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鸟在窗外的枝头歌唱春天,温暖的西风将娜塔莎靠窗垂落的金发轻轻扶起,阳光透过清晨的迷雾照在她的身上。
她看了看身边笼子里装着夜莺鸟,再抬头看了看歇在枝头好奇的向屋内打量的黄莺。笼中鸟似乎没什么精神,任凭外边温暖的春将残酷的冬赶走,仿佛那窗外欣欣向荣的景色都与它无关。
当然,本来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它一直呆在这里,不管一年四季如何变迁,它总是能得到食物与水的。真是个幸运的囚徒。
自从被停职后,娜塔莎便被闻讯赶来的父母从蔚的隔壁公寓强行带走了。她只知道距离自己被停职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但外边发生了什么,足不出户的她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就像如果不是自己把笼子提到窗户边上来,夜莺鸟是不知道现在已经是春天了的。
屋内的装饰品都是英伦这个时代最好,最豪华的。就像小夜莺笼子里那精美的点心。
娜塔莎托着自己雪白的下巴,有些稚气的鼓着腮。白里透红的秀脸上尽是困惑与迷茫。那修长的眼睫毛下的一对碧蓝色的宝石也因为主人迷茫的情绪而变得黯淡无光。
百无聊赖的娜塔莎开始简单的回忆起自己的一生,这种情况在陷入迷茫的人身上很常见。
她自出生以来便跟周围的小伙伴们玩不太来,年幼的她特别喜欢爬树这种刺激的活动。尽管这种危险的尝试总被家长训斥,但娜塔莎胆大心细的性格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到了贵族中学,她的不合群就更加突出了。尽管有着近乎完美的外貌,但由于娜塔莎小时候过于活泼,导致许多贵族家长都警告过自家的孩子不要同娜塔莎玩耍。这让娜塔莎在中学的人际关系处理的相当失败。
之后的她为了躲避成为贵妇人结婚生子的命运,背着家人偷偷考上了警校。出乎意料的是,向来严格且极具控制欲的父亲对自己这次等于宣告独立的举动选择了默认。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自己把一切给弄砸了。被警局停职,父亲理所当然的判断自己的独立失败了。自己现在必须接受他安排的夫婿以及今后的命运。
门外传来了绅士内敛的敲门声。
“请进。”听节奏,娜塔莎就知道门外的是父亲。但她并没有起身开门,而是继续懒洋洋的趴在窗户边上。像极了她身边笼子里无精打采的夜莺鸟。
门被打开了,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看着是十分的慈祥父亲,但口头禅却是这是为了你好。而他的女儿将他的这种行为判断为自以为是的一种表现。
“娜塔莎,警局似乎将你复职了。”他叹了一口气,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离经叛道的女儿。
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那双碧蓝色的大眼睛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亮堂了起来:
“那我的搭档呢?”她第一时间关心的还是自己形影不离的好友。
“不知道。但我个人的想法是你还是从警局请辞来的好。”与精神萎靡,足不出户的娜塔莎不同,她的父亲每天早上起来是必会看上一个小时的报纸时事的。况且他也是上议院的一员,在那天亲眼目睹过马歇尔被倒挂在大门上的尸体。
出于害怕女儿听到消息后执意离家出走,他从一开始就选择了隐瞒。现在只是到了不得不摊牌的时候:
“马歇尔死了。”
娜塔莎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谁?马歇尔?他是谁?”
“英伦警视厅厅长,马歇尔子爵。”
“他是怎么死的?”娜塔莎职业病发作了,她拿去桌子上的笔与纸像询问证人证词那样开始了记录。
“我不清楚。”她的父亲并不打算告诉她警方内部出现了一个名为惩戒者的组织,他了解这样说只会适得其反。
“但你的复职牵涉到了很多事情,有一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甚至亲自向我施压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给出明确的拒绝,如果是你不愿意回去,即便是那位女士也不会有任何后续。”他隐晦的将事情往权利斗争方面暗示,一句谎言也没有。但这也绝非实话。
“我是说您怎么会主动告诉我这个消息。不过能让您感到压力的女士到底是何方神圣?”娜塔莎对自己父亲的权势还是有着相当的自信的,能对他进行施压并牵涉进警局内部权利斗争的大人物她找不出一个符合标准的。
“娜塔莎小姐,相信你是肯定认识我的。”带着笑意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听到这个声音娜塔莎父亲的脸皮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因为在下面等太久了,所以我就擅自跑了上来。请原谅我的无礼尼科拉奥斯伯爵。”
“怎么会?您的光临是本家的荣幸。佩西洛夫人。”尼科拉奥斯伯爵朝着已经来到门口的贵妇人行了一个下位贵族对上位的躬礼。
娜塔莎惊讶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自然是认识这位大名鼎鼎的公爵夫人。她与唐纳德首相的争吵可以说是弄得英伦人尽皆知。
可是这位一般来说只存在于贵族间的权利八卦里的贵妇人为何会因为自己复职这种小事来到自己家里?不用多想就知道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
“尊敬的佩西洛女士,请您务必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身为警视厅厅长的马歇尔先生会死亡。”娜塔莎根本不指望自己的父亲告诉自己实情,或许这个脸上总是带着笑意的女人会告诉她前因后果。
“因为一伙无法无天的暴徒,娜塔莎警官。他们毫无法律概念,在街头大肆杀戮,并将一切反对他们的人残忍杀死。可怜的马歇尔先生就是因为在报纸上公开了自己的意见所以惨遭了毒手。”佩西洛夫人微笑着说出所谓的前因后果。她将惩戒者的争议抛了出来。
“问题出在警局内部,他们在警方中有着为数不少的支持者。很多人面对这样的问题选择了退缩,没人愿意同他们做对。你愿意担起这个重任,重新挽回警方的尊严吗?”
佩西洛朝娜塔莎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