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救护车到达李雨柔家的村口时,梁晓伟发现路边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等待了。个个神情严肃,像雕像一般矗立着。
随着救护车的徐徐前进,他们也调转身体,跟着救护车进村了。似乎还能听到一丝嘤嘤的哭泣声。
“唔哩~唔哩!”救护车终于在李雨柔家的大门口停住了。
梁晓伟他们赶紧下车,地上徐雪健们早就在那里候着。他们和村里的人一起,小心翼翼地把夏建国从车上抬下来,然后慢慢地再向家抬去。身后有一群人帮忙,足见夏建国一家在村里的人缘是很不错的!
“唔哩~唔哩”救护车放下夏建国他们后,又急忙开走了,徐雪健和王晶也随着救护车去医院了。
他们还不知孙杨咋样呢?早已是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马上赶回医院。
唉,真是祸不单行啊?!但愿孙杨没什么事!
……
李雨柔仿佛已经麻木了,只是机械地挪动着身子,夏媚轻轻地扶着妈妈下车,一步一步朝家里走去,脚像灌了铅似的,沉重无比,以前走几步就到的路,今天却显得格外漫长,等走到家里,仿佛已经历了一个世纪。伤心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也顾不着去擦……
夏建国家的院子很大,是一个收拾的很干净的“天井院”。夏建国的尸体被安放在靠东边的一个屋子里。
此时,东屋里已坐满了人。有几个年纪大的人正在安慰悲恸中的爷爷奶奶。夏媚扶着妈妈一进屋,李雨柔看到公公婆婆,哽咽地说:“爸,妈,建国他……不管我们了……”
说完之后,就扑倒婆婆妈怀里失声痛哭,夏媚也放声大哭,爷爷奶奶跟着也嚎嚎大哭起来。一时间,悲愤的哭声充满整个院里,人们都跟着留下同情的眼泪。
梁晓伟正在院子里和村主任夏建强商量夏建国的后事,突然被这撕心裂肺的哭声所打断。他们赶紧进屋,去安抚李雨柔他们。
“大家请静一下,静一下!请听我说几句!”梁晓伟放大嗓门向大家说到。
“首先,我代表我们单位的领导和全体职工,对夏建国同志舍己救人的大无畏精神,表示崇高的敬意,并对他的不幸逝世,表示深切的哀悼!”
“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对夏建国同志的家人,我表示深深的歉意,抱歉我没能照顾好他,他的离去,对我们都是非常大的损失!但请您们放心,以后夏建国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夏建国的事,就是我的事!”
“夏建国的一切丧葬费用,都有单位来负担。针对夏建国的家人,单位必将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
“但现在我恳请父老乡亲帮忙,先照顾好夏建国的家人,其他的一切由村主任夏建强主持,安排部署夏建国的后事……”
听到梁晓伟的情真意切的话语,村民们都安静下来,李雨柔和家人也停止了哭泣。
她的心无比痛楚,她知道她的建国确实是永远的离开她了,她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享受不到他的温存了,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她不敢想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年迈的公婆和四个未成年的可怜的孩子,他们都该怎么办?夏建国临终前的嘱托和依依不舍,现在都历历在目,仿佛做梦一样。
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今天说没就没了。李雨柔已是心如死灰,感叹世事无常,感慨老天的不公。
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带走她的建国???上帝啊,您以后让我们咋办呢?!泪水再一次偷偷地浸入她的眼眶,像断了线的珠子……
两位老人也在邻居的劝说下,安静了下来。一家人都默默地坐着,眼神呆呆,好似刚发生的一切,都和他们无关。
最痛莫过于心伤,他们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无哭也无泪,只有心在疼,在滴血。
……
夏建国的后事,在村主任夏建强和厂长梁晓伟的带领下,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他们派了人去找先生看了地后,立即组织村里的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去打墓;茂祥叫来的厨师,也开始在院子里盘起了“串串炉”,单位司机小王开车帮忙买菜;余杭主任也随车去乡里的棺材店,他要为夏建国看一副上好的棺木……
村里几个能干管事的女人,也在四娘玲珑的安排下,在屋里院里拾掇,然后等菜买回来了,帮忙择菜,洗菜,肉之类的由大厨收拾。
她们个个神情严肃,说话声音都很小,仿佛这样,才能表达她们的内心的痛苦。
李雨柔是她们的好姐妹,夏建国又是那么好的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一下子就突然没了,她们也接受不了,何况雨柔呢?
……
转眼就到了响午,夏阳姊妹仨也放学了。他们像往常一样,蹦蹦跳跳跑回家。
等他们回来,看到院子里忙忙碌碌的那么多的身影,都大吃一惊。
“妈妈,妈妈!您在哪?为什么这么多人啊?”他们异口同声地叫。
听到孩子的呼唤,院子里的人都不自主地流下了眼泪,可怜的孩子,从此再也没有爸爸的呵护了……
李雨柔听到仨孩子的声音,心如刀绞,不由又大哭起来。夏媚也脸上挂着泪,出来接回弟弟妹妹,来到东屋。
“夏阳,这是爸爸,他……他走了,我们再也没有爸爸了,呜呜……”夏媚泣不成声。
“爸爸,爸爸!您咋走了啊?您不管我们了吗?……爸爸!”几个孩子都哭成了泪人。
特别是三个女孩子,更是哭声泣人。
梁晓伟看着几个梨花带雨的孩子,上前紧紧地抱住他们,心疼得说不出话。
“你赔我爸爸,赔我爸爸!……我爸怎么可能走了呢?!”夏晴夏兰看出梁晓伟是爸爸单位的人,一起用力摇着他,声音歇斯底里。
“叔叔,您告诉我,我爸没事,我爸是累了,睡着了……”梁晓伟禁不住孩子的哭喊,此刻也泪如雨下。
一家人因为孩子们的回来,又痛哭了一场……
整个院子都笼罩在巨大的伤痛中。
厨师在玲珑婶子等几位邻居的帮助下,很快就做好了简单的饭菜。
梁晓伟没吃上几口,就向村主任夏建强和雨柔他们一一告别。
“夏主任,辛苦您了!这里就由你盯着了,我们得先回单位了,把具体情况给厂领导汇报一下!”梁晓伟握住夏建强的手,真挚地说。
“单位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解决呢?明天就是下葬的日子,我们明天再见,我会提前派人来帮忙的!”
“放心走吧,这里有我呢?你费心了,我替李雨柔一家谢谢你啊,梁厂长!”
“客气啦!客气啦!”梁晓伟边走边说。
等他来到李雨柔他们跟前时,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不知该怎么向他们道别。
“伯父伯母,雨柔和孩子们,您们一定要节哀顺变,您们一定要多保重身体!”
“我先回单位了,明天见!”
“明天见!”
夏建强把他送到大门外,看着他们驱车而去后,才又折进院里。
李雨柔他们也在邻居的劝说下,算是都吃了一点饭。
夏建强的心才稍微放下来。夏建国是他的亲堂哥,平时俩人的关系就很要好,现在突然没了,他的心比谁都难受!
但他不能过多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悲伤。他是村主任,他要顾全大局,更要竭尽全力来操持丧事的顺利进行。
还好,他的媳妇玲珑也帮他不少忙,最起码屋里的那一堆事,不用他操心。
给夏建国买丧衣,给孩子做孝衣,给亲朋好友扯孝布等等的问题,都有玲珑来管理安排。
两口俩为夏建国的丧事,人前人后是忙的不可开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