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醋醋翻了个身，对视着少年略有些圆润的眸子，整个人拦腰弯折挂在一根水平的树杆上，发丝纷乱，最后一只簪子也不堪重负落在地上，弹了几弹，发出叮叮当当的金石之音。
“妍妍姐姐是我的，你不许喜欢她。”
少女眸光肃正，倒是把清明唬了一跳，不过后者随即又轻笑着揶揄起来。
“呐，我是男子，她是女子，书生名伶，才子佳人，岂不正配，我如何不能喜欢她？”
少女回过头来，眼神竟有些凶恶，随即随手劈下一段枯枝，直袭清明面门而来。
清明倒是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过也没躲，就温温的笑着，任凭那枯枝击碎了束发银冠，满头青丝凉凉的铺满了背上，肩膀上，自脖颈间搭在胸前。
他身体向后倾，捡起枯枝，懒懒的将脸边的些许碎发简单成一个髻，笑容倦倦的。
“呐，这么喜欢她呀…那我…”
“你就是不许喜欢她！你去喜欢男人！”
“不行啊，自古以来男女互补，阴阳调和才是正道，我怎么能喜欢男人？”
清明笑眯眯地挑逗着少女，忽见少女肉嘟嘟的稚嫩的脸上闪过得意，心中暗觉不妙，就听女孩脆生生的，故意拉长声音一字一顿说道。
“只不过生不了孩子…像你这样长相文弱，皮肤白皙的，啧啧啧……你不会这都不知道吧？来来来，回头我送你几本我珍藏的书……”
清明眼角止不住的抽搐，眉头越皱越紧。
这tm是哪个孙子把小姑娘教成这样的，看他回头不揍死他丫的。
“你在嘲笑我？”清明磨了磨牙，笑容危险。
“是呀…笑的就是你…哈哈哈。”对面的女生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啊，这样啊，”清明弹了弹衣袖，站起身。“据说王威王将军将于腊月十六日在城外的庄子上举行冬猎宴…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那些狩猎啊，作诗啊，饮酒啊，听曲啊什么的，也没什么景致……听说是想请踏燕轩的人，就是不知道却岚将军王威王将军的名号，请不请得起飨徵楼里的几位姑娘……不过不管怎么说，好歹我有了帖子是能去的……”
清明已经走至门口，回头对着小姑娘恼怒的脸羞涩一笑，然后无情的进屋内关上门，留小姑娘一人对着冰冷的门板不住变幻面色。
之后的两天清明一直不见小姑娘，本以为这丫头近来消停了，结果十六那天刚出门就看见小丫头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守着，听见门声扭过头来，巴掌大的脸上，黑亮的大眼睛被白皙的肌肤衬得更亮，面无表情地绷着小脸，简直……萌的犯规。
不过……
清明面色阴沉的盯着小姑娘身前的两个奇形怪状的疙瘩。
“衣服里面塞的什么？给我取出来！”
小姑娘自知有求于人，不能太过造次，就乖乖的，依旧是熟悉的野蛮的动作，手从领口伸进去掏出枣干、果脯、蜜饯、口脂……
清明气清了，脸心都在滴血，抄起一个小只的玉瓶，几乎是在吼了，“你他妈往衣服里塞这么多东西干嘛！老子，我就问你这么大个东西塞进去，你不硌吗！我……”
眼见着小姑娘也不说话，一双黑黝黝大眼睛望着他，清明的狠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感到小姑娘隐含控诉的目光，清明不禁有些后悔先前说话太重了，甚至还吼了小姑娘，一时觉得自己罪无可赦，缓了一口气想着给小姑娘道个歉好好哄哄，免得小姑娘心里难受。
白醋醋小姑娘面无表情地，看着清明自己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一时发怒，一直又后悔愧疚，面色变换堪比变脸，觉得有些神奇。但也没有打扰清明的思绪，毕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清明不生气了总归是好事。想了想，还是开口解释。
“我没有胸，”白醋醋有点委屈，“别人都有胸，我没有……女孩子没有难看死了。”
不解释倒还罢，一解释……清明更气了。
“所以这就是你不要褡裢，硬是要给衣服缝俩口袋装东西的原因？我TM……你还太小，还没到发育的时候，等你再长几年，到十二三岁的时候，身体第二性征就开始发育……”
白醋醋面无表情的无情冷酷的打断清明：“你今日要去却岚将军府的，再不走就迟了。”
清明冷笑。
“所以这就是你今天来我家门口堵我的原因？怎么？憋了几天，终于不躲我了，让我猜猜，以王将军的名头以及战功，请班子怎么也得有飨徵楼的几位吧，是银妍姑娘吧。”
见着小姑娘眼角抽了抽，清明便知自己猜对了。
不过小姑娘也没想到要隐瞒，扬起小脸，目光微微带着些希翼，只道：“我想去。”
小姑娘难得服软，清明一时觉得心都要化了，也不再冷笑，面色只微微有些阴沉，手按却暗戳戳的撸了一把小姑娘的头。
好软！
还想再揉一把！
不行，揉一下就够了！
心里这么想着，清明的手却是一直搁在小姑娘的头上，没有离开过。
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清明觉察到小姑娘盯着他手的冰凉的视线，哂哂的收回手，掩饰性的低咳了下，然后整肃表情，道：“我还缺一个书童。”
“……”
小姑娘面无表情。
“你保证以后出门都不穿这些乱七八糟的衣服，东西装到褡裢里背着，我就带你去。”
“……”
依旧面无表情。
清明略有些羞恼。
“王将军宴请的都是些达官贵人，其中能人异士也不再少数，固然你的功夫潜进去轻而易举，但怎么也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和银妍姑娘相处。”
“……嗯”
小姑娘皱着眉头认真的想了半天，直到最后清明觉得自己尴尬症都快犯了，她才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