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刚刚看着自己的皇儿那么悲痛,作为父皇的赵匡义心情也很是不好,所以很简单的吃了几口饭菜就想着要去休息了。
本想叫梦瑶来的皇上还是准备亲自去趟怀柔阁,一来近日太忙好久没有看见梦瑶了,二来,还可以独自散散步,就当是散心了。
听着十五哥哥因谋反而流放了,梦瑶几天吃不下饭,没有精神。
“皇上驾到!”怀柔阁内梦瑶坐在梳妆台前那只握着簪子的手一抖,簪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进了怀柔阁皇上独自走了进来,“几时了?才起床?”
姑姑忙说,“婕妤最近爱好和奴婢唠夜话,这一唠就过三更天了,所以早上就慵懒些,晚些起床,谁知,一来二去,竟失了眠。”
说完姑姑便下去准备些可口的冰点。
皇上坐在那里笑着说道,“小女子爱晚起,也正常,朕不苛责,朕挺想要你多休息休息的。”
往日皇上叫着梦瑶只是为了服侍自己或者消磨时间,很少和梦瑶说话。虽说今日皇上看着自己皇儿痛哭心里难受,但是毕竟借着谋反一事铲除了所有的对手,所以还是很让人舒心的。
眼下看着梦瑶对着梳妆台慢悠悠的装扮自己,倒忽然来了兴致。
不过出乎皇上意料的是梦瑶并没有立马从梳妆台前站起来扑向自己,而是缓缓的扭过了头,“多谢皇上理解,臣妾最近总觉得乏得很。”
梦瑶的倦容让皇上吓了一跳,这哪里是疲倦,简直是大病了一场。
真是忙了几日的大事儿而忽略了身边人的安危呀。皇上有些关切的问道,“嫔妃,你可是病了?看过太医了?”
梦瑶缓缓的走到了皇上的旁边与皇上面对面的坐了下来,“没什么,就是没有休息好。昨晚和姑姑聊天时,臣妾还和姑姑闲聊道,皇后这下就贬为庶人了,当真是可怜。”
此时姑姑端来了一些糕点之类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皇上看着梦瑶说道,“嫔妃你是心疼皇后还是担心自己?”
梦瑶眼迷离的看着皇上,“当然是心疼皇后娘娘。再不济娘娘还是娘娘…”
皇上半信半疑,皇上印象中的梦瑶确实善良,但是皇后可是陷害过梦瑶且对她动过手的人,难道瑶婕妤真的就这么善良大度?以至于为了皇后而悲伤如此?
皇上心里想着今天也是够不同的,怎么总遇上不知好坏之人。
“这么说来,这次谋反案被牵扯的人那么多,爱妃你个个都觉得悲痛了?”
梦瑶揉了揉眼睛,“臣妾只同情没有真正谋反的人。”
皇上忽然紧锁了一下眉头,“既然嫔妃如此劳累了,那么朕就不多留在这儿了,你好好休息。”
待皇上走后姑姑埋怨的说道,“婕妤,这样子怠慢皇上怕是不合时宜吧。况且咱家皇上是个多疑的人,再联想些什么也不好。”
梦瑶伸出一只手来,姑姑便上前拉了一下使婕妤站了起来,“我真的乏了,皇上走了更好,眼下我便不整理自己了,快扶我回去休息休息。”
张府本在郊外,那个地方除了个偌大的张府以外,其余的都是些平头百姓。本来人烟稀少的地方因为十五的存在今日热热闹闹,官兵们不分青红皂白进去就开始搜查和抓人,府邸本是充公的,但按程序走依然要搜家,官兵们也想在搜查的过程中捞些东西。无奈张府还没开始好好的住人,所以什么都没有搜到的官兵们是气急败坏,押着小曼就出了张府。
小曼早已听到些关于谋反大案的风声,但是眼下小曼除了哭也没有别的办法,出了张府小曼看见狼狈的十五便嚎啕大哭,怎么好端端的就要流放了呢?小曼急着上前抓住十五,“为何不找太子求求情?”
