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高冷的，你还觉得自己特别和蔼可亲吗？”柏小玖说着话，想起以前两个人的相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想起来，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笑看他，“当时我就该随身携带一面镜子，让你每次都看看自己的样子。”
李哲很喜欢看柏小玖的笑，跟着她一起笑起来，“我就喜欢你这副模样，不论遇见什么事，都可以笑着面对。”
这么直白的喜欢两个字，让柏小玖表情顿了顿，扭过头，吸口烟，把烟雾朝远处喷去，“可到最后，你怎么变成，脚踏几条船的‘高人’呢？”
明晃晃的讽刺让李哲笑脸一收，扭过头继续看着围栏外，视线胡乱扫了扫，甚至开始扪心自问。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知道她现在感情稳定，连工作都不太在乎的时候？
知道自己压抑感情是一种借口，让自己努力向上的鞭策理由？
李哲心很乱，晃了晃脑袋，说到底他心里清楚，还是因为贪婪吧。
“因为，她们每个人都有地方跟你很像。”
这句话是李哲一直这么对自己说的，他不是故意同时跟这么多人在一起，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欢。
得不到源头，那就分散着去喜欢，凑起来，就是整个的喜欢，也挺好。
柏小玖有些啼笑皆非，第一次审视自己的眼光。
最初她还觉得李哲是个好男人，是个工作认真，看着特别好的男人，还曾经可惜是同事。
现在想想戚景臣之前质疑李哲喜欢她，她还否认，因为她认为李哲是个工作狂。
压根不是，他是个连自己的心都管不住，还把一切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的男人。
柏小玖突然觉得自己挺混蛋，太过自以为是了？或者专治？
她坚持自己的认为，没有去体会戚景臣的感受，还差点跟他吵起来。
现在想想，错的根本就是她。
中午的时候道个歉？
柏小玖自认跟李哲不算熟悉，思绪一旦牵扯到戚景臣，顿时飘远了，一心都在想着他们的事。
可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看在李哲眼里，那就是为了他所说的话，心乱了。
李哲心里涌起几分勇气，更多的是窃喜，往前一步，轻声说：“我喜欢你足足一年多了。我之前想着我好歹要做点什么成绩出来。公司内部不准谈恋爱，我不想让你走，也不能让你为难。我就想着，我只要努力朝上走，或者到研发部，然后跟你表白。”
柏小玖被他的话惊醒，有些无语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些。
心里还在想着自己的男朋友，却被不算太熟的同事表白，这种心情，有些复杂，又隐隐夹着几分烦躁。
柏小玖舔了舔唇，寻思着怎么打断他去温总监办公室。
不管怎么说，他帮过她，又要离开公司了，总不能粗暴的打断，让他觉得人走茶凉吧。
李哲还以为柏小玖的为难，是被他的表白给打动，此刻正在内心挣扎，更专注的盯着她，十分动容的轻声说：“哪知道后来穆西泽出现，我知道我不能破坏你们。我只能默默专注着你，专心着你，希望你可以幸福。哪知道，他一点不信任你。小九，我喜欢你很久了。我心里只有你，没有其他人。谁都比不上你。”
“我很好奇。”柏小玖听到这些话，一点不觉得感动，想到他被举报的事，反而觉得恶心。
更觉得自己瞎了，怎么会觉得这样的人是个好男人，果然人不可貌相。
“好奇什么？”李哲视线来回扫着柏小玖，恨不得离她更近一些，察觉到她后退一步，连忙直了直身体，跟她离开了一点距离。
“你究竟有几个女朋友啊？”
这话让李哲身体一顿，懊恼的低下头，像是犯错的孩子，嘟囔着，“三个吧。可她们加起来都不如你一个。我心里只有你，她们不过是你的影子！”
柏小玖觉得李哲的嘴脸变成丑陋起来，朝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更有些哭笑不得。
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这种人呢？
“我想你误会了。我现在有男朋友，而且很幸福。我之前关心你的事，是因为感激你，感激你最初带我，感激你做了经理帮我。我没有其他什么意思。”
柏小玖现在觉得看着他都别扭，也不想多说，尽量让自己语气柔和一些。
李哲知道她的意思，再一看她不停往后退，自嘲的一笑，点了点头，沉默下来。
“我媳妇儿呢？”戚景臣从研发部急急匆匆走过来，看了眼柏小玖空掉的工位，走到郑青身边，敲了敲桌子，轻声问。
