉快。”
马歇尔的态度让杰拉尔相当惊愕，作为在百年前“光荣革命”中起家的新贵族之一，马歇尔家的子爵头衔含金量还是很大的。
况且这家伙在政坛混迹多年，如今身居厅长高位。能让他摆出这样态度的人，杰拉尔不得不慎重对待。
“好的，马歇尔先生。就先请您出去吧，我们得跟杰拉尔先生单独聊一聊。”声音的主人是一位中年女士，她靠着边缘的墙壁坐着。尽管声音很清脆悦耳，但其中上位者的那种独断专行的气质没有任何掩饰。
杰拉尔重点关注了这六位面具人中唯二的女士。从声音上，是正宗的英伦官话而非其他地区的方言。而从她端坐的样子一眼便可断言她是一名从小接受礼仪教育的贵族。
她面具的特点在于猫头鹰的神情远比其他同伴的面具表情来的傲慢。露出一小节的光洁下巴说明了她是个白人。
“好的，杰拉尔阁下。请坐吧。”这次的声音是靠近桌子中央的男人发出的。他的面具表情极具攻击性，那只猫头鹰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面具上一跃而出攻击面前的对手。
男人在马歇尔离场后冲着自己对面的椅子比了一个入座的手势。
但杰拉尔呆住了，男人的声音他是听过的。那时他还只是刚刚成为一名私掠船船长，离北海之王的位置都遥远的很。
那是在海军本部给他签证盖章的就是这个男人，海军上将莫里。上将阴毒狠辣的嗓音具有极高的分辨度，杰拉尔对他的刻意刁难还记忆犹新。
假设面前其余的五人都是莫里那样位高权重的大人物，那么马歇尔的毕恭毕敬就完全说得通了。
“难道尊敬的地下之王是在嫌弃这里不符合你的身份？”不知道自己身份被猜出来的莫里上将满是嘲讽的问道。
但事到如今杰拉尔已经明白了双方的地位差距，自然不会因此而动怒：
“不不不，能与诸位大人物相见是我的荣幸。而且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只是一个临时的据点吧？”
他端坐上了椅子，将自己最近春风得意的轻狂完全收敛。平静的面对着对面的六人。
另一位带着微笑猫头鹰面具的女士用春风拂面的嗓音对审时度势的杰拉尔说道：
“我喜欢聪明的孩子。在自我介绍之前，如果你不介意，我得先问你一下关于英伦城的起源传说。”
杰拉尔轻轻一笑，他天生具备极高的魅力。只要他愿意，他能讨到所有人喜欢：
“狮心王率领十二位传奇骑士讨伐了盘踞在英伦河畔的红龙，并在红龙死去的骸骨上建立了传承千年的英法帝都——英伦！”
微笑女士轻轻鼓起了掌，她的手上戴着银丝编织而成的纯白手套，掌声听起来相当的沉闷：
“那么我在这里就开始自我介绍了。”
她的声音淡除了先前的平易近人，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与自豪孕育其间：
“我们是狮心王座下十二骑士的后裔，是英伦城千百年来的铸建者与守护者。”
“我们的祖先斩杀红龙建立了这座城市，我们的祖先光荣革命守护了这座城市。我们，是这座城市的真正掌控者。”
这一连串的荣誉称号把杰拉尔听的是一阵头大：
“恕我直言，女士。为何你们如此的伟大，却又不为人们所知？”
对面的六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同时发出了笑声。微笑女士淑女的捂住自己的嘴：
“呵呵呵，千年过去了，我们一直都在。大到这座城市每一条政令的起拟，小到街头巷尾每一个帮派的兴衰。我们，无处不在。”
“那么我之前为什么没听过你们的传言？”杰拉尔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在今天之前他可从来没听说过英伦城内存在这样一股只手遮天的势力。
莫里上将从一旁插话，他用不耐烦的腔调说道：
“那是因为有卡尔麦全权代理，当时的你完全没必要知道我们的存在。”
听到卡尔麦这个名字，杰拉尔的双目一缩：
“阁下是说连卡尔麦伯爵也为你们效力？”
微笑女士从桌子底下碰了一下插话的莫里上将的腿，暗示他少说两句。而莫里上将则是不满的盯了她一眼，便不再言语。
微笑女士继续含着笑意的同杰拉尔进行交谈：
“不是效力，是合作，杰拉尔先生。你是知道的，假设英伦城是一块巨大的蛋糕，那么我们就是手持奶油刀的支配者。但无论我们切的再怎么完美，盘子上总会有我们清理不了的奶油残渣。”
被人直白的点出自己是处理垃圾的工具，饶是杰拉尔城府深沉也不免有些沉不住气了：
“那为什么事到如今才找上我？”
“因为我们一直在观察你，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成为我们的合作者。”微笑女士歪了歪脖子，说出了极为霸道的话语。
沉默良久，杰拉尔终于选择了低头：
“最后一个问题，当初你们第一次同卡麦会面时派出了几位成员？”
看着眼前的男人似乎对此相当在意，微笑女士笑了笑，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比了一个七的手势：
“七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