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凝，婉凝，芳辞，看到你家小姐了吗？”
“回二少爷的话，小姐许是又跑到大少爷处练剑去了”
“她昨天不是比平常跪得还凶吗，一大早怎么就有精神去练剑了呢？”
“二少爷不是不知，昨天小姐可能没掐好点儿醒过来，跪在那睡的时间有一点点久，但其实，每天小姐都可按时睡觉了，每天到了罚跪的点儿，我家小姐就开始休息了”，芳辞略有一点调侃意味，眯着星星眼数落着她的小姐
“芳辞，看不出来呀，原来你才是昭襄王府最正义的丫鬟”，余舒琅用手指着芳辞一脸心满意足的坏笑，“婉凝身边有你这么个不包庇的丫头，我就放心了，我走了啊……”
“哎，希望二公子能把郡主拉回来，我亲爱的郡主要是每天又是暗器又是剑的，可怎么嫁得出去呀”，芳辞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异常伟大，为小姐的终身大事自己果然操碎了心，有她这样的丫鬟，她家小姐真幸福呀，嗯
余舒琅今日穿着一件粉紫色天锦外衫，腰部一条素色丝绦两穗垂垂，随着他轻快的步伐在五月下旬和煦明媚的阳光里袅飘荡漾，一向清高淡雅的王府里并不多植那些俗气的鲜花，极少的兰草点缀着芳庭，远远望去，在阳光之下，余舒琅衣服之上嫩粉嫩紫的色泽在光下反射出金黄色的亮点，就像一团星星环绕着他在昭襄王府内古色古香的木纹小径上蜿蜒而行
随着越来越近的剑啸声，余舒琅暗想，女孩子家家，学什么不好，非要练武，每天跟那些糙人混在一处，有什么好，倒不如赌书泼茶来得快活
还没到门口，他便开始喊，一边喊着妹妹的名字，还一边悠闲地自己制造回音，“余婉凝，余婉凝，婉凝，婉凝，凝，凝……”
“诶呀，二哥，我听到了，你别喊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听到了，前几日明明答应我陪我去蔚余书院听宗夫子讲学来着，我昨个在座席下听了一天的天书，最后听得我脑仁疼，你都没来”余舒琅数落着
“今天是宗夫子在蔚余城内讲学的最后一天，今天你肯定跑不了，必须去，宗夫子乃当今姜国文坛一代大家，著作等身，整个姜国的读书人之中，能得他一句提点的寥寥无几，这么有内涵的课，你怎么能不去观摩学习呢？”
“呵呵，你不是一向喜爱诗文，却又极其厌恶那些仕途之学吗，这几天怎么上赶着跑去听什么宗塵宗夫子的八股集注论啦？”婉凝开始揭着二哥的老底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不是因为宗夫子喜好收集天下奇书，古来杂文，还有各朝禁书，又素来慷慨随性，什么时候高兴了，送出个十几二十本分分钟不在话下？我还知道，二哥听宗夫子的课还一整天忍住没吐，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八股之学，你是冲着禁书去的吧！”
“明明是你才想看禁书吧，小爷我光明磊落，只是近来醉心仕途，有意求官，才找大圣人切磋一二罢了”
“真的吗？嗯？”余婉凝弯着嘴角，微眯着小眼，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二哥
“看我干吗？，我说真的”，余舒琅桃花眼上一双平眉微蹙语气里有些许心虚，又很快机智地转移了话题，将话锋抛给了大哥余施琅
“大哥，你不是也要去吗？”余舒琅一边说着，一边挤眉弄眼
“好了！时间已近隅中，既然你们要去，我便与你们一同前去吧，正好我也想去听听宗夫子的……仕途之学”，说着便将手中的辟灵剑收回剑鞘，迈着刚健的步伐走在前面
余婉凝和余舒琅二人小碎步跟在后面窃窃私语
“二哥，原来大哥也想看禁书呀”
“嘘……看破不说破”
走在前面的余施琅隐约听了这话，眨眼的频率都不自在了
“许久未出府了，没想到蔚余城内酒肆歌坊，茶楼摊铺都有如此繁华呀，这人间美景果然都藏在市井烟火之中”
“呃……你前天被父王罚跪是因为私自跑出府还闯了祸吧？”余施琅不解风情地说
“大哥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呀？真没意思”，余婉凝撇撇嘴
“哎，我倒觉得大哥英明”，余舒琅只是笑笑拍了拍婉凝的肩膀
“快走吧，一会儿去晚了连坐的地方都没了”余施琅明显加快了步频
“没事，我不坐，我不听仕途之学”，余婉凝一边狡黠的看着二位哥哥，一面故意加重了后面四个字的语气
余施琅露出了一个尴尬的表情，余舒琅反倒撇撇嘴，一脸傲娇“到时候你想看还不给你看呢”
“哟，你倒是先拿得到书再来酸我呀”，余婉凝朝二哥扮了个鬼脸向前跑去
“你个小丫头片子，信不信我打死你”，余舒琅义愤填膺的追出去
“你打不过我……”，余婉凝回头得意的笑了一笑
“打不死你我就酸死你”
余施琅看着自己的二弟和小妹无奈的笑笑，却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岂是他想多了，在最繁华最喧闹的人潮之中，确实有灼灼的目光在某个不经意间幽幽的飘来，但不是一束，是两束，一个属于这个世界，承了主人的命令十几年来一直暗中监视着这座城里那个人的风吹草动。
而另一束目光可以来自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或昏暗或明亮的角落，它独立于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之外，却又与这个世界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勾连交错，盘曲牵涉，早就与这个世界融为了一体，这些事情的走向和大致脉络它已然熟稔，见的次数多了，便不想再继续赏玩着看下去。
细节不必深究，它的工作只是在特殊时刻及时纠正这个世界上某些人的行为，将这个世界的秘密藏得远远地。但这次不同，它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个世界发生了某种异常，知晓这个世界世间万物的它竟然也有看不透的人和猜不透的心思，真的很奇怪，如果不是这样，这群愚昧的人和那些发生过无数次的事也不用它亲自盯着看。
莫非有人修改过代码？还是有外部世界的人通过系统漏洞强行闯入？不会吧，林教授的系统应该是极致完美的，再说，她不是被自己举报现在正被关在中央帝国国家监狱里终生监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