“在那边抽烟呢。你怎么跑过来了？打电话，发信息都行啊。怎么了？”郑青刚挂了玩家电话，正在记录东西，脑子有点乱，看见戚景臣出现，顿时冒出一堆问题。
戚景臣正奇怪柏小玖跟郑青就像是连体婴儿，通常都在一起抽烟，怎么这回就柏小玖一个人去了。
听到郑青的问题，如实回答，“我中午要加班，可能有点忙，来跟她说一声，早点去吃饭。”
说到这里，戚景臣停顿片刻，有点不情愿的扫了郑青一眼，“中午你们两去吃吧。她一个人估计是不去。”
郑青现在很少去当他们之间的电灯泡，不是自己带饭，就是随便找两个组员一起吃，听到戚景臣这交代，很开心，“行啊。中午我陪小九去吃饭，你就安心加班吧。”
“她跟谁抽烟去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戚景臣嘟囔了一句，看郑青眼珠翻了翻，心里咯噔一下。
“跟经理聊工作去了。”郑青眼睛一转，朝他嘿嘿笑，努力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回答。
戚景臣看她这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心里不舒坦，“我去找她。”
“也就是说，不管我有没有不管不顾的告诉你，我对你的喜欢。你都不会选择我？”李哲看着柏小玖脸上的冷淡，察觉到是自己误会了，有些不敢相信，却又释然的询问。
“嗯。我不是个吃窝边草的兔子。就算没有公司规定，我也不会在客服部找男朋友。”说到这里，她一看李哲的眼睛里冒出光亮，连忙摆手，“就算你不在客服部，在研发部，我也不会选择你。我们的性格一看就不合。”
“不讨你喜欢？”李哲深吸一口气，目光幽深的看着她。
“完全不讨我喜欢。做朋友都够呛。如果不是因为你帮过我，大概我们是最陌生的同事。”
李哲笑着点头，“我懂了。懂了。”
他转过头看着围栏外深呼吸一口气，才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柏小玖，余光一扫，看见个人影，佯装没看见。
朝柏小玖张开双手，露出略带可怜的表情，“我很快就要离开了，能给我最后一个拥抱吗？”
戚景臣脚步很快转过工作区域的走廊，刚走出两步看见李哲朝柏小玖张开了双臂，一副要拥抱她的模样。
而站在他面前的柏小玖，此刻不躲不避，正微微抬头看着李哲，不知道什么表情。
戚景臣几乎是瞬间被怒火给冲到了脑门，双手紧握成拳，看着李哲那张脸，准备一拳砸下去。
柏小玖微微一怔，皱眉打量李哲，发觉他很认真，连忙朝后退了两步，“抱歉，我不喜欢什么告别拥抱。没这个习惯。更不想让我男朋友误会，不开心。我很在乎他的感受。”
边说话边朝后退，免得他突然冲上来抱住她，被其他同事看见，那就百口莫辩了。
就这么退了几步，撞到了一堵肉墙，柏小玖一惊，嘴里说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扭过头被人从后面抱住，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戚景臣从来不用香水，也没什么体香，但他穿着刚洗过的衣服，身上会带着阳光和洗衣液混合，十分好闻的味道。
柏小玖一度特别迷恋这个味道，特别喜欢在他出门前，抱着他闻半天，直到他忍不住吻半天，才松手让他离开。
还没叫出声，戚景臣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完全无视她面前的李哲，“我给你信息你没回，我过来跟你说一声，中午不能陪你吃饭了。我有点忙，在公司随便对付一口，可能晚上要加班。你中午跟郑青去吃，别饿着肚子。”
“嗯。我知道啦。你不是忙，怎么还跑过来？”柏小玖一脸乖巧的朝他笑着回应。
戚景臣走过来时听到了柏小玖的话，此刻心情正好，捏了捏她的脸，“你不是说过，你不回信息的时候，一定是有事。我越想越担心，忍不住过来看看。还好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啊。”柏小玖嘟囔一句，摸出手机一看，果然有他几条短信，还没点开看，一看时间已经十点，惊呼一声，“不行，我还要去总监办公室呢。十点了。我先去办公室，一会儿再跟你说。”
柏小玖从戚景臣怀里挣脱，看了眼默默站在原地的李哲，嘴抿了抿，什么都没说，拔腿就跑。
等她跑得没影了，戚景臣慢悠悠转过身看着李哲，朝他礼貌的一笑，没有一点在意的摆手，转身也离开。
李哲站在原地自嘲的一笑，张开双臂仰头看天花板，“好了，解脱了。”
他能看出戚景臣刚才一点不把他当回事的眼神。
再一想柏小玖的话，觉得自己对于这个公司也没什么可留恋了，挺好，都结束了。干干净净，再无牵挂，重新开始。
李哲想着想着放下手，看向柏小玖和戚景臣离开的方向，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