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于冬浑浑噩噩地待了两个月，很少去学堂，倒是总叫于雪去庄子上面查账，很多时候都是没有说话的，回顾府的时间也是少了很多。平日里喜欢整人的也是没有了兴致，于雪看着有些焦急，两个人相互安慰一般在一起。
顾青最近也是很少回顾府，倒是王初年当上了随云城的副城主，偶尔看见了顾于冬的时候还会很亲切的叫上一句“小夫子”，顾于冬点头，大约是王初年以后要当这个城主了，现在也是锻炼，只是没有想过会这样快。
顾于冬生辰那日没有下雪，往年这个时候都是会下着鹅毛大雪的，倒是难得的一个阴雨天，像是一种暗示。
顾于冬看着给自己庆生的这些人，脸上的神色是没有什么变化的，就今天以后一切都是不一样的了。
生辰前夜，顾青找到了顾于冬，将东西塞到了顾于冬手里，顾于冬打开看了一眼，是南木宫的令牌，还跟自己说了一句“若是以后有机会要来看看爹爹。”
顾于冬没有说话，将东西收了起来，就连着手上的链子也是直接摘下来了，那也是顾青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她戴了快十年了，以后就没有了城主小姐，今天以后没有了顾府小少了。
于雪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招待着一众人，顾于冬看不懂他们的世界。
“今年倒是没有下雪，我记得往年十二弟弟生辰的时候可是都下雪了的，我还想着是不是十二弟弟是个小仙子，在这天都要下雪的。”附子易喝着茶调笑着。大约他见她的时候也是下雪的吧。
云古看着旁边一身姜黄色衣服的顾于冬，她还在发呆，这个样子让他有些不喜，这个样子的很是沉闷，没有生气。“想什么呢？”在一侧小声问了一句。
顾于冬转头看了眼云古摇头，依旧是那副呆愣愣的脸，“古古，你去过都城吗？那里好看吗？”
问的有些莫名，云古仔细思虑了一番才开口：“那里是个快乐的地方，也是一个不太平的地方。”
“不太平吗？”顾于冬呆愣愣地问了一句。
“会吃人的，里面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顾于冬点头，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又过了一会儿云古觉得奇怪了，“怎么会想起问这个来？”
顾于冬没有说话，云古觉得最近两个月顾于冬都是怪怪的，连带着顾府都是很奇怪的，这么一看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摸了一下顾于冬的头，表示安慰，“有什么事情要记得跟我说啊，憋着不好。”
一整天都是阴沉沉的，顾于冬整个人也是阴沉沉的，跟这个天气都是一样的。
顾于冬在大厅看见了顾青，没有打招呼，众人有些奇怪却是没有说话，陆阳今天难得过来一趟，前两天顾青说是有事要交代一下，这才从山上下来的，刚才也是和他在书房里面交谈了一番，没想成这个顾城主竟是有些托付的意思，人各有志，他不好说什么，只是应承下来了。
陆阳看着顾于冬，那个小傻子也是长大了，今年也是十五的女儿家了，要说起来自己也是极其疼爱她的，只是这以后怕是要辛苦一些了。
一桌子的人心思各异，顾于冬看着有些吃不下去，今天于雪倒是很热情的开口，穿得是平日里难得的一碰的红色，整个人带着一种淡定从容，就这个气质都时很难在这随云城找到第二个的。顾于冬低着眼眸没有说话，娘亲早就知晓今天是爹爹要走的事情。
临近晌午，于雪早早准备好了饭菜，桌上一堆美食，还特意端出了顾于冬出嫁准备的女儿红，这是顾青没有想过的，倒是于雪在他旁边轻轻说了一句：“左右你也等不到，不如早些喝上一杯。”
顾青看着自家的女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没有反对，自己倒了一杯。入口有些烧喉咙，顾青有些晕乎乎的，看着手里面的空杯子也是不知道说什么。
“十二，好好照顾你娘亲。”抬头又交代了一句，看着倒是有些伤感，于雪站了起来没有说什么就走了，顾于冬呆愣愣的吃着饭，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整个大厅的气氛都是变得有些压抑了，几个人都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倒是外面来了一个人让众人有些意外。
“听说顾小姐今天生辰，特意过来给顾小姐送个礼物。”过来的正式四皇子殿下，一众人起身迎接。
“不用那么多礼，大家都是见过的。”衍笙倒是没点自觉的直接坐到了主位上，看起来心情倒是不错。
顾青叫人拿了一副碗筷，衍笙没有拒绝，旁边的是顾于冬，看着对方小傻子有些不想搭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是又惹到对方了。
接下来就是商场上那一套寒暄了，顾于冬听着没有兴趣，整个人都是阴沉沉的，一众人都是感觉到了的，也不好怎么开口，只是偶尔附和一下。
衍笙偶尔用余光看着小傻子一眼，倒是没有看见小傻子这么沉默的时候，很是难得，就这些次的相处都是大约知晓对方一些底的，两个人都是带着一种保留的跟对方交流。
“这酒倒是不错，只是有些烈了。”衍笙尝了一口就没有喝了，倒是顾于冬看了一眼，那还是顾青亲自给自己酿的，现在就没有了，本想着自己出嫁的时候开启的，现在也是无所谓了。很多事情还是放下的好。
“嗯，是有些烈。”这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顾青看着那酒坛子。
顾于冬吃完了，几个人还在这边寒暄，有些烦闷地放下碗筷就走了，顾青看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挽留一下，想着好歹也是送一下自己的。
于雪难得是出来已经给顾青准备好了东西的，倒是让顾青有些不舍，今天的于雪穿的跟当年一样的，意气风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不爱穿这样鲜红的衣裳，整个人有些大家小姐的气息，不再是当年不沉稳喜欢胡闹的样子。
“你，你……”顾青说不出什么，抱了于雪一下。
“你自己保重吧！”于雪将人送上了马车就回府了，也不曾回头，她也是怕自己做出什么举动。
她也曾是那个骄傲的于府小姐，她不允许自己有丝毫低微的地方，这么些年收起了利爪老老实实待在这个人身边，这么些年也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