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一想到待会可能发生的事情。即便是她刚刚向托马斯夸下了海口,可真的身临其境还是有些怅然若失的。
街头人来人往的人群里不乏有那几个常见的熟面孔。
戴着白色厨师帽的老师傅一如既往地站在他那辆简易的推车旁,向路上过往的行人兜售他那刚刚煎热的热狗。蔚与娜塔莎在一起巡逻的时候偶尔会买上两根边走边吃。
灰头土脸的残疾小孩躲在街边的角落里,用挑选猎物的眼神打量着每一位从街边路过的行人。他们会选取其中看起来相对好说话的人上前乞讨。在过去尽管蔚再三劝阻过,但娜塔莎荷包里的银币还是成为了他们一个长期且稳定的收入。
两位中年妇女在一户人家门口扯皮。但周围的人都大多已经对她们的争吵习以为常了。如果蔚没有记错,这两位应该是一只喜欢到处乱窜的黑猫。上次她和娜塔莎还专门给她们调解过。
将看到熟悉的事物所引发的思绪压下。蔚抬头看着眼前咖啡厅精美的橱窗以及熟悉的装饰物品,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好久不见了,还是老规矩吗?”一进门,戴着眼镜的年轻服务生便笑吟吟的对着蔚打招呼。看得出蔚是这家咖啡厅的常客。
“对的。”蔚点了点头,她最近都在忙着审判那些恶棍,自然没有过来喝咖啡的时间。
“你的搭档还是在老地方坐着,我刚刚还在问她你怎么不在跟前呢!”女服务生并不知道蔚现在跟娜塔莎之间发生了什么变故,她笑着指向了靠窗坐着的娜塔莎。
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靠窗坐着的娜塔莎正穿着蔚熟悉的制服,用蔚熟悉的姿势端坐在那里。低头翻看着一半蔚说不出名字的书,前面还有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还是侦探小说吗?”蔚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像过去那样,自然的坐到了娜塔莎的对面。
“为什么不呢?”见已经等到了自己想见的人,娜塔莎合上了那本不算太厚的侦探小说。
她用那双碧蓝色的眼睛打量着身着便衣的搭档的脸,似乎想从上面找出什么与过去不同的变化。
“恭喜你复职。”找不到什么话题的蔚避开了娜塔莎的视线,生硬的说出了这句话。来之前她就有些预料到这种尴尬情况的。
“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能跟你一组。”娜塔莎认真对蔚说道。
熟悉的背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尽管蔚也很想给自己的搭档一个熟悉的回答,但她必须先知道娜塔莎本人的真实想法。
“我已经在惩戒者里面干活了。”即便事先已经知道娜塔莎是负责整治惩戒者的人,蔚还是有所保留的对她说了一定的实话。这即是信任,也是试探。二者并不矛盾。
听到这个消息,娜塔莎并不感到吃惊或是意外。她只是细微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的,这种事情你肯定是会参与其中的。”
“那你是打算劝说我,还是逮捕我?或者是直接跟着我干?”蔚先手摊手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在说出最后一句话时突然双目圆睁,暗红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期翼的光。
“蔚,我必须告诉你。尽管你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行为却是不正确的。你就算批评我形式主义,我还是要说只有结果的正义不是真的正义。”娜塔莎丝毫不让的同蔚对视,那双碧蓝的大眼睛里有着蔚熟悉的坚毅。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蔚叹了一口气,起身准备离开。一旁的女服务生刚刚将蔚点的咖啡送过来,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心目中永远不会吵架的一对友人:
“发生了什么吗?”她将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到了桌上。
“没什么。”蔚与娜塔莎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接着这对搭档便因为对方的默契而同时笑了起来。
“看来关系还是很好呢!”不明所以的女服务生为眼前的一幕拍手叫好。
“别走,蔚。”娜塔莎对蔚伸出了挽留的手。而已经转了一半身子的蔚也回过头来:
“你被家人接走以后,我就没喝过这边的咖啡了。”她重新坐回了娜塔莎对面的座位上。
接着她们像所有的老友一样,东拉西扯的聊起了各自最近的境遇。当然,娜塔莎保留了佩西洛夫人的部分,蔚保留了惩戒者的部分。
娜塔莎说她被父亲关在家里像极了自己养的夜莺鸟。蔚说她过去的家长突然找上了她,告诉她她长大的地方因为一场不明具体原因的事故而关门了。
“我们好像从来没有相互了解过我们的过去。”娜塔莎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那个前些天来找我老头以前说一个人的过去会决定他的未来,我之前一直以为是鬼扯的。”蔚则是意有所指。
“有着怎样的过去,就会成为怎样的人。而人们会根据自己的性格喜好开辟未来。”娜塔莎明白了蔚的隐藏意思,我们的分歧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我从小就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使用暴力对我而言是家常便饭那般的简单。”蔚像喝酒那样将那杯没有加糖的咖啡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她的味蕾里回荡。
“那你成功了吗?”娜塔莎的蓝眼睛里不合时宜的带上了一丝怜悯,她似乎有些心疼。
“绝大部分成功了。”蔚将被一饮而尽的咖啡杯举往空中向下倾斜。可已经被她喝完的黑色zhi液再也倒不出一滴下来。
“我从来都是这么说的,暴力不是所有的解决方案。”
“但遇到问题,人总是会试着用他熟悉的方案解决。”
“即便那是错的?”
“我不认为那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