一帮官兵将十五手上的铁链子后端拴在了小曼的手腕之上,凡是流放之人的手脚都会穿在一个粗粗的铁链之上然后带走。
十五面无表情的说道,“若不是我是太子的人,怕是这会儿还在慎刑司被打个半死。”
听说了小曼出了事后,月月央求着六少爷说要亲自给往日的姐妹塞些银两,这样官兵有了钱,她上路也不遭罪。
刚过门不就的月月正是六少爷的心头肉,那恨不得天天含着。无奈带着自己的月月去了趟张府,反正六少爷在张府附近还有两套宅子十亩地,也可以顺便带月月去看看。
由此一顶崭新的檀木制轿子缓缓的落在了张府的附近,月月迫不及待的下了轿子,一下子奔向了小曼。接着开始笑着往那几个官兵手里塞钱,“姐妹在路上,多多关照。”然后上前拽住小曼的手,两人对视是眼泪含眼圈,在互相拽住对方手的那一刻,月月往小曼的手里塞进了一张叠得很小的银票。
“多多珍重。”说完月月便被官兵们拉扯着离开了小曼,月月捂着嘴一脸的悲痛。
“快走啦,快走啦,快去下一个地方。”最前面的官兵牵着铁链子,沿途的官兵手握鞭子时不时的打他们两下驱使这帮人快走。
一路上小曼不时的哭泣之声令十五感到厌烦,“总之皇上已下了命令,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但还是忍不住想哭。”
“哎…看我们一路能不能留有全尸的到达岭南吧。”
“如果咱们真的可以禁得住这些苦难,那么到了岭南我跟着你好好的过,对你好好的。”
十五摇了摇头,心下想着,流放的沿路就不知要死多少人,到了那种气候环境都不好的地方,还不知道能不能好好生存呢。
途径汴京一路的百姓市民对着铁链的犯人指指点点。
“这帮人就是抢劫杀人犯?真该死呀。”
“不是,前面那些穿戴好的可不是牢狱里出来,是宫里出来的。”
“对对对,听说这里面有谋反案的几个人也是要被流放的。”
“这帮人真该死。”
随后就是百姓朝着犯人们扔瓜果蔬皮。
“前面的那个女子不是小曼吗?”
“你见过不成?”
“有何见不得的?那不是官妓吗?她谋反个什么?”
“肯定是别的罪名了。”
“那种地方的人父母都是罪犯,儿女能有不犯罪的?见怪不怪。”
这日小宝在黄鹤楼门口喝着茶,漱着口,看着熙熙攘攘围观的群众那么多,小宝也上前凑个热闹,眼见面前就是熟悉的人,小宝大喊,“小曼…”
路人分分将目光投向了小宝的身上,“他怎么认识谋反的人?”
“听说那姑娘原是黄鹤楼的。”
小宝与小曼对视,两人无言但是有种莫名的情绪涌上了两个人的心头。
“一个唱曲儿的也能造反?”
“听说是她家老爷造反。”
“听说之前六少爷要娶这女子来着…”
“听说这女的就是因为造反之前被抓紧衙门的。”
“听说这女的要勾引皇上,皇上无故给了个罪。”
“……”
十五听着百姓议论纷纷很是烦躁,便将那留着防身的贴身匕首拿了出来,一个回头,其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只见匕首已深深的扎进了小曼的胸膛之中,鲜血喷涌而出,小曼叫了声“啊…”便倒地。
众人唏嘘,一群官兵大叫而上开始好好的给十五搜身。
元佐的心情很不好,他真的不想做什么太子了,由此几次三番的去找自己父皇请求自己不要做什么太子。最后竟说出了,“强扭的瓜不甜”这种话来,皇上心烦意乱,干脆下了圣旨这几日太子在东宫禁足,不得离开东宫半步,只需人进不得人出!
张公公眼看着皇上日渐消瘦便劝解道,“皇上不要过于心烦,该多吃些东西才是。”
皇上对着饭菜摆了摆手,“撤吧,朕看着饭菜恶心。”
公公试探地说道,“那老奴给皇上您重新换些饭菜?”
皇上摇了摇头,“真没胃口。”
紧接着皇上说道,“上次朕和林峰说好今儿个下午见面,你赶紧撤了饭菜等着他来吧。”
“是!”
