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彩茹轻叹一声,转向李良道:“不知李施主是否愿意一齐前往临洲,我会在门派附近的城镇给你们安排住所,好方便小莲探望你们。”
李如一一直当观众,心中虽然羡慕阿姐,但更多的是离别前的难过,此刻听到万彩茹这么说,不由一阵狂喜,急忙转看阿爹,恨不得立即帮忙做主答应.
李小莲急忙停住哭泣,泪眼中甚是期待。
谁知李良却深叹一声,语气极为坚决:“多谢万仙长的厚爱,小生久居于此,已生了感情,实在割舍不下。只要仙长管束好小女,让她能够独立自主,就是小生最大的福分了。”
“阿爹!为什么?”李小莲顾不得擦拭泪花,跑回李良身边,双手紧抓他胳膊不放。
李良轻拍她的手,徐徐地道:“小莲,你已经长大,不能再像平时那样任性,不要总想别人为你着想。阿爹虽然有些书呆子,但还是懂得识人的。万仙长温良谦和,是一个难得的好师傅。你要好好敬重她,听她的话,努力修行。”
万彩茹有些哭笑不得,倒有些佩服李良的大胆。一个普通人竟敢当面对修行者评头论足,还指点迷津,虽然说的是好话。
李良安抚完李小莲,转向万彩茹道:“万仙长,在离去之前,请允许小女先拜祭过她阿妈。”
“这是应当的。”
李良牵过李小莲的手,李如一有话问阿爹,急忙后面跟上。三人出了屋门,拐向左边,进了另一间屋子。
这屋子是李良的卧室。最右的墙边摆放着一张简单的八仙桌,桌子中间并排摆着三个插有香火的炉碗,一块灵牌竖立在中间位置。
这灵牌不似别家般上书“先祖”或“神灵”之类,而是“爱妻元如莲之灵位”。
三人还未走到桌前,李如一就轻扯李良的袖子,低声喊道:“阿爹。”
李良见他问得神秘,停下问道:“怎么了?”
“刚才在书塾时,阿姐的师傅向您解释之后,是不是又对您说话了?”李如一憋了好一会,眼见离开万彩茹、隔了间屋子,才敢开口询问。
李小莲急忙补充道:“当时我们都听不见。”
“她是说了。你小子倒是鬼精。”李良并不否认,笑道。
“她说什么了?”李如一追问。
看着姐弟俩好奇的神情,李良慈笑一声,看向李小莲道:“她知道你阿妈是因为什么死的?”
“啊!”姐弟俩不禁惊呼出来,李如一急忙问:“您不是说病的吗?”
“是病的,她知道是什么病。”李良说着,不禁有些哀伤,忽地摸了摸李如一的头,没来由地来了一句:“不管怎么样,你都是阿爹的好孩子。”
“这是当然。”李如一嘴上说着,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丝疑虑。
李小莲急忙抢道:“我也是。阿爹,我也是您的好孩子。”
“好,好。你们都是阿爹的好孩子。”李良笑逐颜开,对李如一道:“好了,去点些香给你阿姐。”
“好的。”
三人在旁屋说的话,自然逃不过万彩茹的耳朵。
李良并未把话说完全。她当时用的是传音之法,只传了李良,姐弟俩自然听不到。如此而为,主要是因为那些话对纯真的姐弟俩实在惊骇,甚至是一种打击也有可能。
她很欣赏,甚至羡慕他们的姐弟情真,以前她也有,可惜时光荏苒、命运多舛,已经不再了。
万彩茹移开椅子,走出屋来,抬头看上天空。
天上云彩轻薄,稀稀落落地相隔甚远,看来还将会有一段时间的好天气。
她刚走到院中,忽然转头,望向梅花林所在的方向,神情变幻不定,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谁?这动静,估计修为不弱于我。这里虽属云意门范围,但甚是偏僻,也不知能有什么事?”
“嗯?难不成那片梅花林还遗留些花气?不可能的,花气都被我引导收进小莲体内,就连姐弟俩在附近的气息我也抹去了。这是已确认过一遍,不可能漏掉的,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万彩茹招出小舟,又立即收了回来,暗道:“算了,一切自会有云意门和弈剑宗来处理,我一个外人,闲事少管。我此番外出太久,又恰好收得小莲,还是回归师门最为要紧。”
过了片刻,李良三人走出屋子,见到院中的万彩茹,急忙快步走来。
万彩茹道:“李施主,那我们就要走了。关于小莲拜师于我的事,也请你们低调一些,最好莫要声张。”
李良颔首道:“小生自当遵从。”说着将李小莲轻轻推了过去。
万彩茹招出小舟,当先到了舟里,再使法力将李小莲带了进来。
在李小莲的哭泣不舍中,小舟徐徐上升,到达合适高度后,随即朝着梅花林相反的方向快速飞驰,转眼就已消失。
小舟已然不见,父子俩仍抬头怔望。
过了片刻,李如一有些感慨道:“能飞来飞去,真好。”
李良不答话,转身走回书塾。
李如一跟了进来,问道:“阿爹,为什么阿姐的师傅让我们不要说啊,如果说出去多好啊,别人会好羡慕我们的。”
李良突地转过身来,神情冷峻,问道:“我且问你,我们父女子三人的感情怎么样?”
“好得很啊。阿爹,您这是明知故问嘛。”李如一说完,这才留意到看阿爹的表情,不禁有些害怕。
“如果你跟别人说了你阿姐的事,你觉得别人会不会再说给别人听?”
李如一喃喃道:“估计,应该会吧。”
“怎么估计?应该?要么会,要么不会!”
李如一已经后悔问话,但又不敢不回话,赶紧道:“会,肯定会。”
李良继续道:“如果有村子以外的人,或者有一些修行的人来到村子里、听到你阿姐的事,你认为他们会不会来找我和你?”
李如一心中一凛,隐隐听出了话中的指向,无奈地道:“会。”
李良语气逐渐严肃,说道:“他们自然不是来听我讲书的,当然也不可能来找你抓田鼠的。我们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你阿姐和万师傅有。你要时刻清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说着,掏出小瓷瓶看了看,继续道:“随便一样东西,都如此贵重。如果他们单只把这瓶子拿去也就算了,就只怕他们与万师傅有仇,或是起意拿捏我们,对你阿姐进行要挟,你说,到时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