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依旧繁华,山鬼带着刘邦在咸阳城中玩了几天,就听得始皇帝嬴政即将东巡,要山鬼代表阴阳家跟随。
没问题呀,东巡好呀,始皇帝不在咸阳,你家气运之龙还不是随我怎么摆弄也不会有人发现。当然,嬴政在世之时还是要注意分寸的,毕竟嬴政与大秦气运相连,若是太过分,被发现了,就得不偿失了!
还有,可喜可贺,墨家那群人费尽心机解开的黑龙卷轴,消息是真的,嬴政确实要东巡了,不知道这次墨家会有什么反应。正好,荧惑之石上写着,“始皇死而地分”,山鬼放佛看到大铁锤的人生巅峰,惊世一锤了。
始皇帝此次行程,从咸阳出发,直往桑海方向而去,至今日山东省境内,封禅泰山,而后沿海路向下,走至今河南省境内,回返咸阳。
此次东巡有两个目的,一则,封禅,二则,遥望蜃楼。
随侍官员颇多,王翦,王贲父子,丞相李斯,中书府令赵高皆在其列,在临行前,尉缭子献言,说是天子座驾有六匹马,而大臣座驾只有四匹马,若是有人要行刺嬴政,岂不是一目了然。
嬴政深以为然,令人做了八辆副驾,皆有六马,与天子座驾完全相同,九架齐出,令人无法分辨嬴政真正所在。
山鬼与刘邦跟在后面,选了一辆四驾马车跟在队伍中,一点也不显眼。
张良若是要行刺始皇,必然不会在嬴政到泰山之前,一定会在嬴政返程途中。
因为一旦行刺,无论成败,张良的身份一定会被罗网所知,到时候,桑海郡的儒生就成了始皇帝或秦二世泄愤的最好目标。
反之,如果在回程途中,一旦行刺,不论成败,嬴政或是秦二世想的一定是尽快回咸阳,压压惊,如此一来,既避免了秦国冲动的行为,又能够给儒生以反应之机。
马车里,刘邦温了一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着窗外战火摧残下的枯败村落,流离失所的百姓,愤愤的说,
“六国余民,徭役赋税数倍于秦人,民不得安心耕田,青壮无法尽心生计。始皇帝若是不能视天下百姓为秦人,又如何能要求天下百姓视他为秦始皇呢?”
又倒了一杯酒,递给山鬼,山鬼接过酒杯,放在桌上:“嬴政也要有自己的立场呀,秦地百姓,皆是骁勇善战之辈,尤喜战场厮杀,秦国能横扫六合,多亏了百姓的支持,若过统一天下后,秦人百姓与天下百姓同等待遇,岂不让老秦人心寒?”
车外忽然传来一声赞同之声:“先生所言甚是!”
走进来一个青年,白袍高冠,“秦公子子婴见过山鬼先生!”
山鬼与刘邦回礼,子婴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而后说到:“数倍的赋税徭役摊派在六国百姓身上,实在是迫不得已呀。
一则秦国征战十余年,国库空虚,二则,边境有胡人铁骑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叩关犯境,我大秦不得不修缮长城,驻扎重兵于边境,修长城民夫从哪里来,驻军粮饷从何处拿,只能是六国百姓呀!”
刘邦问道:“大秦国土本就是七国之最,难到你秦人百姓就在一旁看着,看着六国遗民苦于赋税徭役,以此为乐?”
子婴摇摇头:“非也,我大秦百姓也是有赋税徭役的,只不过大秦百姓大都选择兵役,每家每户都有青壮镇守长城去了,至于六国百姓,不喜兵役,且六国刚灭,我大秦也不能信任他们!”
刘邦又问:“如此下去,怕是......”
山鬼及时将一杯酒倒入刘邦口中。
大侄子,看清你对面是谁,你想说啥,再好好想想!
子婴爽朗一笑:“怕是无法长久,不会的,一则,胡人也是人,久攻不下,也会有退却之心,二则,天地茫茫,二十年一代人,几年之后,天下百姓之间仇恨消弭,赋税也就能降下来了!”
山鬼点头,“公子所言甚是!”
只是不知天下人会不会等你几年了!
......
桑海郡,始皇帝行宫,大殿上人影幢幢,声音嘈杂,确是在讨论泰山封禅之事。
儒家掌门伏念走上前来,向嬴政一拜,而后说:“祭祀泰山,进行封禅之事,自古以来,就是有一套古礼的。
泰者,太也,泰山者,太山也,山之至贵者,泰山封禅,当轻车简从,以蒲草将车轮包裹,以求不伤山上草木,封禅不必有什么尊贵的祭品,将山上山下打扫一番,诚心所致,便足够了!”
山鬼坐在一边,看着嬴政脸上表情,要笑出来了。
你听听,伏念说的是人话吗,让嬴政轻车简从,还要用蒲草包裹车轮,悄咪咪上山,不带祭品,亲自将泰山打扫一遍。
嬴政在想什么?
我,皇帝,天子,席卷天下,包吞宇内,四海臣服,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轻车简从,做贼一样,打扫泰山,你在说什么梦话?
旁边一个秦人老将军见秦始皇脸黑了,一拍桌子:“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吵个没完,封禅吗,有什么难的,带着祭品上山,祭品一摆,念完词,刻个碑,下山就是了!”
山鬼点头,恍惚间,好像看到那位老将军身后插满了旗子。确实,这才是老秦人风格,做啥都大大咧咧,干脆利落,我来封禅,祭品给你带来了,摆上了,完事了,你好我好了。
嬴政起身,“此事容后再议!”,转身离去。
只是,再议之时,忘了请儒家众人,始皇帝日理万机,忙忘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才不是不喜儒家的提议呢,对吧!
封禅之日,先是清理泰山上的无业游民,闲杂人等,而后,始皇帝车架声势浩大,从泰山山阳一面上山,到泰山之巅,摆祭品,刻碑而还!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除了下山途中,走至山腰,暴雨忽至,大雨瓢泼,车队无法行进,在山腰停了一夜,又一日,才安然下山。
嬴政周围气压很低,很低很低,众人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触了始皇帝霉头,身首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