皇上一杯茶水紧接着一杯喝着,但是喝得再多也带不走内心的肝火。
因为是下午,所以林峰便没有穿着夜行衣,而是换了一身黑白公子服饰,如此看来倒不像宫中的人了。如往常一样,林峰还是从后门悄悄进入,没有半点声响。
皇上面对着静悄悄突如其来的林峰说道,“你倒还是那么神不知鬼不觉。”
林峰拱手道,“回皇上,在下平日养成习惯了。”
皇上点了点头,“也理解你,职责养成的习惯。”
“对了。”皇上忽然想到了什么,“前几日大理国给朕进贡了些上好的茶叶,那可真是难得的好东西,和朕谈完话后别忘了去和张公公要,朕特意给你留了一份。”
林峰感动的说道,“谢皇上恩赐。皇上也要多注意身体健康,在下看着皇上都有些消瘦了。”
皇上笑了一下,“天热的缘故,过这几日就好了。内个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林峰很认真的禀告,“拒在下调查,瑶婕妤从小丧母,父亲在婕妤进宫不久因醉酒已丧命,似乎没有什么亲戚可言。如果非说婕妤与这次谋反中的哪个人有关系的话,那应该是十五。因为在下查了所有的资料,只有十五在七所前和梦瑶是同一个村子里的。不过很快梦瑶就进了宫,十五也搬了家。十五搬家是因为村里的人知道他的婶母是逍遥派门下柳青云的妻子,皇上您知道逍遥派有长生不老之术,派内修炼的人是不许结婚生子的,所以曲大师当时就废了柳青云,所以十五的婶母害怕被人知道自己会逍遥派的功夫再被人追杀所以就带着十五搬了家。”
皇上皱了皱眉头,“那么十五是?”
“十五是柳青云的妻子捡来的娃娃,一个孤儿。其婶母会些逍遥派的皮毛,所以十五从小和婶母学到的一些东西其实是逍遥派的功夫。”
皇上恍然大悟,“难怪十五的功夫那么好,原来和逍遥派沾边。那么逍遥派的曲大师能容忍十五的存在吗?”
“当然不能。但是曲大师根本不知道十五还在。十五自己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练的是什么功夫,但是太子知道。前几日我见了太子,太子很想保护柳青云的这一脉,因为这功夫在民间不是人人都会,难得得很,说白了,太子有时很欣赏十五的功夫。”
皇上笑了一下,“这要是让曲大师知道了,十五还能有命吗?朕就当帮逍遥派一把,把这个都不知道自己出于哪门的逆子给铲除了吧。”
皇上继续说道,“那么朕的嫔妃和十五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峰为难的说道,“没有什么关系吧……”
皇上点了点头,“好吧。朕乏了,你别忘了去张公公那里。还有这几日帮着朕盯紧了赵廷美!”
“是!”
林峰离开后张公公必到,“皇上,早上您让老奴准备的那杯鹤顶红已准备好了。不知皇上您的用意?”
“把瑶婕妤叫来,朕有事情问她。”
张公公惊讶道,“婕妤她和谋反案的人有关系?”
皇上摇了摇头,“没有任何证据。”
张公公疑惑起来,“那…”
皇上脸色不是很好,“但朕有办法!”
“是!”
文哲在梁府将大小包裹都收拾的整整齐齐,文卫看着忙活的姐姐一把抱住了文哲的腰,“姐姐!”
文哲一笑,“你呀,不想要姐姐走?”
文卫点了点头。
文哲开心的说道,“那等着过些时日你便来,到了金国有大王在,姐姐带你好好玩玩。”
说完文哲转身便进了厨房,文哲亲自在厨房内做好了几样精致的菜肴,然后在内里放上了充足的鹤顶红,接着好好的摆在了盘子上。文哲带着这些东西一路开心的朝着皇宫走去…
最近瑶婕妤的情绪很是不好,一想到秦王谋反连累着自己的十五哥哥要流放岭南梦瑶就忍不住落泪,明明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好不容易见了面,怎么又硬生生的分开了?皇上…都怨皇上…皇上为什么要这样拆散自己和十五哥哥呀…
所以在大庆殿坐着的瑶婕妤虽然因化妆品浓艳而看不出半点倦容,但是这妆容却掩盖不了瑶婕妤内心的悲痛。